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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脱掉。

仲修远咬住下唇,企图用疼痛来拉回理智,可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即使咬得嘴唇疼,脑海中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那人一脸认真的表情。

就在此时,他放在床上的手,掌心中突然有了动静。

仲修远因为狼狈而氤氲着几分水汽的眸子转动,他望向自己的手,只见自己掌心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花生。

视线朝上,那小娃娃从自己兜着花生的衣兜中选了个大的,正小仓鼠般的用嘴巴剥着壳。

山里头零嘴不多,几颗花生米就让他宝贝得不行。

把花生剥了壳,他抬头看了一眼仲修远,又分了一颗花生米给仲修远,给放在他白皙修长略带薄茧的掌心里。

“婶婶,吃。”

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叫唤,仲修远呼吸又是一滞,下一刻,他整张脸红得宛若迎着晚霞。

出了门的李牧看了一眼天气,他脚下生风,快速向着山里头走去。

习惯了战场上常年的奔波走动,这山里头那陡峭不好走的小路,倒是简单了。

李牧家的那两块地在另外一座山头,看着倒是挺近,但从村里到那边去,路上下了山还得再爬一趟山。

山里有句土话叫做‘看到屋走到哭’,指的大概就是这情况了。

山里头山路多,量是李牧走到地里的时候,身上也不禁多了一层汗。

明晃晃的太阳顶着晒,明明才四月,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大太阳。

到了地方,李牧棱角分明的脸上有几分惊讶,原本预料当中的两块荒土居然没杂草丛生,而是被分成了好几个小格,分别种着不少东西。

起先的惊讶之后,李牧倒是很快就想明白过来。

他那屋里不值钱的家具都有人抢着要,这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两块新地怎么可能没人抢?

虽然山里头的地贫瘠,就是精心照料,地里头的庄稼一年下来也顶不上山下面一块沃土一个季度的产量,但既然有现成的地摆在眼前,又怎么会有人不要?

李牧的父母死得早,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两块地荒了四、五年时间没人打理,土里头别说杂草小树苗都长了一波了。

后来他个锄头把式都拿不好的人跟着鸿叔学下地,顶着烈阳磨了一手茧,费了个把月的时间才把两块地收整出来。

现在看来,他自己没种成反倒是便宜了别人。

不过既然地没荒着,他也就省了不少。

四处看了一圈后,李牧转身往回走。

下山的途中,李牧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趁着这腾出来的一点时间在山里头走了一遭,采了一些止血促进伤口愈合的草药。

山里头的人没那么金贵,小伤小病都是自己上山里头弄点药吃了就得了,李牧也跟着其他的人浅学了些,懂得不多,止血去热这些基础的药倒是知道。

从林子当中钻出来时,李牧手中已经握着两把药草。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往回走去。

回去的时候,村里头的吵闹已经平息下来,鸿叔正在他家院子里抱着允儿逗弄。

见李牧回来,他走上前来,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了近一两银子的一大把铜板塞到了李牧的手里,“钱我给你要回来了,自己好好收着。”

这钱本来有人想拿回去的,但是他没让。

也亏得那些人好意思开那个口!

说起这事,鸿叔就来火气。

李牧看了看手里的铜板,进了屋,随意放在了桌上。

鸿叔此刻又道:“对了,刚刚我回来的时候在村头看到个陌生人,说是来找人的。”

正准备把手里头刚采回来的草药拿到厨房处理的李牧脚步停住,他侧过头去看向鸿叔,“找人?”

李牧的声音有些大,就连里屋的仲修远都注意到了。

面对李牧如炬的目光鸿叔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说道:“是呀,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说是来山里找人,我问——”

鸿叔话还没说完,李牧就把手中的药草扔在了墙边转身向着村那头跑去,李牧的动作快,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了拐角。

鸿叔本来想要叫住他,话还没出口,人就不见了。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鸿叔走了两步想追,想了想又作罢,反正这村儿就这么大,李牧找不到人自己就会回来。

依着枕头坐在床上的仲修远,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没换的大红的喜袍,幽深的黑眸出神地望着窗外。

堂屋有风,穿堂而过,撩起他一头碎,让他乱了心神。

该是什么样的绝妙佳人,才能让李牧跑得如此飞快,让他如此的迫不及待……

脚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疼痛时,仲修远才总算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去,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伤口附近的喜袍扭作一团捏在掌心,本来就不甚好的布料都被揉出了皱褶。

仲修远放开喜袍,修长白皙的手动作轻缓的把布料轻轻抹平。他动作间喜袍是抚平了,但一放手褶子就又出现。

试了两次依旧毫无作用后,仲修远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去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本应该是阳春三月生机勃然的天气,他嗅着的空气,却是充满了一股子酸楚味。

鸿叔都抱着允儿回自己家做饭了那会儿,李牧才回来。

鸿叔就住在李牧家斜对面,不远,坐在屋子里都能望见对方家。

在厨房中忙碌着的鸿叔见到李牧回来,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出了门,向着李牧家院子走来。

“我话还没跟你说完呢,你就跑。”鸿叔道。

“鸿叔。”李牧跑出去的那会儿村头已经没了人,问了住在村头的人,说是人已经走了好久了。

“来找你的是镇上府衙的人,知道你紧张。”鸿叔好笑,李牧这人看着倒是挺沉稳,怎么突然就这么没点定数了?

“府衙的人?”李牧倒真有点惊讶。

“说是让你过几天去一趟府衙里,好像是你之前参军的事情。”鸿叔见李牧听到参军两个字就皱起眉头,他连忙又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帮你问过了,不是让你回去当兵,好像说是上头有什么东西分下来了。”

李牧闻言松了口气,同时一股失望也随之袭来。

他回这里来是为了找人,可如今时间都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找人这事儿你也别急,得慢慢来,这年头来往的人流动性大,急也急不来的。”鸿叔安慰道。

李牧无声长吁一口气,吐出心中的郁结,“我知道了。”

“行了,赶紧回家去弄点吃的吧,这都大中午了。”鸿叔挥手,向着自己家走去。

他家院子里头,允儿坐在小凳子上被太阳晒得迷迷糊糊的,这会儿正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李牧去墙角捡了自己之前扔下的草药,进了厨房。

穷人家的吃食自然比不上大富人家,所以大多都是饭、粟、麦这些个粗粮加上盐,或者就个酱菜。米面都精贵,吃的少。

好在李牧的手艺还算不错,同样的东西他和别人比做出来味道却不一样,允儿就爱吃他做的东西,鸿叔也曾赞叹过。

煮了些吃食,李牧又翻了半碟酱菜出来,然后托着三个碗去了里屋。

在屋里简单的吃完饭,李牧收拾了东西去了厨房,把之前准备好的药端了出来。

药一共有两份,一份是喝的,一份是外抹的。

把喝的那一碗递给仲修远后李牧在院子里架了个支架,把床上的被子拿出去晒了。

四月天的太阳暖和,晒过的被子也暖。深山林子里头潮气重,晒了晚上睡着才舒服。

做完这些李牧再进门的时候,起先递给仲修远的那一碗黑漆漆的药,他已经全部喝了下去。

李牧拿走空碗放在桌上,又端着另外一石头碟深绿色黑漆漆的东西回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裤子脱了。”

一口气把一整碗又苦又涩的中药喝完都面不改色的仲修远,在听到李牧这话之后,下意识的就抬起手拽住了自己的裤腰带。

李牧低着头用竹篾子搅拌着那有些难闻的东西,等了会儿没等着仲修远的动静,他伸出手向着仲修远的裤腰带而去。

仲修远冷冷撩起睫毛颤了颤,他瞪圆了一双眼,变了脸。

想他堂堂一个战无不胜的常胜大将军——

“脱掉。”李牧抬眸,黑眸如玉。

仲修远拽着裤腰带的手紧了紧,又加了几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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