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救人如杀人

“你的生命先放在一边，救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需要白桦树的根茎汁液，另外还需要白桦树的花蕊，这两种都是制作解药必不可少的材料，拿不到的话，她只能等死。”赤月淡然的目光看着余臻凌，让他救治弑神宫之外的人，纵使他的心内有一些柔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赤月并不否认这是考验，不过这也是必须要经历的事实，白桦树的根茎汁液和花蕊，是唯一能够治疗白桦病的解药。

而赤月只是医生，寻找药材这种事，并不是他的是，相对来讲，他已经对余臻凌做了很大的让步。

“好，我马上去采集，不过白桦树生长在古墓之中，我需要去哪座古墓寻找？”余臻凌丝毫没有考虑自己，更为考虑过危险，马上做好了去采药的准备。

“白桦树只会生长在年代久远的古墓中，而且需要相当大的面积和高度。”赤月的提示只会点到为止，能不能找得到，也是余臻凌和余飞歌的命运。

有了这些提示，余臻凌已经大概知道白桦树生在哪里了，在这偌大的洛城之内，最大的古墓，就是历代洛城将军坟墓。

如此想来，余臻凌也想起来了，女儿在生病之前的确有去过洛城将军墓前祭拜，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染上这种奇怪的剧毒。

“慢着，赤月，如果将军也去了白桦树那里的话，他岂不是也会有吸入毒粉的可能性。”流云稍微的打断一下，赤月这是明摆着让余臻凌去送死吗？

“只要靠近，必然会吸入，做一些防护措施，也许可以避免。”赤月的语气冰冷，他口中的避免，其实机率小的可怜。“这是代价，救人的时候如果没有杀人的觉悟，那么谁都救不了。”这是诛魅寒对他说过的话，赤月一直铭记在心。

听上去似乎非常不近人情，事实上，这句话，是为了提醒医者不要忘记生命的重量，不要忘记，自己的手上随时握着一份无法重新来过的生命。

“没事，没关系，飞歌是我的女儿，能救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余臻凌摇摇头，他是真的从内心深处感谢着赤月。

“嗯……这就是父亲啊……”墨姝瑾淡然的表情注视这一切，对于孤儿来说，看到父亲为孩子舍命这一幕，她的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并非是嫉妒，也许只是一份疑问。

而后余臻凌立刻动身去采集赤月需要的药材，只需要两种，却伴随着巨大的危险，然而父亲的行动，却毫无犹豫。

余飞歌的母亲早逝，是余臻凌一人独自将女儿抚养长大，女儿对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妻子死后，女儿是他唯一的寄托，除了守护洛城之外，余臻凌把全部的经历都投入在了女儿身上。

在余臻凌离开将军府之后，墨姝瑾他们三人也什么事做，只能留在将军府等着；原本墨姝瑾是准备去街上逛逛，不过护卫只有一个，而赤月又必须留下随时观察余飞歌的病情。

无奈的墨姝瑾，只能放弃去街上的念头，只能在这里不停的吃着将军府上下人送过来的点心水果。

“你们说，那货会不会已经察觉到我们偷偷溜出来了？”托着下巴，啃着点心，墨姝瑾一副相当无聊的模样。

在余飞歌的卧房中，墨姝瑾坐在木桌旁，已经消灭了不知道多少食物。

“大概我们离开的时候，王就已经知道了。”流云沉静的声音响起。“有人穿过结界，王不会不知道。”就算当时没有现，四神兽也会禀告诛魅寒。

“诶……那货居然没有阻止，良心现了吗？”诛魅寒的反应，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那种人做什么都很正常。

“王其实很宠您的，夫人。”在诛魅寒身边这么多年，流云从未见过诛魅寒容忍过谁。

“宠就不必了，赶快把婚礼办了，会比宠更好。”墨姝瑾的目标很现实，办了婚礼，娶了她，然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个……夫人，也许这些话我不应该说，不过王也许是曾经受到过伤害，不然像王那种人，是不会在对您有感情的情况下，还在回避着婚礼的事情。”现在流云说的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我一直在王的身边，在您未出现之后，王在睡觉的时候，偶尔会说几句梦话，还有会很痛苦的时候。”综合这些现象，流云得出了以上的猜测。

“是吗……”其实这个墨姝瑾也怀疑过，一个人排斥一件事，理由往往很单纯，过去经历过，并且被深深的伤害过。

只是墨姝瑾想不明白，诛魅寒那种人，能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伤害到诛魅寒的内心。

不……也许很简单，很容易就能想象到，能伤害到诛魅寒的人，能伤到诛魅寒的内心的人，只有诛魅寒最为重视的人，只有他爱着的人。

爱着的人吗……想到这个，墨姝瑾的嘴巴突然停止了，手里的糕点也放了下来，她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一件能够影响她进食的事情，总觉得有点生气。

“夫人？”看着墨姝瑾有些不对劲的表情，流云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没事。”墨姝瑾非常干脆的回答了流云的疑问。“赤月，她的情况怎么样？”不想再去思考令自己难受的事情，所以必须将注意力马上转移。

“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暂时不会怎么样。”观察情况过后，赤月回来坐在了墨姝瑾的身边。“白桦树虽然是剧毒，不过毒性十分缓慢，有很充足的时间医治，只是采集需要的药材很危险，多数的人都会因此而放弃。”纤细的手臂放在木桌上，很明显这个桌子的高度，有些为难赤月。

“嗯……所以你考验了余臻凌吗？”墨姝瑾用力的揉揉赤月的头，小孩子年纪小小的，心思倒不少。

“我立下的规矩，并不是想要杀人，而是试探求医者的决心，求医者没有觉悟决心，便没有帮他的价值。”赤月并不是冷酷无情的人，他是医生，救人性命，但也不想帮助那些侥幸的人。

不过立下这样的规矩，赤月也不否认他讨厌人。

“你这个小脑袋瓜子，该休息一下了，对于育期的小孩子来说，过度用脑，会导致大脑提前衰老。”再次用力的揉揉赤月的脑袋，墨姝瑾是为了他好才这样说。

一个十岁的孩子，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没必要去思考这么多反锁复杂的事情，小孩子的童年，不该有这些存在。

“患上白桦病的人，死因有两种，查不出病因，以及取材绝对会吸入毒粉，而放弃治疗。”两只小小的手指伸出来，此时赤月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如果再配上纯真的表情，就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小孩子了。

以上两种原因，对于赤月这样严厉的人来说，他全部都不能接受。

“真是严厉啊，赤月。”墨姝瑾笑着，然后开始继续吃。

“我只是遇到医学上的事情，就停不下来而已，并不是严厉……”赤月低着头嘀咕着。

“然后如果余臻凌把材料带回来的话，你会连他一起救吧，一份解药两份解药，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吧。”流云也算是看着赤月长大的人，了解赤月只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

“不，根茎汁液和花蕊只是解药中两个重要的部分而已，另外还需要一种调和作用的五色草。”赤月笑的自豪，他的考验，可没有那么简单。

“无色草？无色怎么找？”墨姝瑾压低眉毛问。

“是五色，五种颜色的草，都是森国独有的草药。”赤月摇摇头，这种五色草很稀有，弑神宫也没有多少，可以的话，赤月也想顺便让余臻凌多采集一些。

“该不会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吧？”据墨姝瑾所知，很多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越是珍贵的草药，就越会长在那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没有，森国的皇室有很多，去皇室要就可以了。”赤月一副天真的模样摇摇头。

森国的五色草大部分都生长在森国皇宫的药园里，精心的培养，精心的照顾，精心的储存，才能保留五色草真正的药效。

“你说的简单，那可是皇室，是你需要他就会乖乖双手奉上的地方吗。”墨姝瑾摇摇头，果然小孩子的思想还是太简单。

“我记得，森国王后好像是余臻凌的妹妹……”流云记忆有些朦胧的嘀咕着。

流云的话不多，每次开口的时候却总是在最重要的刀刃上，所谓的一语惊人。

“皇亲贵胄啊……”墨姝瑾托着下巴感叹着，看来这个五色草，得到手很简单了。

夜晚度过，余臻凌还没有回来，为了不必连累任何人，余臻凌没有带任何人同去，这是他的私事，是女儿的事情，他怎可因为自私而牵连其他人遭遇危险。

夜晚的时候，余飞歌的情况有过一定程度上的恶化，不过赤月的手里有缓解毒性的药水，给余飞歌喝下去之后，病情平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