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容良的死
雨纷纷的下。
容良死的这天是个下雨天,花引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在大战开始前把信送到他手中。
颜翰墨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站在皇宫里。
颜浅墨不相信,她苦苦等来几日的结果竟然是他死了,她爱的人死了!
如果不是尸体摆在眼前,颜浅墨还会相信这又是一个阴谋,他为了揭露荣王的龌龊之心定下的又一个计划,可眼前,容良的尸体摆在她眼前,让她不得不相信,容良已死这个不争的事实。
伸出手,葱白的手指颤抖的抚上容良的脸,真奇怪,平时怕死人怕的不要命的她,此刻有一种拥他入怀的冲动,亦或是,想要再被他拥入怀中,耳鬓厮磨,吟喃低语?
但不论如何,他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不知是死在自己人剑下,还是敌人刀下。
颜浅墨心被揪紧,眼泪就掉了下来,嚎啕大哭,“你醒醒啊,你说你要娶我为妻的,你还说你要许我六宫一人的,你起来啊,起来陪我去大景四处走走,我们还没有一起去走走啊!”
闻者伤心,听者垂泪。
顾芊芊在一旁抱着颜浅墨,陪着她一起哭,“浅浅,浅浅你别这样,你这样他走的不安心啊。”
“你放开我,芊芊,你放开我,你让我跟他一起走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是什么时候对容良有感情的?是初次见面,他满眼笑意的调侃自己,还是他霸道的不征求她的意见就立她为后,还是那句如你所愿?
颜浅墨想,大概早就开始了吧,不然她怎么会在被废之后又处心积虑的入宫来到他身边,又怎么会明知花引不可靠,又带着一丝绝望般的把希望孤注一掷在花引身上,又怎么会,此刻想跟他一起离去?
颜浅墨把自己关在屋里已经三天了,三天内滴米未尽。
不知道什么原因,容良昨天就下葬了,举国节哀。
容乾一脚踹开凤阳宫寝宫的大门,抓起如兽一样蹲在墙角的颜浅墨。
三天不食,她的皮肤已经接近透明,眼下青黑一片估计也是三天没睡,原本粉嫩的嘴唇,现在干巴白皱。
容乾气急败坏,“你不要命了是吗?!”
颜浅墨抬头看他,语气里只剩下苍凉,“他死了,这世界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了。”
容乾眼眶红,眼球要迸裂出来一样,整个人很狂躁,“那我呢?我处心积虑的想要你看我一眼,结果他死了你就谁也不想看到了?”
看到颜浅墨有些嘲讽的唇角,容乾到嘴边的话又改了口,“颜府呢?颜将军和颜夫人呢,他们那么爱你,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他们……他们互相有彼此就行了。对了,他们还有哥哥,而容良,在下面什么都没有。
容乾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又往别处想了,摇晃她的肩膀,“我告诉你颜浅墨,他说出的话未完成的事情,今后都有我陪你一起,我甚至比他做的还要多,还更能让你幸福。”
容乾语气近乎哀求,“相信我,让我照顾你,好吗?”
颜浅墨还是毫无回应,头本来就晕,被他一摇晃,更加晕了,颜浅墨无力去挣脱他的手,“我不要。”
容乾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拒绝,倒也不怒了,“容不得你说不要,颜浅墨你余下的生涯里,都将是我的身影。”
颜浅墨抬眼看他,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你想得美,我宁愿死。”
“呵。”容乾擒住她的下巴,与自己的靠近,说话间热气喷洒到她的脸上,语气危险,“那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要了你,在凤阳宫里,在你与他日夜厮磨的床上?”
颜浅墨这下急了,气的都要哭出来了,“你敢!”
“我如何不敢?”容乾始终挂着笑,挂着危险至极的笑,“我后天就要登基了,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我的,我怎么就不敢要了你?到时候我不仅要在这张床上要了你,更可以在御书房,在御花园,在金銮殿,在各种地方,整个皇宫都是我的,我想在哪里便在哪里。”
颜浅墨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清脆的响声过去之后,是五个越来越红肿的手指印。
容乾怒了,表情阴沉,垂着的手反复握起又松开,“好,很好,颜浅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颜浅墨忽的就笑了,在他身后笑的花枝乱颤,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此刻毫无美感可言。
揽月从门外进来,踏着地上的门板,端着饭菜。
颜浅墨看着眼中模糊的身影,她此刻真是该庆幸,庆幸容乾没把揽月从她身边弄走,不然此刻她真该有苦没地说了。
揽月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满脸的心疼,一向自持的揽月看到颜浅墨现在这个样子,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娘娘,多少吃一点吧。”
颜浅墨应了话,却没有答应吃不吃,“揽月,你说他现在在下面得有多寂寞,他平时就像个闷葫芦一样,虽然长得好,但也不搭理人,你说他此刻得有多寂寞?”
揽月哭着摇头,“娘娘,我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先皇有多寂寞,奴婢只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
“揽月,他死的太不明不白了,他死在了亲兄弟的剑下啊揽月。”颜浅墨说着又落下泪来。
揽月觉得自己找到了劝她吃饭的契机,“所以娘娘才更要吃饭,要多吃一点,有了力气才能为皇上报仇啊。”
颜浅墨有些愣愣的,饥饿过久导致脑袋思考也不灵光,跟着揽月的话说,“为他报仇?”
“是啊,娘娘。”揽月循循善诱,“娘娘不是说皇上是被荣王杀的吗,如今能为皇上报仇的只有娘娘了啊,如果娘娘就这样死了,皇上岂不是要永远蒙受着冤屈?”
对,为他报仇,不能就这样死了,得为他报仇,报完仇再死也不晚。颜浅墨看着揽月,“我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