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吃醋
月考第二天的早上, 宁夏一个人去食堂吃早饭。
她忍不住给萧瑟了条短信，询问他下午回不回家。
今天考完后住宿生会放两天的假。
萧瑟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消息出后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宁夏放下勺子拿起来看, 是萧瑟回来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
“二窗口有碗面是你的，去拿吧。”
只字没提回不回家的事儿。
宁夏环顾餐厅, 现萧瑟就在自己不远处的餐桌上吃早饭。见她看他, 萧瑟抬手冲她挥了挥，示意她赶紧去拿面。
宁夏赶紧又给他一条：“我不吃面, 我买了粥。”
“粥吃不饱，吃多了还容易上厕所，考试期间别吃这种东西。”
两人不过几米距离, 却这么拿手机互相交流着。最后萧瑟似乎有些恼了, 威胁道：“你要不吃，也别管我回不回家的事儿了。”
宁夏无奈地看他。
萧瑟冲她一扬下巴, 一副狂霸酷拽的模样。
没办法, 宁夏起身去二窗口端了碗虾仁鸡蛋面回来。
刚坐下来就看见自己的粥碗里多了点什么。就她走开这么几分钟, 有人往碗里扔了个纸团。
用过的纸巾，团成一团泡在粥碗里，看得人胃口全无。宁夏把碗往旁边推了推, 默默吃那碗面条。
先是扔掉她的内衣裤，再是往她粥里扔纸巾。都是些小把戏, 翻不起什么大浪, 就是十分恶心人。
似乎这人并不想给或者说不敢给自己造成太大的伤害, 可又总想作弄她好出一口恶气。
会是因为萧瑟吗？
好容易把傅雪莹给压制住了, 这又是谁心里不痛快整天找她麻烦了？
宁夏无奈苦笑两声，迅速吃完面条赶去了考场。
因为上学期期末考进了前一百名，宁夏这次考试被分在二班。同班的还有高俊峰。
浴室事件过后，高俊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过她。宁夏很是松了一口气。有时候在学校里碰到会点头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上午考完后，宁夏收拾东西准备和唐小米一起去吃午饭，没想到高俊峰叫住了她。
“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宁夏同学？”
唐小米站在教室门口有些不耐烦：“夏夏，我饿死了。”
“那你先去吃吧，我一会儿就来。”
“那你快点儿啊。”
“马上。”
宁夏的马上持续了很长时间。高俊峰说自己英语单科薄弱，拉着她问了很多语法问题。想着他曾经帮过自己，宁夏不好拒绝，只能有求必应。
食堂里唐小米边吃边跟宋宁致抱怨：“夏夏就是老好人，管那么多干嘛。她跟那个男生很熟吗？不吃午饭给人讲题。她还跟我说马上就来，你看这都过了多久了。”
声音有点大，隔壁桌的萧瑟听得一清二楚。
宋宁致轻声问她：“那个男生哪个班的？”
“不知道的，好像是六班的，听说喜欢我们夏夏，不会是借机占便宜吧。”
“应该不会，你想多了。”
“怎么是我想多了。现在教室里就他们两个，整栋楼里都没几个人，他想干什么都行。不行，我得赶紧吃完了去看看。”
宋宁致扫了旁边桌子一眼，微笑道：“不用了，有人赶在你前头去了。”
“谁啊？”
宋宁致没出声，用口型说了“萧瑟”两个字。唐小米一张嘴张得溜圆，高考的压力立马烟消云散。
萧瑟回了教学楼，上到三楼后先进了一班，随手拿了自己包里的一本书，又转身出门往二班走。
刚到后门口就看见里面宁夏和高俊峰正凑在一起说话。宁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高俊峰笑得更欢乐些，笑着笑着他突然伸手，在宁夏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这动作实在太过亲昵，萧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转身下楼，打电话给章程。
“带个篮球过来，打一局。”
章程刚吃完饭，得了大少爷的命令飞奔似的赶过来，一见萧瑟那样子不由笑了。
“我说瑟哥你也太用功了吧，打球还带本书来。这什么书？物理书，这不早上已经考完了嘛，你还看它干嘛。”
“高考不还得考吗？”
章程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竟无力反驳。
萧瑟把书往篮球架下一扔，接过球就在场上跑了起来。可他的视线并未看向篮框，却总是朝着教学楼的方向望去。
所以最后一个学期了，还是忍不住吗？
教室里宁夏被高俊峰那一下吓了一跳，赶紧去摸脑袋：“怎么了？”
“有蜘蛛。”
宁夏赶紧起身：“哪里，在哪里？”
高俊峰指指天花板：“吐着丝从上面吊下来的，所以我刚才在你脑袋上挥了一下。已经赶跑了。”
虽然他这么说，宁夏还是有点不放心，摸了好几遍脑袋也没摸到什么，又仔细在课桌边上找了一圈，没现蜘蛛的踪迹。
“早就跑了，还等你来抓它呀。”
说话间已经有同学吃完饭进来了，高俊峰没再问问题，和宁夏一起下楼吃饭。
“你请你吃饭吧，算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同学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下了教学楼后从食堂过来的学生陆续增多，宁夏为免麻烦借口说要回宿舍拿点东西，一溜烟跑远了。
跑过操场的时候，看见萧瑟在打球，一个三分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砸到了篮板上。
球没进，萧瑟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悦。一扭头两人的视线就撞在了一起。宁夏想打个手势提醒他考完试回家的事情，结果身后高俊峰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站她面前。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想起来修改液用完了，我回宿舍拿一瓶。你也回去是吗，一起吧。”
搞半天还是没甩掉。
宁夏只能收回视线，低头匆匆赶路。
那边萧瑟把球往章程怀里一扔，扭头便走。章程以为他是刚才那球没进少爷脾气，也没太在意。收拾东西的时候现那本扔在篮球架下的物理书，不由撇撇嘴。
“连书都不要了，这回气大了。”
下午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后，宁夏回宿舍收拾点东西，准备叫萧瑟一起回家。
听宋宁致说，萧瑟提前半个小时交卷，宁夏就想他不会已经回家了吧。结果拿了东西出来一看，现萧瑟还在那儿打球。
宁夏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萧瑟一直在投篮，一点儿没有结束的打算。天渐渐黑下来，宁夏抬手看看表，已经快六点了。
姐姐来了电话问她回家的事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她：“萧瑟也一起回来吗？”
“嗯，应该是吧。”
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萧瑟和早上的时候不太一样。身上像是燃着一团火。
哪怕离得这么远，都觉得像是要被烫着似的。
天边飘过来一大团乌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宁夏又等了五分钟，篮球场上的人依旧打得热火朝天，她开始有点着急。
萧瑟一眼就注意到了倚在大树边的宁夏。她看表的频率越来越高，神情也有些焦虑。突然她一个转身，拔腿就跑，一转身就跑进了小树林。
不过让她等半个小时就没了耐心，给人讲题连饭都可以不吃，对他却这么冷漠。
萧瑟气得把球往地上一掼，转身拎起场边的外套回了宿舍。
打球的兄弟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翻脸。
天越来越黑，淅淅沥沥的雨落在水泥地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没人再继续打球，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往回走。
宁夏穿过小树林抄近路回了宿舍后，匆匆拿上萧瑟的那件T恤又跑回了操场。可那里早已一个人都没有。
她只能给对方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你在哪里，已经回家了吗？”
“你不用管我，自己回去吧。”
“那你到底回不回家？”
“我回不回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瑟语气有点重，吼完这话后直接就把电话挂了。然后他把手机扔书桌上，脸色阴晴不定。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宁夏和高俊峰应该没什么，即便有什么也跟他没关系。
可胸口就像是堵了什么似的，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跟这灰蒙蒙的天气似的，让人心头布满阴霾。
外头雨越下越大，也不知道宁夏回去了没有。
操场边宁夏站在那里捏着手机，用力吸了吸鼻子。下雨了气温降低，她觉得自己穿得有点少。
萧瑟应该是没有回家，刚才讲电话的时候，明显听到背景里有男生说话的声音。
所以他还在宿舍？
一时间宁夏有些为难，不知是该走还是继续等。
雨越下越大了。
男生宿舍的灯一盏盏灭了下来，大部分人都已回家，少数几个留下不回的也都去食堂吃饭去了。
萧瑟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窗外的雨景，伸手推了下窗户，一股冷风钻进来，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五分钟前手机上有一条宁夏来的短信。
“我就在操场这边等你，如果半个小时后你还不来，我就回去了。”
像是威胁，又像是……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