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chapter94

皇家马德里热身赛，在转会季连续大手笔的皇马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然而在几场比赛下来，真正能称得上因为极佳表现彻底在皇马球迷中大红大紫的，并不是人们开始意想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里卡多·雷特，而是前里昂国王本泽马。

作为在皇马签下卡卡、c罗以及后防补充阿尔比奥尔后的第四位新援，年轻的法国人一时被ck二人遮掩了风头。但毫无疑问，皇马在卡里姆·本泽马身上看到的是他出色的盘带、强壮的身体、迅猛的速度，这位法国新秀在本土被誉为是天生的中锋，人们说看到他，就能够想到齐达内。

退役后也在皇家马德里就职的齐达内对于自己这位同乡的精彩表现喜闻乐见，再几次亲身教导后脸上就挂上了当老师的‘吾心甚慰’的表情。球队里和这位前足坛巨星关系密切的也就剩下皇马本土那四个人，劳尔这个赛季单从热身赛看状态下滑得厉害，队长先生一边竭力保持自己的竞技水平一边舍不得放开权利；古蒂近两年一直被球迷们誉为愈老愈妖，他如今在球场上闪现着无人能忽略的光芒，是球风难以复制的中场大师，但毕竟这家伙就连年轻时体能都是短板，更别提三十三岁体力消耗问题；卡西利亚斯似乎职业生涯一直都相对顺风顺水，如今球场上声望逐渐向顶峰攀登，场外也是一派春风得意。

至于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

赛季眼见就要正式开始，齐达内看到这家伙的时候却是在卡斯蒂亚，他混杂在一群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们之中踢着比赛，若不是老扎克教练指给他看，齐达内甚至都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出哪个是这位公认的后卫第一人。这让人想不出他是怎么做到完全融入到这群男孩之中的，弗兰自己不认为自己是个巨星是件大事这他都能意想到，但这些小鬼怎么就能真的好像他只是一个普通足球运动员一样平常？

瞧瞧，自己一个退役了好几年的老人站在这里没多会儿，都已经引起那群小伙子频繁注视了。你们到底能不能正经踢球，要知道那个你们放心大胆滑铲的家伙身价不菲，在马上要开始的新赛季责任重大。

扎克挺着大啤酒肚跟齐达内站在一起，用那种不加掩饰的骄傲目光注视着球场上那个普通却闪亮的身影，嘴上询问着，“齐丹，你来这边干什么？”已经因为身体原因退居青年组助理教练的扎克倒是听说齐达内有可能进入青训组，但毕竟还没确凿消息嘛。

“本来想沾染一些年轻人的活力。”没想到会看到一个让人羡慕的老伙计。

后面那句话没说出，不晓得听没听懂的扎克挥挥手示意那群自从齐达内来了后就精力不集中于球赛的臭小子们散开。弗兰褪下脏了的球衣，裸着上身走向场外，这才终于现齐达内的存在，咧嘴笑着冲他挥挥手打着招呼，拍了拍小球员的肩膀鼓励几句走了过来。

“他可真的是，”齐达内挑拣着措辞，“真是爱笑。”扎克像是被这句话娱乐到了，笑起来时双下巴都在颤抖，“这没什么不好吧，看见弗兰的笑容可比看不见要幸运得多。”

齐达内将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说的话视为对得意弟子的无条件宠爱，看到跑到眼前的弗兰，“你怎么跑到青训来了？”扎克看法国人有详谈的打算，表示自己先去处理方才那群小子们了。

“一线队里气氛紧绷得累人，我来这边放松一下，”弗兰随意扒拉了两下乱糟糟的头，“更何况我也没什么事要干。”他在球队里玩笑开得再热烈收获一片大笑和欢呼，当脱离这份热闹，不论是享受孤独还是被迫孤独，他确实是独自一人的。

早几年弗兰还偶尔能有一场持续不长的关系，后来不知是他想通了还是厌倦了，干脆就过上了长期单身生活。网上关于他的情感故事被无数次拿来调侃，都猜测是他对最后一任女友爱得深沉，分手彻底绝情断爱，还让那位模特火了一阵子。然而采访两三个曾跟他有过展的女人，都表示这个人开始时觉得很会玩，但实际上生活追求单调且生活圈极为狭窄。网上评价都表示这几个女人的言辞有些出人意料，而卡瓦哈尔看着那个已经站在足球后卫顶尖上位置的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懒得去操心他私生活了，爱咋咋地吧。

齐达内对于这个伙计的情感经历并不怎么关心，听他说一线队气氛紧绷表示心有戚戚，甚至自嘲了一句，“虽然这支球队的平均年龄比几年前要健康了很多。”

“但其实嘛，它依旧透着份难以改变的老旧固执。”弗兰叼着水瓶这样说道，他有一半脸被遮挡住，表情阴影之下看起来讳莫如深，本该是运动后的阳光少年，却自带比齐达内话语刺人更疼的嘲讽，把漫不经心漠不关心这样的词语都砸在他身上都让人担心困不住他。下一秒拿开水瓶，他嘴角微微上挑这才能看出方才被遮住的笑模样，“所以说这不就是要引进巨星们的原因吗？”

毫无疑问他说的是对的，这也是弗洛伦蒂诺上台后几次大动作的一部分原因。这支皇家马德里固然星光熠熠，但在光芒中透着份几乎听天由命的沉闷，白衣仿佛都拢上一层做旧的黄色。想要从根本叫醒这支沉睡多年的狮子，只能大刀阔斧劈下去，硬生生牵连下一层血肉。

齐达内虽然内心同意，表面上却是沉默着。弗兰冲着地面挤了挤被喝干了的水瓶，“实际上我是经常来青训营的，你来这边儿是突然兴之所至？”明明听到了有关于齐达内来卡斯蒂亚的消息，弗兰还是这样问道，好脾气的齐达内也被他一句话一句话噎的终于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说我来讨教一下□□小鲜肉的技巧，你信吗？”

“卡里姆嘛，这我有什么不信的？”弗兰往自己嘴里丢了片口香糖，又硬塞给了齐达内一片，“那你也用不着来这里啊，这帮小甜菜都没长熟呢，你要取经还不如直接在一线队问。”

在一线队问？一线队问谁？他统共就跟那么几个人关系熟到聊这些话题，这时候问劳尔简直是插刀去的，古蒂那家伙本事谁学得到啊，卡西这年纪教导门将绝对是给他自己培养对手添堵所以肯定没经验...好吧。

“你是说你？”齐达内咀嚼着口香糖，做派不见往常的风度翩翩，嘴角泄露的不屑一顾都快要垂到脚底了，“你把自己当人家老师，也得塞尔吉奥乐意啊！”

“喝好家伙，我手把手带他熟悉环境、护着他自己入门找到诀窍、替他白挨了那么多骂，到最后我就心里默认一下是他老师都不行了？他有啥不乐意的，我又不往外说。”弗兰嗤一声，不知是让齐达内那瞧不起的态度气到了还是怎样，不过齐达内心知这家伙又在装模作样，就算这世界上有那么两三个人真能把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气的没有话说，那也绝对没有自己。更何况，真能有那两三个人吗？”

“我大了卡里姆多少？我退役的时候他甚至还没在里昂崭露头角，你呢？你跟塞尔吉奥同期登上的西甲，人家当年就是西班牙天赋绝顶的未来，你就是被当补锅匠提拔上来的...”话说完，齐达内也觉得说的有些狠，毕竟弗兰给拉莫斯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而多少年前的旧事又何必重提呢？

弗兰随着齐达内的话塌着肩膀斜眼审视法国人，“哦齐丹，你这一句句话戳的我可真疼，多少年没听别人提起我刚被上提的日子了，也就你这个退休了没事干的老人爱没事瞎回忆，我没事想这个干嘛呢，我还要踢球啊，我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感时伤怀。”他能让人感觉他不怀好意，还是那让人感觉贱损贱损的笑，生怕别人不提心吊胆怕受算计。

所以说认识时间长了也有不好，彼此都知道哪里是对方的禁区，所以就能无所顾忌在对方其实不是太在意的伤口上不断撒撒盐。齐达内双手摊开上扬，表示自己服了，请求果断掀开这一页，“你似乎对卡卡有点儿好奇？”

“劳尔让我问的！”弗兰的应答不假思索，这迅猛速度就好像这念头已经被根植在了弗兰脑子里，果然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以为那是事实了，“啧啧，这话你能骗得了马塞洛能骗得了我？”

弗兰球鞋无意识般蹭着脚下的草地，内心止不住地腹诽，你跟巴西人有什么不同，你是比他多个脑袋思考还是多张嘴说话，再说什么叫骗，那本来就是劳尔让我多关照卡卡...嗯，先关注一番再关照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表情太丰富，齐达内不用比马塞洛多长一个脑袋都能立刻猜出这家伙的心理活动，但何必呢，干嘛总在该清醒时装糊涂，在该糊涂时又清醒的过分，“你何必把每个人都审视得那么清楚？他的粉丝夸他是上帝之子、足坛最完美先生又怎么样？他的黑子说他在ac米兰从涨薪到转会有猫腻跟你有关吗？你的粉丝还觉得你这个绝对跟天堂无缘的人是小天使呢，你的黑子说你这个铁人是没有心的可是那是真的吗？也没见你对新来的几个人非要分析透彻，你才跟他们相处吧？”

“——嘿伙计不至于吧，你怎么说着说着火气都上来了，好啦好啦我肯定好好跟卡卡玩，哪个孙子不愿意跟好相处的人多交往？”弗兰哥俩好一般拍了拍齐达内肩膀，手掌下压示意你快别生气，看着他这副不当回事的做派齐达内就算没有火也没拱起来了，这次是真的起了教训这小子的心情，别站得太高就听不进去劝。

但没想到不用齐达内开口，弗兰动作已然快速收回，连带着方才脸上还浮着的一层浅笑也彻底敛起，“我不应该因为我不是大众喜欢的类型，就试图找理由和借口否定大众喜欢的类型，放心我都知道。”

什么对于弗兰是正经事？除了球场上对于这小子有什么是正经的？齐达内一时说不清，但至少在他记忆里，这个懒懒洋洋的家伙在球场下永远嬉笑怒骂神情张扬外露度过每时每刻。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扎克会那副古怪神情说看到弗兰常笑是好事，这家伙在谈话间倘若不再插科打诨而改为紧绷着一张脸，表情有时候都让人怀疑是冰一般，不是指像冰的温度，而是像凝固在了脸颊上，像冰一般纹丝不动。这让旁观者以为强行改变它是会硬生生撕成一派血肉模糊的，假如这表情挂在一个常年严肃的人脸上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差，可是这家伙不是啊？

这家伙是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谁会相信还能有任何时刻一个笑容对他来讲很艰难呢？

齐达内在心里想，看扎克那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大概还是自己和弗兰毕竟不熟悉的关系，见识太少。

法国人思绪翻飞，弗兰突然闭起眼睛让双手在额前连续击掌几次，噼啪作响后像是如梦方醒一般，“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是都说了我会改了嘛，不讨人喜欢的我都会改啦！”说完这话有些夸张蹙起眉看向齐达内，肩头甚至撞了撞他以期引起他的注意，“铁皮人确实没有心嘛，我的黑子最恶毒就只说到这个程度，真的假的？”

“...操心你我真是闲得慌，你这个神经质！”

“所以说真的假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