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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借条(微修)

我燕小嫦,一直以来都只想活得像个平凡的普通人一样,不用遭人白眼遭人可怜。我认为这是家庭背景造成的原因,我小时候就是和大多数普通孩子不一样,被冷落,或者被一些奇怪的视角所关注。

我从不喜欢别人说我是个孤儿,好像显得我哪里特殊。

所以成人以后,在我能选择自己生活的时候,我的每个选择都是务实的,对自己有利的,有时候会显得没有原则,但我从来没有打算不折手段去伤害什么人,也不允许别人来伤害我。

关于陈飞扬从他妈这里拿钱,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说到底,那是他爸妈的钱,虽然他爸妈不缺这些钱,并且就这一个儿子,有多少钱最后也都是他的,但这钱能还,我是会还上的。

莫名的,我有这个信心,我感觉我以后不会过得很差,起码在收入方面。至于陈飞扬,我不指望他。

名额这事儿,我得厚着脸去找下王昭阳。我在水龙头下面洗了把脸,现在早就不化妆了,也不怕沾水。

拍拍自己的脸,我给自己加油鼓劲。这么想,如果那不是王昭阳,只是普通的学校的领导,下属求领导帮点忙,多正常的事儿,谁还不得有个拉下脸装孙子的时候,谁不是从孙子走过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去找王昭阳合适,他是主任,但平常也是要代课的,代的还是历史,不是主科,比较清闲。

初中部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确定他在不在主任办公室。

早上第四节课快结束的时候,我顶着六月正午的太阳,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穿过操场。

临近期末考试,整个学校都是静悄悄的。

学校,确实是个让人内心平静的地方,这个环境我很喜欢,我很愿意做一个职业老师,不怕丢饭碗的老师,并且我不会辜负这个行业赋予我的责任,我会好好干。

现在看着我的爱徒小莎莎一天天成长起来,我有多满足只有我自己知道。

天很热,所有的门都敞着,王昭阳在办公室里坐着,在翻书。我敲门,他没抬头,“进。”

于是我进去了,微微清了下嗓子,在距离他几步开外的老沙上坐下,稍微有那么点局促。

王昭阳抬头,看我一眼,眼底有一丝丝的意外,然后他笑了,把手上的书合上,正正经经地看着我。

当时我有个想法,我特想问一句,“王昭阳你***怎么也不见老啊。”

简直了,掰手指头算算,他这也三十一了,长得也就比二十五那会儿沧桑了一丢丢,穿衣风格精神面貌,基本都没怎么变,只是显得成熟了一点。

但我没问,我坐得很端正,乃至有点局促,对着膝盖双腿微微分开,大腿夹得那个紧,有点装纯的嫌疑。这个坐姿是不自觉摆出来的。

手放在膝盖上,我有点吞吞吐吐,“那个,资格考试的事儿……”

他笑了,胳膊撑在转椅扶手上,转过来对着我,微微偏头,“想明白了?”

我稍稍咧嘴,憋出一个特别傻气的干笑,眨眨眼,靠,真没面子。

他很淡然,“我已经给你报上去了。”

就好像他早就料想到我会想明白一样,诚然,王昭阳是很了解我的,我这个务实的小品性,他太清楚不过。

然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着头不大敢看他,哦,想起点什么,再抬起头来,“那个钱……我得给你。”

王昭阳眨了下眼睛,反应了下什么钱,“哦,你有么?”

我点头。

他:“可以啊,直接给校长就行了。”

我又眨眨眼,感觉有点嗓子痒,不禁咳嗽了一下。王昭阳看着我,也没管我。场面愣了十来秒,我傻了吧唧又来一句,“这就完了?”

他又笑了,很亲切,“那你还想怎么样?”

呵呵呵,我不想怎么样,这一关也过得忒轻松。我急忙站起来,点头,微笑着说:“谢谢。”

他笑容宠溺,仿佛还是当年的老师看着当年学生的目光,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

我依然挤着笑容,“那我走了。”

他点下头。

下课铃声也响了,我踩着铃声出门,准备去吃午饭的学生气流一般从教师里涌出来。这些十三四岁的初中生啊,浑身泛滥的那种朝气,居然会让人心情这么好。

我心情好得快蹦跶起来了,中马尾,小白t恤,我穿梭在学生制造的人流之中,恍然感觉,自己其实也还很年轻,像他们一样年轻。

之后找校长谈些细节,把陈飞扬弄来的钱交上,暑假的时候等考试,然后我就是体制内在编的职业教师了。

仿佛我的人生有了一条主线,再也不用东一耙西一耙。

我谢谢王昭阳,真的,打心眼儿里谢谢他,和他认识一场,诀别一场,我从来都不后悔,那是我在嫁人之前,最大的幸运。

虽然我无法预料,时间的洪流会把我们推向哪里,聚散别离,但现在这个状态,其实挺好的。

他没有过多的打扰我,说轻点儿,他做的都是一个老熟人本分的事情,从不过分。

面对小音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有些虚伪,前面还说有门路就自己上了,今天就真的上了。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但凡有竞争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掺杂着些虚伪,要平凡地活着,就很难跳脱出去。

期末考试结束,学生放暑假,我并没有离校,因为我要带小莎莎准备比赛。学校的舞蹈教室愿意敞开给我用。

专业舞蹈比赛,就需要更专业的舞蹈老师,小莎莎家里其实并不重视小莎莎的舞蹈教育,只是觉得多个才艺也行,但没有要往这方面投钱的打算。我是想好好培养的,但我也没那个多余的钱帮小莎莎请更好的老师。

邵思伟那边也放假了,于是只能让邵思伟来帮忙免费顶着。

假期的学校,才是真的安静,我和邵思伟带着小莎莎每天在这里练四五个小时。等到比赛临近的时候,估计还要突击。

陈飞扬依然每天来接我,见到邵思伟的时候,依然没太有脸色,仅限打个招呼,从不闲聊。

邵思伟跟我提过一嘴,“你家男人看我的眼神儿怪怪的。”

他这么一说,说得我心里一惊,尼玛邵思伟是个gay啊,他觉得一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儿怪,我瞪着他,“邵邵你活晕了吧,姐妹儿的男人你也有想法?”

邵思伟嫌弃地看我一眼,“操,那个莽夫,只有你看得上好不好。”

我表示有点不信任,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事儿我还是没往心里去。

小莎莎她妈妈会每天亲自把她送过来,对我说,“燕老师辛苦你了。”

我看小莎莎一眼,“莎莎是好苗子,好好培养以后可以走这条路的,她有天赋。”

小莎莎妈妈很礼貌,和气地说,“我们也不指望她跳出什么成就的,就是孩子现在喜欢。明年五年级了,马上就小升初了,还是学习重要。”

我听明白这个意思,她妈可能是嫌我带着小莎莎跳舞,耽误她的学习了。浅笑一下,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跳舞,也许多少是会影响到一点文化课,但跳舞并不是坏事。很多事情有得必有失,没有那么兼顾的东西,就好比陈飞扬打拳,就失去了学习文化的机会。

但我觉得,这个选择权在小莎莎自己手上。

我安慰小莎莎的妈妈,“小升初你放心,比赛拿奖还可以加分的。”

小莎莎妈妈跟我交代了几句,走了。

小莎莎拿期末成绩单的那天,我就放了她一天假,也给自己放一天假。我最近确实感觉身体不大好,邵思伟说我还是得适当休息休息。

可是人一旦动起来了,就不那么容易闲下来。陈飞扬去拳馆干活了,吴玉清又开始洗床单,我帮她扯床单的时候,不小心扯掉了她习惯放在床头的,那个无比珍贵的布包。

把床单给吴玉清抱过去,我回来把布包捡起来,摸着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我忽然有些好奇。

反正也抖散了,还得重新包一下,我于是就给打开了。里面有一对银耳环,是我爸拿家里一只银勺子给打的,大概是他唯一送吴玉清的东西。一根枯草,是上次我们陪吴玉清回老家,她从哥的坟头拔下来的。

其它乱七八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一张纸,因为布包常年放在枕头下面,又压着,纸张泛黄,甚至有染上红布的颜色。

我把纸张打开,看到上面写的字,这笔迹怎么如此熟悉。

“今借王什么什么三万元人民币作养女燕小嫦大学学费,借款人……”后面是吴玉清的签字,她虽然文盲,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只是小学生水平。

显然,写前面那些字的是别人,王什么什么,那俩字不是我不认识,而是根本看不懂,这是中国字么,一笔一划跟画符似得,好像存心让人看不懂。

再回忆一下我对这个笔迹为什么这么熟悉,两秒之后,我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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