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什么时候拍婚纱照
在老家住了几天后，我和大家终于要踏上返回海城的路。
厉婉宁打趣道，别人她是不知道，对于我和厉兆衡来说，说是蜜月都不为过，我将头撇向车外不说话。
爷爷乐呵纠正她，“这哪儿是蜜月，女婿回来看看还差不多，他们的蜜月我早安排好了。”
之前宋涛跟老爷子说过，这笔花费不能他来掏，可老爷子主意已定，说什么也要赞助，说是送给宋涛小两口的礼物。
宋涛争持不下，只能接受，丹丹说以后一定要亲手为老爷子打毛衣。
而这几天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宁静，这是喧嚣的城市里没法感受到的。不过还有一件事令我耿耿于怀，那就回来前，村长拉着我说，我们家那个收养的女孩几乎每年都回去拜祭。
宋诗语真的还惦记爸妈的养育之恩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还要对宋涛做那样的事？
一路闷闷回到海城，宋涛和丹丹忙婚礼的事去了，厉兆衡兄妹也要上班，只有我陪老爷子。
“欢彦，感觉怎么样？那小子对你并不是不上心，爷爷都看到了。”
我笑笑不说话。仅凭几天时间来断定一个男人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武断。更何况，我从来不认为我和厉兆衡有什么好的结果，纵使他提了那个生孩子的要求，我也只当耳边风。
这天晚上，尤九月和厉向南一家都回老宅吃饭，我原本想借机溜走，老爷子却不让。
席间，尤九月和二婶于思思依旧你来我往，谁也要不到对方的好处，我沉默吃着饭，心想有钱人的家庭果然没多少亲情可言，一回来吃饭都没人问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厉兆衡九点多回到老宅，老爷子特意让他回来载我的，我自然不拒绝，坐上了他的车。
“送我回去吧，宋涛的事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我淡淡说道。
厉兆衡不置一词，过了几个路口，红灯时他停下车看着我，“不差这么点时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这会儿十点了，他要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他神秘卖着关子。
车子拐了个弯，越走越让我觉得迷糊，不过当车停在某栋熟悉的大厦时，我总算明白过来。
一把拉住厉兆衡，“来这里什么意思？”
“上去看看。”他把我拽下车，攥着我手进了电梯。
这个点上去，到处都黑黑的，我在工作室门口瞄了一眼，心中一片沸腾。我曾工作了几年的地方，成立之初，一个盆栽，一把卷尺都是我自己买的，怎么会没有感情。
只可惜，被江子年那条毒蛇给弄没了，它已经不再属于我。
这会儿看着前台，现跟以前也没有太多改变，按理说婷姐和我一块打拼的工作室，她应该也不会再装修吧。
我一直刻意不去留意工作室的事情，就是怕自己还惦念着，想多必伤。
突然，厉兆衡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串钥匙，“进去看看。”
“你，哪来的钥匙？”我震惊地看着他把大门打开，之后如入无人之境。
“哪个是你的办公室？”厉兆衡走在前面，边走边打量不大的空间，“有点小，不过能撑过三年，不容忽视。”
我走一下停一下，摸着手中那些熟悉的小物件，不无得意道，“当然，做生意我是不在行，可做衣服我是专业的，怎么会让它撑不过三年？”
刚说完，我就一阵失落，我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做得再好又怎样，为别人作嫁衣。
“你说，如果我把它买下来，你会怎么做？”厉兆衡走到窗边，看了眼底下的风景。
我抬眸不可置信盯着他，说笑的吧，买下来？江子年同意吗？
“的确花了些银子，比我想象中多。不过，”他转身看我，眼里带着笑意，那么真实和温暖，“不过要是给我老婆的话，这个价钱很值。”
我的心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泡泡，既意外又惊喜，还有一丢丢的感动。
没错，是感动。
尽管告诫自己几万遍，厉兆衡不可能对我有真心实意，可这一刻还是意无反顾地栽下去。要不怎么说，那么多漂亮的美女都愿意嫁给有钱并不好看的男人，有时候，有钱真的能让感动来得那么容易。
我理了理心绪，小心问道，“花了多少钱？”
“你不用问，你只要知道是我送的就行。”他笑得有如春风，拂过我心脏每一细微的角落。
我拼命抑制住越来越多往外冒的泡泡，厉兆衡这么做是为什么。
“你，有什么需要用到我？”我终究问了出来，让我平白接受他的好意，我没办法安心。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深深明白。
厉兆衡暗叹口气，又背过身去，“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送女人礼物，却是最花心思的一次，宋欢彦你时刻需要知道，我们是夫妻。还需要什么理由解释送礼？”
是吗？我赌一颗头颅，他绝不会这么想。厉兆衡并不是普通的男人，就算他会送心仪的女人礼物，也不可能用尽百分百心思。不过，他这个人条件摆在那儿，就算只用三分力气，都能哄得女人对他死心踏地，我丝毫不怀疑。
我沉默了，因为不知该怎么作答。理智告诉我，这份礼物有毒，可情感上，面对着自己多年的心血，有谁能抗拒？
“不想要？不喜欢？”厉兆衡过来拥着我，将头抵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以前叶明朗也做过这样的小动作，我一直以为这是恋人间最亲昵的一刻，可这生在厉兆衡和我身上，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厉先生，你当我傻还是当你的演技以假乱真了？倘若我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他。
可我不是，我受过感情的伤，我甚至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如今还要用什么来相信奇迹呢？
我轻微叹气，推开他，摊开了手掌，“想要，很想要。谢谢。”
说出口的话艰涩无比，除此外我不知还有什么要说。
“你的表情不像这么回事。”他紧紧注视着我，随后走到一个桌子旁边，拎起一份文件递给我，“想要就签了它，明天这里的一切都将随你处置。”
我翻了翻文件，是工作室的转让合同，不过上面没写价钱，我猜是厉兆衡另有一份购买合同。
我想都不想就签下自己的名字，曾经我以为永远都要不回来的工作室，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在我手里，顿生一阵唏嘘。
锁好门，厉兆衡把钥匙给我，“如果你想要重新装潢，告诉婉宁就行。”
厉婉宁是室内设计师，业内小有名气。我点点头。
到了车上，我开了一条缝，晚风透了进来，吹得我瑟瑟抖，还真是冷了，好像一夜间刮起了寒风。
厉兆衡关上了窗。“现在还要回去吗？”
我扭头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心下一凝，幽幽道，“去你家。”
他好笑地抓了抓我的手，“不是我家，是我们家。什么时候抽空去把婚纱照拍了，你们女人不就喜欢这东西？”
听，这才是厉兆衡真正的态度，所有事情都那么漫不经心。他从来就不想去了解我，所说所做不过是因为一纸婚书。
我觉得压抑，闷得紧，其实想想也是，他那么爱江芸，舍不得看江芸受一点伤，这会儿态度变得那么奇怪，难道不是因为江芸？
等等，江芸呢？江芸去哪了？那天在厉家老宅对质过后，她应该被抓起来才对，可这么多天过去，江芸就像消失了一样。
我悄悄留了个心眼，逼自己也演起戏来，“不了，我不喜欢婚纱照，感觉特别傻，任摄影机师摆来摆去，要是真有感情，不用摆都拍得很好看。”
说完我就闭上眼假寐，感觉到厉兆衡火辣辣的视线看了过来。难道我说的不对？一个两个戴起面具来装啊演的，不累么？
我和江芸战争，看似我赢了，实则我输得彻底，就算她和所有不好的事挂钩又如何，不依旧逍遥着？
我攥紧了拳头，手机响了一下，有短信进来，凌修然说他明天要出院，问我有没空接他，我回复了有空。
没多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响，打开看到严靳来的信息，说过两天他休假，要不要郊区转转，那里有好吃的姜撞奶。
想到吃的，我舔了舔嘴唇，不过翻了一下我和严靳的聊天记录，奇怪的是，我和他以前聊的那些全没了。我顿时明白过来，是了，这几天在乡下，怎么手机那么安静，好像大家都知道我不在海城一样。
原来，有人碰过我的手机。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我回复严靳，说没时间去。他问我是不是在筹备弟弟的婚礼，他愿意当伴郎，如果我是伴娘的话。
我打了一行字，最后还是删了，简单地回复了几个字，“结婚的是不能当伴娘的。”
严靳没再有消息过来，我把手机放回包里。
“厉兆衡，你碰过我的手机。”我用的肯定句。
他要笑不笑的样子，斜了斜嘴角，“怎么，挡着你约会了？你的时间分配得不错，两个男人错开，现在加我一个，是不是一周转两轮？玩暧昧很过瘾是吗？”
我深吸口气，什么也不想解释。对于凌修然，早超越了一般的男女感情，特别是当我知道他和叶明朗有某些联系时，我就更不可能对他产生男女之情，再说他和严汐的过往都没有处理好；而与严靳之间，我真诚希望他找到般配他的女人，他是个好人，我比谁都希望他幸福，只是我是那个给他幸福的人，我配不上他。
车速突然快起来，我死死拉住安全带，没一会儿到了厉兆衡的别墅，他熄了火摔门走，我自然跟上去。
门一开，他灯都没开就将我甩到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