第五百七十九章:变本加厉
嘉宝闻言,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顺着人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便如被人给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离她不过两三米的树梢上,垂吊着一个身穿宽大白衫,看不清性别的鬼。
眼前这个鬼,跟近几天出现在宫外,被人千万遍描述的,熹娘子商场的鬼一样。
长披肩,遮挡住脸面,之见一条长长的红舌耷拉在外面。
阴森恐怖的氛围,诡异的场面,迫使婉儿立马就认定,自己所见的鬼就是自己的嘉宝娘亲。
“嘉宝的鬼魂。”婉儿身后,不知是谁如此了道。
其实,不用被人说,此刻的婉儿早已经就认定,面前的这个鬼,是自己的娘亲嘉宝。
“娘亲…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皇妃颤抖着的一声娘亲出口,那些本就被眼前这吊着的,有头无脚、头遮面,舌头长长的鬼给吓得不轻。
这些早被吓破胆的丫头、太监们,哪儿见过这样场面。
“鬼啊!鬼。”她们站起身来想跑。可是腿软手软的他们,仿佛像是被人给施了定身法,下了蛊一般动弹不得。
既然跑不脱,其中有一个人索性匍匐在地,冲着树梢上的鬼道。
“鬼大人,哦,不鬼娘娘,鬼祖宗,冤有头债有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咱们。”
一个人这般出口,那些早就被吓傻了的人,立马跟着附和。
“对啊!鬼娘娘,咱们又没害人,也没霸占您的铺子,您还是去找您想找的人。”
婉儿身后乱了,磕头如捣蒜的声音,咚、咚、咚地响起,更给这诡异的场面,增加了恐怖的氛围。
然而,此刻的婉儿,却渐渐的镇定了下来。
虽然面前的树上挂着是鬼,可这个鬼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害谁,她都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婉儿心中坚信这一点。
“母亲,你现身过来,是想婉儿了吗?”
婉儿的声音不再那么颤抖,脸上挂着泪珠的她,说着,一个头叩在了地上。
她如此,对面树上的鬼,也终于有了反应,嘉宝鬼长袖微抬,血红的舌头勾起。
“婉儿,娘的女儿,娘死得好冤啊!”
一声悠长的女儿出口,便是抖着声线,抑扬顿挫,听着就叫人毛骨悚然喊冤声。
嘉宝鬼这一声‘冤’出口,婉儿立马又一个头叩在了地上。
她有必要替自己的婆婆解释,她要母亲知道,皇太后不是那样霸占钱财,爱财之人。
她想要让娘亲知道,没有皇太后,就没有她婉儿的今天,她要抓紧这难得的机会要让娘亲安心,别在寻仇闹腾,弄得整个京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况且,就算这一切都如娘亲所言,冷小熹霸占了自家铺子。
可那铺子才能值几个银子,要知道,养育大于天,冷小熹为自己所付出的,早就低过太多太多的铺子。
“娘亲,娘亲你听女儿说,娘亲惨死大牢,死得无辜,这些女儿都知道,女儿也知道娘亲心中有怨气,可是,娘不知道的是,这么多年,皇太后待女儿不薄,若不是太后娘娘,女儿也会跟娘一样…”
没等婉儿把话说完,对面树梢上的鬼,一声凄厉的,“住口”打断了婉儿的话。
“你这忘恩负义的女儿,你怎么也被冷小熹被蒙蔽了,冷小熹为什么要养你,那是她亏欠咱们娘俩,她对你好,那是她想要给自己买心安。”
嘉宝鬼所言,婉儿一怔,过了片刻,婉儿才又道。
“娘亲,好算娘亲所言是真,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又何必追究,况且,女儿现在哪儿哪儿都好。”
“混账,你这个没良心的女儿,你只顾着你自己,你怎么不想想,娘亲在地下有多苦,呜呜……”
鬼居然也会哭,这哭声还真不是一般的凄凄惨惨戚戚。
嘉宝鬼哭了一会儿,抬起衣袖来,抹了一下脸后,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儿你仔细想想,若不是她冷小熹,娘亲怎么会死?若不是她,你爹怎会被逼远走他乡?若不是她冷小熹,咱一家人怎会骨肉分离?若不是她,娘怎会惨死?若不是她冷小熹女儿怎会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疼?”
一连太多个‘若不是她。’直把婉儿给问住、愕住、噎住。
当年的事情,自己还太小,自己只知道,自打自己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爹,自己只知道,娘跟自己守着一间小小的铺子过活。
不过,那时也真好,那时的自己真的很快乐。
可是,这一切忽然间就没了。
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婉儿至今对这一切还是个迷。
现在,看对面树梢上娘亲胸口起伏,被气着了的样子,作为女儿,婉儿怎么心不疼。
再次叩头在地,婉儿直起身来,冲着树梢上的鬼道。
“娘亲,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娘亲又何必斤斤计较,况且女儿生活的极好,至于那铺子,女儿也不想要,所以,母亲…”
“混账东西,你可以不斤斤计较,娘可忘不了,娘一定要,要回铺子。”
嘉宝鬼,伸手指着前方,似是面前站着的是冷小熹,而不是婉儿一般。
“冷小熹,想我嘉宝为你命丧黄泉,生的女儿给你当了媳妇,你还怎可这般狠心,霸占了我的铺子?冷小熹你还我铺子,冷…小…熹…你…你还…我…铺…子…若是不还,嘉宝不甘心,不甘心。”
怪异凄凄惨惨戚戚的声音,就这样飘荡在空气中,似有回音,一遍又一遍。
虽然,声音恐怖,可在场的人,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叫人浑身泛冷,汗毛倒立的声音说完,不等婉儿说话。
忽然,那白衫嘉宝的鬼魂一飞冲天,眨眼间居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周遭的冷风瞬间没了,风也停了下来。四周安静的可怕,仿佛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楚。
地上那堆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
远处有御林军巡夜的脚步声,那些被施了蛊的人们,手脚不再软,能动弹了。
“婉皇妃您没事吧?”
有丫头太监起身,一边一个地架起还跪在地上,一脸泪水的婉皇妃。
“见过婉皇妃,婉皇妃没事吧?”
御林军的头头见这夜深人静,这边居然还站着这么些人,小跑着过来,他居然在围拢着的人群中见到了婉皇妃,便赶紧跪下问安。
“没事,没事。”
婉儿自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方才闹鬼的事情,息事宁人的她,如此了道。
婉皇妃如此,御林军的头头低头,赫然看到那一地,刚刚烧过纸钱的地方,心中了然。
这些日子,宫外闹鬼,人们都知道,这鬼是婉皇妃母亲,跟皇太后索要铺子的事情。
现在,婉皇妃深夜在此,定然是烧了纸钱慰藉母亲。
理解,理解。
婉儿看着御林军偷偷了然,理解的目光,心中禁不住一阵悲凉。
想起娘亲方才临走那几句不甘心,心中忽觉闷。
“罢了,你们收拾了东西,咱们起驾回寝宫。”
“是,婉皇妃。”
随行的丫头,惨白着脸,心有余悸地答应着。
可是,忽然,大家现了一个更为诡异的事情。
方才那地上摆着的各种水果,以及烧好了的各种肉制的贡品,怎么一样都没有了,地上只剩下一个个空了的盘子,就连两个酒樽里倒满的酒水,也全都一滴不剩,而地下又没有酒樽倾倒而留下的痕迹。
贡品,酒水去了哪儿?
难道,难道……
大家不敢去想,可又谁心中都明白,这贡品跟酒,一定是被方才的嘉宝鬼给吃了?喝了?
要知道,这贡品全都是婉儿亲自的挑选,叫人精心准备。
这些的贡品,又都是婉儿凭借着记忆想出来,贡品都是母亲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
这下,方才才刚刚缓过劲来的丫头太监们,又感觉手软脚软起来。
而已经被扶着站起身来的婉儿,再次噗通跪倒,冲着那棵大树,再次叩头。
“娘亲,娘亲。”地连叫了两声后,这才被众人簇拥着离开。
待所有人离开,四周静谧无声,树枝微动,一个身穿黑衣蒙面之人,从树上缓缓下来。
此人从胸前掏出一锭金子,张口咬了咬之后,送回兜里,摸了摸胸口处还有的几个金锭,脚下一纵,消失在黑夜里,他要在镇军府,取余下讲好的银子。
而跟随婉儿回寝宫的丫头太监队伍当中,有两个人一路行来,眼神不时地交汇一起,会心得意极了。
婉儿悲切回房,丫头们伺候她简单洗漱,婉儿第一次破天荒地没回到漓钰床上去睡,而是和衣躺在外间的一个软榻上,睁眼到天亮。
而方才那两个会意对视的太监丫头,则趁着人不注意,到了一处安静地方,掏出怀中东西,二人合力挖了一个深坑,把藏着的贡品给埋了。
第二日,虽然婉皇妃叮嘱过下人,可昨晚嘉宝鬼现身皇宫,所说的话,还是被人给添油加醋,渲染夸大地传扬开了。
冷小熹听到此消息,禁不住蹙眉,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静观其变,惹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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