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别怕
骞绯月闷声不响地架起千默出了门,现了门外停着的马车。她踩着门口纳凉的石头奋力把千默搬了上去,然后自己爬上去一甩马鞭。
“驾!”马啼声响起,惊醒了不少箍桶巷里睡着的人,也惊醒了灶间里靠着药炉睡着的藤娘。
“唔……”藤娘睁开朦胧的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干嘛,猛地转头去看药炉。药炉的火还微微燃着,她不由松了口气,“哎,怎么就睡着了。”
她摇摇头,自己这一天也确实累得不轻,主要还是心累了。看着药炉扇着扇子,就不由睡了一会。
她站起身,掀开了灶台上的锅盖,现几个白面馒头已经蒸过头了,都有些缩水变硬了。她又暗暗怪了自己一声,赶紧拿碗装了起来。
“千默小哥不会睡着吧!”藤娘一想到这个赶紧快走了几步,转身就进了边上的房间。
“哐铛”一声,碗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片。那馒头也一个个散落开来,滚到了地上人的脚下。
“驾!”骞绯月没学过驾马车,她只知道抽着马鞭赶着它跑。老马识途,她相信马至少不会自己撞到屋子上去。
马儿穿过巷子,穿过夜间静谧的街道,出清脆的回想。夜巡的官兵现了疾驰的马车,想要拦截,却在看到马车上的“骞”字灯笼后,直直地让行了。
骞绯月眼角扫到了这一幕,不由牵起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马车一路狂奔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偏僻的死胡同里才停了下来。骞绯月前后看了下,巷子很深,只有一个入口,正好被自己的马车挡住。
她站起身拿下了带着“骞”字的灯笼,然后反身爬下马车挂在了车子后面。京城里应该不少人知道“骞”字代表什么,这样万一有人经过,看到此情景,应该也不会轻易靠近了。
做完这些,她才爬进了马车里。千默弓着身子躺在马车里,已经结成了一个冰人。骞绯月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度在消退,她赶紧趁着最后一点热量,抱住了千默,让他多少融化一些。
“千默,别离开我,要醒过来!若是连你也丢下我了……你要撑下去……”骞绯月低声呢喃着,她感觉到自己一点点在变冷,甚至连意识都在慢慢被冻住,她想着,若是他醒不过来,自己不如就这样和他一起冻死也好……
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身上暖了起来,然后就是已经快阖拢的眼睛看到了那个跳跃的小火苗。
“小火!”骞绯月猛地瞪大了眼睛,她醒了!
“小火快!”几乎不用她指挥,小火已经自动把两人身上的冰化了,然后就在她的面前蹦跶着。
“千默,千默!”骞绯月去看千默,他还昏迷着。她的思维有一瞬的阻塞,这一天多遇到了太多的事,她有些迟钝。花了两三秒的时间,她终于想起来上一次千默是吃了血晶后才醒来的。
“伤!没有石头……”骞绯月跳下车瘸着小跑了一圈,现周围似乎是两个大户人家并列的后院墙,除了两面高墙,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她转身担忧地看着马车,犹豫着要不要驾车回去找东西弄伤自己,可是万一被人现……
“马车,马!”她快速跑回去,然后坐到了马肚子下,把两只脚伸到了马蹄的边上。然后拿起马鞭往马肚子上用力一抽。
“嘶——”马蹄高高抬起,骞绯月瞅准时机,把左脚的膝盖塞到了马蹄下落的地方。
“咔嚓!”一声脆响,她的膝盖骨被踩碎了。
骞绯月皱了皱眉,让小火把血晶取了出来。自己则滚离了马肚子,爬起身单脚跳到了马车边,然后双手扒着马车把血晶塞到了千默的口中。
看着马车里躺着的人儿悠悠转醒,她还挂着疼痛的冷汗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至于为什么血晶没能让千默的病好起来,她已经不去纠结了。反正,以后自己都会记着在十五这日给他喂血晶。
她承受不起每一次他的冰冻,万一某一天,冰没有化,他没有再醒来……她赌不起。
“月,这里?”
“千默,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骞绯月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能把我抱上马车吗?”
当千默跳下车看到骞绯月碎裂的膝盖骨,眼神里凝聚起了风暴。
“是它?”他看着那匹马,露出了凶光。让马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有些躁动起来。
“千默,不是!”骞绯月赶紧拦住他,“你能让它把我们带回箍桶巷吗?”
千默看着骞绯月不赞同的眼神,终于是收回了对马匹的目光凌迟,转而对着他嘶吼了几句。然后把骞绯月抱上了马车。
骞绯月好笑地看着那匹马乖乖地倒退出了巷子,她竟然在一匹马的脸上,看到了憋闷的表情,还有那含着泪不敢言语的委屈。
“千默,你对它说了什么?”
“吃了它!”千默淡淡地说道。
“额……”骞绯月一阵无语,动物之间也有威胁的吗?连表情都跟人那么像。
不知怎的,她的眼前又浮现了那个身影,带着温柔的冷冽……
她甩甩头不去想,强迫自己看向那匹马,似乎那搞笑的表情能让她的心不至于塞住,让她的呼吸不至于停止。
“月,我的……”千默开口,但是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想说的东西。最后他想到了天上的月亮,便拿手指了指,然后指指自己。
骞绯月明白他在说自己的病,她轻声安抚他:“别怕,我有药,以后都不会再生病了。”
千默听懂了她的话,开心地点点头:“嗯!”
在千默的威胁下,委屈的马带着他们走回了箍桶巷。只是刚到巷子口,千默就皱起了眉头。他一把拉着骞绯月把她往身后带。
“千默?”
“月,血!”在深林里的时候,他们猎杀动物时见过血,是骞绯月教会的他这个字。当时她还告诉他,血代表着受伤,教他不能让自己受伤,不能见血。
“嗯?”骞绯月还反应过来,马车便已经在顺叔的屋前停下来,然后就是浓重的血腥味直直钻进了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