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睹物伤怀，一念花开
古语中狭义的中原，指的便是中州。
中州郡，名为洛阳，华夏四大古都之一，称为东都。
洛阳盛景颇多。
其中最为出名，便是洛阳牡丹。
洛阳国花园。
往下便是隋唐GC区。
是观赏洛阳牡丹最有名的景胜。
不过还有足足半月，才是牡丹的花期。
圆中四处可见含苞待放的牡丹。
在微风中，
摇曳风情。
拢共有十万株之多。
可以想象，
待到花期来临，
这十万株牡丹一起绽放，该是怎样的盛景。
“谪仙大人，可惜咯，咱晚来半月，就可以看到这满园牡丹一起盛开啦。”
一个嫣然妩媚的女子，浅笑着说道。
她身边是个体态修长的少年。
淡淡看着满园含苞待放的牡丹，
眉眼之间，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这两人，
一个似瑶池仙子，
一个像画中古仙。
在这凉亭一坐，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游客的目光。
少年自然是陆霄。
少女则是王子服的妹妹，王蔷。
也就是……
给陆霄泡过女儿情茶的那位媚秀女子。
陆霄与王子服兄妹，
今早从杭州出，中午便到了洛阳。
王子服先回阳明剑派。
名满天下的谪仙大人，
莅临阳明剑派，可不是小事。
王子服先回去，
是要通知他爷爷王重楼以及各大长老，准备好迎接仪式。
陆霄没有直接去阳明剑派，
倒不是为了讲究什么排场。
先到这洛阳逗留一日，
只因曾在这座古城，
留下了许多足迹和记忆。
既然来了中州，便故地重游一番。
祭奠当年那些风华绝代，却早就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好友。
当年在洛阳，
曾与青莲把酒，青莲酒入豪肠，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曾与吴道子论画，吴道玄最出名一幅《仙人舞剑器图》，便是以他为原型。
曾与颜真卿比书法，颜清臣草书行书隶书都远不如他，但这楷书，却跟他不相伯仲。
他所创“颜体”，被后世誉为天下楷书之。
可惜，
他这些风华绝代的好友们……
李青莲，吴道玄，颜清臣，还有王摩诘……
都已经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
唯留他一人，孑然世间。
再无人与他把酒论诗，煮茶作画，慨歌写字……
故景重游，
陆霄颇为感慨，
眉宇间，有化不开的萧瑟离愁。
王蔷看着陆霄，
察觉到了他眉宇间的萧索，
问道：
“谪仙大人，您……是有心事吗？”
陆霄回过神来，浅笑道：
“算是有吧。就是想起了些故人，有些伤感。”
他喟然一叹，吟诵道：
“金谷名园起玉楼，隋唐古柳缆龙舟。不堪回，东风还又，野花开暮春时候。”
“想不到大人您也会悲春伤秋呢。”
王蔷嫣然一笑：
“大人方才念得应该是元人张可久的卖花曲儿吧。这金谷园的玉楼，隋唐古城的杨柳龙舟，可都是洛阳城的盛景。大人若是感兴趣，王蔷待会儿便陪您去逛逛。”
“不过啊，对我一个女儿家来说，这金谷园可不是个好地方。”
“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去也罢。”
陆霄笑道。
王蔷说的，
是关乎金谷园的一段典故。
金谷园是西晋富石崇所建，
此人极为好色，妻妾成群，却最为喜爱一个叫绿珠的歌女。
还在金谷园内，
专门为绿珠修建了一栋妆楼，取名“绿珠楼”。
这便是张久让曲中的“玉楼”。
后来绿珠被一个叫孙秀的将军看上，
石崇无奈，只得将绿珠转赠给孙秀。
绿珠却极为刚烈，
说一女不伺二夫，便坠楼而死。
唐人杜牧写有金谷园一诗，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堕楼人。”
说的便是这段往事。
王蔷身为女儿家，自然可怜美人绿珠的遭遇。
“大人，您也知道金谷园玉楼的这段典故么？”
王蔷问陆霄。
陆霄点了点头。
王蔷又问：
“那大人觉得，石崇是真的爱绿珠么？”
陆霄道：
“石崇自称爱煞了绿珠，耗费万金为绿珠建妆楼。却因畏惧将军孙秀的权势，便要将绿珠转赠他人。”
“他的爱，也不过只是贪恋绿珠的美色。若换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他人。”
王蔷笑道：
“石崇虽是东晋富，富甲天下。但哪有跟大人比肩的资格。”
“绿珠肯定是也是深爱石崇的，不然也不会刚烈到坠楼而亡。可惜啊，她爱上了一个没那么爱她的男人。”
王蔷叹了口气。
陆霄倒是有些无奈。
睹物伤怀的人，本该是他。
这小妮子，瞎凑什么热闹。
“对了，王蔷，你刚才说什么，说这国花园的牡丹，全部盛开后，特别好看，是当世难得的盛景？”
陆霄看着她：
“你喜欢牡丹么？”
“当然。”
王蔷点点头，
“洛阳女儿，哪有不爱牡丹的啦。可惜啊，我难得有机会下山门。我长这么大，也只在国香园看过一次牡丹全部盛开的样子。那该是我七八岁的时候了吧。”
“难得你今天陪我逛了一天。”
陆霄笑了笑，
“你想看牡丹，再简单不过。我让这满园的牡丹，全都开给你看。”
王蔷白了陆霄一眼：
“名满天下的谪仙大人，也会吹牛骗小丫头片子的吗？这些牡丹只是死物，又听不懂人语，哪有您叫她们开就开的啊。”
她显然不信。
陆霄淡淡一笑，正色道：
“你且看。”
他起身，摇摇一指，
指着这国香园的满园牡丹花树。
淡淡道：
“开。”
话音落下，
以他为中心，
方圆数千米，
十万株牡丹花树，同时摇曳。
接着，
无数名贵牡丹，
争奇斗艳，渐次盛开。
便有冲天香气，笼罩全场。
园中上千游客，同时惊呼起来。
似乎在刹那之间，
他们便置身于六月花海之中。
如此盛景，哪儿见过？
王蔷看着这一幕，
樱桃小嘴完全张大，不能合上。
真的开了，
十万株牡丹花，全数开放。
就因为谪仙大人吐出一个“开”字。
她一颗芳心，前所未有的悸动。
这满园牡丹，
可都是为她盛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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