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我是他妻子
来拜访李老板的另外一个好处,王角其实也没跟老婆们说。
如果他真去拜访“始兴县伯”府上,那不用想,吃饭的时候,女眷们都不会在大厅,老大世族的聚会,并非是说女眷不能上堂,但宽容度远没有“五姓汤锅”这种带着点在野江湖气的势力。
反正钱老汉的老家,平民百姓家里的女子,或许能够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
但是在钱老汉家里,身为大贵族的一员,钱老汉的记忆中,权力从未平衡过。
聚会、宴会、舞会……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看上去男女都是热热闹闹的,然而终究是男人的事业为一块儿,女人的家常是一块儿,没有交集。
这让钱老汉非常的不爽,每每谈起此事,甚至聊到这个,钱老汉言必称“地上魔都”,其中的向往,倒也不是假的。
在韶关这里,眼见着街面上的女子都要少上不少,王角也就明白,这是更加符合他穿越初期印象中的“古代”模样。
杀龙港,画风是歪的……
当王同学跟李老板聊到了砍树这样的大项目时候,女眷们也是各吃各的,还能随意走动敬上一杯,因为相邻座位有空隙,所以加个座儿然后凑近了一起聊,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小娘子姓钟?”
“嗯。”
“哎呀,那真是巧了,我跟‘南国三十六英雄’之一的钟太章有点交情,你在李公馆上班,有没有听说过钟太章?”
“嗯?”
“怎么,听说过?”
“他是我爸爸……”
“哎呀……”
金飞山恍然大笑,抬手拍了一下大腿,然后看着钟瑕光,“这不是巧了么,我乃巴蜀金氏之后,你我两家,算是亲近之家呢。”
说罢,金飞山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比划在了一起,“你年纪小,我要喊你一声妹妹哟。”
嘴上说着,已经伸手握住了钟瑕光的小手儿,“多好的姑娘家,年纪小小,就出来做事了。你怎么不读书啊?”
“韶关的学校不好,与其去学校,还不如就在李公馆学,这里有私塾的。”
钟瑕光原本觉得这个“浪子”应该是在胡说,可一想,跟着“狮驼岭钱三郎”弟子一同行走的人,怎么可能是没势力没底蕴的,就算是胡扯,应该也不会胡扯到哪里去。
只是,这巴蜀金氏,怎么也是离了百里千里的,算什么亲近之家。
“原来如此,我道你这般冰雪聪明的可人儿,怎会来此处做工。想那钟太章,是‘武忠社’的杨大老板,都要赞不绝口的人物,若是让自己的女儿沦为奴婢,那放在江湖上,可真是个大新闻。”
“你真认识我爸爸?”
“怎么会不认识呢?”
金飞山笑了笑,下巴向门口方向一挑,“靠近门口那个大叔,你可看见?”
问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搂住了钟瑕光的腰,旁边几个一起来伺候的小姑娘,羡慕嫉妒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能够被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才子搂着,那简直爽死了!
“看见了,有什么说法?”
钟瑕光微微一愣,忽地鼻子皱了一下,好像闻到了什么香味,很好闻,像是特制的香水,一阵阵的,是高档货。
尽管微不可查,但钟瑕光常年在李公馆,还是有些见识的。
心中泛着狐疑,瞥了一下金飞山不老实的“爪子”,本想拍开,却听金飞山道:“那是茶南省的‘茶南四哥’王国,你可听说过?”
“啊?!报纸上不是说他死了吗?”
“了不起重伤,要死哪儿那么容易。”
“前阵子,不是,去年吧,他哥哥王中,还在李公馆这里吃过饭,这么一看,还真是长得有点像。只是,不像是个暴脾气啊。”
“江湖风波诡谲,早晚都要收山嘛。”
说着,金飞山拍了拍钟瑕光的小手儿,“你是钟英雄的女儿,岂能做这种伺候人的事儿,赶紧坐下,咱们一起吃。”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当班呢。”
“嗳,你来这里服务,是我跟冯经理要求的,那当然是听我的。”
金飞山板着脸,吓唬着小姑娘。
“不行不行不行,我……”
“你要是再拒绝,我可就把你偷偷骂他‘大头狗’的事情,说给他听。”
“……”
所谓“大头狗”,是岭南省东南的一种地方犬,之所以叫“大头狗”,自然就是……顾名思义。
狗是好狗,看家护院、追猪抓兔,都是不在话下,甚至很多岭东土豪出海,都是带上“大头狗”,原因就在于,这种狗上了船也很稳,堪称……海狗。
这倒也并非是说笑,而是海南省引入“大头狗”之后,省内的农场主,主要就是靠“大头狗”来抓老鼠。
农场中的猫是不顶用的,因为农场中的谷仓或者草料仓,往往粮食丰富,把老鼠养得肥肥胖胖,体型不在家猫之下。
指望家猫抓这种老鼠,还不如指望农场主改变经营路线,直接饲养老鼠……
南海观察使府在海南省的年报上,都会针对“海狗”的数量进行问询,原因就在于此,“海狗”的多寡,决定了农场的质量。
而这些“海狗”,其中的一个重要组成,就是岭南省的“大头狗”。
时人友朋开个玩笑,骂人“大头狗”,倒也并非完全就是侮辱性的,戏谑之外,也是能力的肯定。
只不过在小姑娘钟瑕光这里,肯定不是那么回事儿。
之前萧温、金飞山、彭彦苒初见冯令頵的时候,看到他的胸牌,之所以会偷偷地笑一下,就是因为“頵”这个字,本意就是头大。
而巧了么,冯令頵的脑袋,还真就是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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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钟瑕光偷偷地嘛冯令頵是“大头狗”,绝对不是在肯定对方的能力,而是笑话人家脑袋大。
著名皇唐天朝栋梁,第三工业部正牌工程师刘澈曾经说过: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液!
“对了嘛,乖啊,坐下一起吃。来,姐……姐儿爱俏,喝一点点酒,更添女人味……”
“……”
变态!
钟瑕光心中暗骂,但还是坐了下来,此时,冯令頵见状,早就让人再端了一张椅子过来,跟金飞山拼成了一桌。
合座之后,钟瑕光偷偷地翻着小白眼儿,心中暗忖:一会儿找个借口,就说要去方便一下,跟这喜好幼女的变态说再见!
又看了一眼在大厅角落站着的冯令頵,钟瑕光更是非常的不爽:“大头狗”肯定是听到我骂他了,所以才让我来陪变态,真是小心眼,我一定要告诉爸爸,让他把“大头狗”打一顿……
才戳了一只虾仁,就听金飞山开口道:“钟娘子,一会儿可不要尿遁啊。”
“?!!!!!”
钟瑕光感觉身边这个变态,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可恶!恶心!
想着是不是要发作,抄起酒杯就往对方砸过去,可见这变态好像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依然觉得恶心,这个变态!
然而那些传菜的小丫头们,一个个倒是精神抖擞,到了金飞山这里,都要多看两眼,无他,唯英俊尔。
主要是金飞山跟彭彦苒,就隔着一个座儿,看见金飞山的左脸,就能看见彭彦苒的右脸,很是养眼。
一个书卷气倾泻而出,一个英气勃发好不飒爽,小姑娘们一个比一个兴奋,只觉得站这里呼吸两口空气,那都是带着帅哥的气味。
真好。
几个跟钟瑕光关系的好的小姑娘,给她上菜换餐具的时候,还悄悄地给她使眼色,看看这边,看看那边,然后笑得意味深长……
钟瑕光也是彻底无语,往日里的玩伴们,一个比一个花痴,只不过,抬头看着对面,这李老爷家的三姑娘,也不比丫鬟们强多少。
就现在,三姑娘李盛唐,手中的酒杯都攥了小二十分钟了,也没见她抿上一口。
只是,三姑娘就现在脸蛋儿红扑扑的样子,大概是已经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多看两眼帅哥,可不是也能陶冶情操,乃至陶醉?
瞥了一眼笑而不语的金飞山,钟瑕光那是浑身难受,侧首看了看彭彦苒,顿时娇躯一颤,抖了一下,被吓到了!
我的天!
钟瑕光内心惊呼:这到底是哪路英雄,有这等胃口,怕不是属饕餮的。
却见彭彦苒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但是嘴却没有挺过。
什么“三白”不“三白”,白不白也是要进嘴里的。
清蒸石斑鱼,我管你是东星斑还是青斑鱼,吃就完事儿了。
烧汁鲍鱼碗口大小,三口两口就只剩下了一个壳儿;豆豉粉丝蒸龙虾,那才多大点儿的量?
小青龙这样的龙虾,尾巴可不是一口一个?
红膏青蟹开了个天窗,能够看到红得宛若咸蛋黄的蟹膏,只是,彭彦苒到底是没有动,等青蟹上桌了一会儿,这才开了盖儿,然后把烧汁鲍鱼中的汁水,跟蟹膏搅合在了一起。
如此,才不会腻。
咕。
钟瑕光并非不是没吃过,甚至可以这么说,她都吃腻了,李公馆里的美味佳肴,她几岁的时候,就偷吃了一个遍。
可现在,看着彭彦苒的模样,她竟是又有了一种品尝美食的兴奋。
最重要的是,凡事就怕对比。
跟右边这个斯文变态比起来,左边这个小麦色皮肤的帅哥,可真是又帅又有风度。
吃得虽然多,可吃相并不粗犷,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很有一套地在那里品味。
这样的男子……一定很会生活。
钟瑕光心中如是想着,却突然感觉脑袋上多了一个螃蟹腿。
嗯?
摸了一下,的确是一只螃蟹腿,是螃蟹的小爪子。
嗯?
什么情况?
转着脑袋看了看,终于看到对面的李公馆三姑娘李盛唐,双目圆睁,恨不得要吃人一样地瞪着她。
李盛唐瞪着钟瑕光,然后嘴巴往边上一撇。
“……”
显然,人家三姑娘的态度很明确,别乱看!
帅哥这样的稀有生物,你乱看什么?!
钟瑕光冲李盛唐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自己收到,心中叹了口气,居然也是饶有趣味地拿起了一只螃蟹,然后掰开。
对面三姑娘一看小丫头片子还挺听话,顿时满意无比,一双桃花眼,看着彭彦苒在那里有滋有味地挖着红红的蟹膏。
一勺就是一大口,吃着满嘴流油,看得李盛唐满意无比,嘴里嘟囔着:“啊,看着是真好吃……”
“姐,你在看哪个?”
“有个少年凑了过来,小声地问道。”
“滚一边去。”
“哦。”
一身锦袍的少年,顿时耷拉着脑袋走开。
看到这边的李昪,正好笑着喊道:“璟儿,还不过来敬小王相公一杯?”
“爸爸,我这就来。”
王角赶紧给自己又满上,却见那少年迈着步子,到了王角这边,就是双手捧酒,很是客气地说道:“在下李璟,敬小王相公。”
“不用这么客气,你我年纪差不多,大可以兄弟相称。”
“哇,真哒?!那我以后就能跟他们吹,我有个兄弟洛阳大学的!哈哈。”
李璟很是高兴,然后道,“以后我也考去洛阳,到时候有人罩,肯定很爽啊。”
“一定,一定……”
说着,王角拿起杯子,倒是很亲近地跟李璟碰了一下杯子。
李盛唐见状,顿时大喜,觉得自己真是笨,这时候跑去敬酒,可不是正好跟风流才子们好好地认识一下?!
于是,李盛唐自己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酒壶,就走了过去。
那边李璟还打算沟通一下,为将来做准备,却见自己老姐一把将他撸开,然后面色淡然地看着王角:“王相公,敬你。”
“哦,原来是三……”
“不知跟王相公同行的这几位,如何称呼?”
“噢,这位是……”
“我是他妻子。”
萧温面色淡然,站起身来,拿着酒杯,看着粉面桃花的李盛唐,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