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超管局地处中心市思园区三金交界口的交通要道，黑金色的大楼贯穿两道马路，旁边是一条环绕大楼为中心螺旋向上的天桥，夸张气派的招牌和顶层切面严谨的菱形建筑让整栋大楼场面得就像一个巨大的奖杯。

贺茂深时开车长驱直入，没人会不认识长风支队支队长的车，所以从天桥往上直到停在最顶层的菱形建筑底下行人都一路避让，在看到车上走下来一名陌生的青年时，更是暗自投去探究打量的目光。

“这里是超管局的办公大楼，财务处就在一层。你带相关证件了吗？”

陈安心跟在贺茂深时身后：“嗯。”

贺茂深时又问了几个公事公办的问题，在得到简短而明确的答复后便没再说什么，沉默着闷头往里走。进门的时候迎面走来几名队员，那些人看到贺茂深时都是精神一振。

“贺茂队长！”

贺茂深时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现这几个人的脸都有点陌生陌生，看了一下那些队员肩膀上的肩章，信通处的，叼着那根没点的烟随口问了一句：“出任务？”

这几个信通处成员看样子都是贺茂深时的迷弟，回答问题时干劲十足：“是的，队长，最近茅山市的超管局那里出了点问题，求助到中心市来了，我们老大让我们先去调查一下。”

贺茂深时听完随意地拍了拍那个队员的肩膀：“好好干。”

被拍到肩膀的警员眼神都冒光了：“是，队长！”

前面坐在车里的人催道：“张殊，动作快点，不然天黑前赶不到茅山市了。”

张殊应了一声，顺道给了陈安心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跟其他队员小跑着上了车。

临近下班时间，但超管局内部依旧忙碌，人来人往挤满了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英雄和公务员，看似混乱实则每个人都遵循规定动作井井有条，两人一路上又碰到了不少类似张殊那样，不是长风支队却对贺茂深时亲热地一口一个队长的工作人员，贺茂深时也无一例外都勉励地拍拍对方的肩膀让他好好干，事后大概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有记住。

因为要面向整个中心市所有英雄和见义勇为的普通人，所以财务处是整个超管局占地面积最大的，也是人最多的部门，十六个奖金放窗口都排满了人，贺茂深时把人带到地方以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特殊通道便捷通行证递给陈安心：“那个窗口是不用排队的，你把证件给她，然后走一个流程就可以了。”

陈安心接过那张卡：“谢谢。”

贺茂深时笑了笑：“不客气，应该的。”

免排队窗口的工作人员临近下班，端了一天的工作态度松懈下来，在看到走过来的陈安心时，懒散道：“B级以下英雄请去旁边的窗口排队。”

陈安心把那张通行证递了过去，工作人员随意地看了一眼，在看到上面贺茂深时四个大字以后瞬间直起腰杆，坐直身体：“抱歉抱歉，您是来领总局奖金的？请问有带有效证件吗？”

陈安心从口袋里准备好的证件一并推进窗口，工作人员手指在电脑上迅速敲击，片刻后道：“缉拿天马山A级特缉怪物食梦貘——哇，很突出的功绩呢，听说那只怪物总局头疼很久了。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您拿您的奖金。”

陈安心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站在门口的贺茂深时一眼。对方似乎为了避嫌，靠在财务部门外的饮水机旁边，手长脚长人又英俊的支队长无论往哪一站都会变成一众迷弟迷妹的焦点，他随意地回应着那些人无时无刻的招呼，察觉到陈安心的视线，抬头看过来，张嘴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身边人来人往不适合说话，陈安心摇了摇头。窗口处的工作人员去而复返，来时手里多了一张黑金色刻了超管局LOGO的卡和一方巴掌大的小木盒。

“因为您不是超管局记录在册的英雄，所以奖励不能按照职业英雄的水准放。这是您应拿的份利，您拿好。”

陈安心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一直到出了财务处跟贺茂深时碰头以后才打开了那个小木盒。木盒底部铺满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碎片，看纹理非常眼熟。

……达摩碎片？

青年露出失望的表情，随手把木盒盖上，又拿起那张黑金卡看了一眼。

卡面上写了一排非职业英雄奖金放专用卡的小字，下面则排了好几个零，陈安心来回数了两遍，在确认数额是三万整以后，眉眼舒展，又露出了贺茂深时曾经见过的、他说要给陈安心奖金时对方露出的那个笑容。

一直认为奖励重点应该在达摩碎片上的贺茂深时：“……”

仔细地把卡放进口袋以后，陈安心刚想开口，就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这不是贺茂老兄吗？好久不见啊。”

一个穿着复古武士服的男人走了过来，贺茂看见来人，也道：“好久不见。”

男人停在两人面前，一张忠厚老实的国字脸笑出褶子：“很久没看见你了啊，最近很忙？”

贺茂：“挺忙的。”

许久未见的老友寒暄了几句以后，国字脸男人像才看到陈安心那样，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只是礼貌地笑一笑，男人直接开口问道：“这位是？”

贺茂深时随口道：“我朋友。”说完看向陈安心，认真介绍，“这是宫本切，S级英雄原子武士的弟子。”

宫本切把这份认真当成了对自己的尊重，大笑了一声。

虽然不太喜欢这类场合，但出于礼貌，陈安心还是伸出手：“你好。”

宫本切双手放在敞开的衣襟里，没有动作，看向陈安心的眼神很坦荡：“抱歉，我只跟强者握手。”

陈安心闻言自然地收回了手，宫本切看着青年脸上不咸不淡的表情，又笑了一声，转头对贺茂深时道：“先不说了，我这次来是专门为了押送那只鬼级鹿角怪去茅山市的，耽误了时间就麻烦了。”

贺茂深时点了点头，目送人离开后，转身冲陈安心道：“不好意思，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其实没有恶意。”

陈安心无所谓道：“没事。”说完看向贺茂深时，语气随意，“你们这里有适合说话的地方吗？”

终于来了。

贺茂深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没有选择把人带到办公室，他领着陈安心走进吸烟区，锁上门以后来到监控死角，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低头准备点烟时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介意吗？”

陈安心：“介意。”

贺茂深时动作一僵，然后忍不住出了几声低沉的笑声。利落地掐灭点到一半的烟：“你是不是来问为什么我只上报了食梦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