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是朕的孩子?
“唰——”一声,两柄长矛就交叉拦住了桂嬷嬷等人,太清宫守门侍卫气势凌人而立,沉声喝道:“没有陛下传召,不得擅入!”
桂嬷嬷等人被拦在外面,很是不甘,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土豆,见他冷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衫,然后一声不响的,慢慢的走入了太清宫内,气得桂嬷嬷直跺脚。
就差那么一点就可赶上这孩子,只要他没入太清宫被她们抓到,提到太后面前,届时先斩后奏,谁也管不了!
只是现在空手而归,真是可恶!
这孩子怎么跟只兔子一样,看着腿短,竟然跑得这么快!
桂嬷嬷见自己进不了太清宫,只能赶紧回身,去找太后想办法。
而小土豆一进入太清宫,正准备去颜羽清宫找他要吃的,就在最中间的大殿之内撇见一抹熟悉纤细的身影,心中雀跃,小土豆想都未想,直接跑过去,就扑到玉凌身上,抱住她的腿。
此刻这太清宫正殿还有一人,那就是宰相启程,他见到这孩子一进来就扑到玉凌怀中,不禁挑了挑眉。
看样子两人很熟?
“爹爹,你终于来了。”小土豆抱住玉凌的腿,小脸蛋紧紧的贴着,不愿放开,心中很是舒服。
小土豆就算再怎么早熟,再怎么性子清冷,毕竟还是个三岁的孩子,见到自己最亲的人,还是会以小孩的方式撒娇。
玉凌低头看着小土豆,脸上露出暖色,弯腰一把将其抱起,看着小土豆说:“嗯,爹爹来了。”
殿中端坐的颜羽未言,眼睛却盯着玉凌脸上那抹难得见到的暖色。
原来,她的脸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神色,原来是这般感觉。就像一朵被春日阳光辐照的迎春花,带着最暖透人心的颜色,为这冰冷的世间渲染一抹暖意。
颜羽在一旁静默不语,与之相反的则是宰相启程却在旁边风中凌乱。
原来陛下带回的孩子是玉凌的儿子?
竟然这般巧合?
还有,最重要的是玉凌竟然有了儿子?而且从这孩子的五官来看,还是亲生儿子!
两人五官很是想象,想要猜错都难。
其实在前天玉凌回归朝堂之时,启程一见,也很是震惊。
那么多百姓亲眼目睹了玉凌坠入火海的场面,他却还是奇迹般活了下来。
不仅活了下来,现在竟然还已经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了!
那么,这就是说,玉凌不是断袖?
启程左看看眼神冷清,貌似有些心不在焉的颜羽,右看看正在跟小土豆低声细语,团圆想聚的玉凌,终于知道这次陛下为何对玉凌侍郎如此冷淡了。
别人生了儿子,就说明自己的取向,那陛下就可以死心,也就不再有多余的情感存在了。
原来如此!
启程想通彻这个问题,心中大石落定,脸上露出一抹灿烂之笑,这才开了口道:“原来玉凌侍郎已经有了儿子,可喜可贺哪。本相早就说过先成家方能立业嘛。这人啊,一旦有了孩子,就心定了,才能稳稳当当展事业。”
确实可喜可贺,陛下断了断袖之念,真是整个大凌都可喜可贺啊!
启程恨不得要去宫外放大红鞭炮,普天同庆!
“谢宰相大人。小土豆性子顽劣,还请陛下和宰相大人多包涵。”玉凌抱着小土豆说道,别人恭喜,自然要客套回应。
“爹爹,我不叫小土豆了,我有名字了,陛下给我取的,叫君容。”小土豆一见到玉凌,就要先扭正自己的名字,这是他作为孩子的第一要事,也是心中希冀许久的结果。
玉凌一听,也是无语,既然是颜羽取的名字,她当然不敢反驳,只能微微颔道:“谢陛下。”
颜羽眼神根本未望玉凌,而是看着殿外道:“玉爱卿为国库纳入两万五千两黄金,朕应该谢你。”
玉凌今天一拿到银票就入了宫,将银票交给了颜羽。
颜羽一看那数字,就猜到了玉凌所为,将银票交给宰相收好,正准备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小土豆就跑了进来。
只是颜羽话音刚落,门口侍卫就步入道:“启禀陛下,太后求见。”
小土豆一听太后这二字,立刻抱紧了玉凌。
玉凌垂眸看着小土豆的动作,母子连心,就算他不说,也大概猜到了太后求见的意图,于是对着陛下道:“陛下,那不知这两万五千两黄金可否换得我儿子的平安?”
“自然。”颜羽回答得直接了当,而玉凌一听,也知道颜羽不打诳语,将小土豆放下,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小土豆就很听话的跑到了颜羽身边。
颜羽见状,也明白玉凌的意思,一伸手就将小土豆抱到了腿上,然后就不再言语等着太后等人的到来。
而启程则在旁边一脸懵懂,怎么这玉凌侍郎和陛下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但是却好像都很明白要做什么,只有他这个局外人完全不懂,这到底啥状况?
启程还来不及想明白,就见到太后领着桂嬷嬷和一众宫女气势汹汹而来,启程立刻垂目而立,想要看看这太后所为何事而来。
太后给颜羽行礼,玉凌和启程又给太后行完礼,太后也就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来意:“陛下,这孩子性子顽劣,将哀家精心培育的大红魁给弄毁,倘若不予以教训,日后成年,还不知会犯何伤天害理的事!”
颜羽低头垂眸,将小土豆抱在怀中,修长手指轻轻勾勒他的脸颊,说道:“太后何必如此动怒,会伤了身子。”
“哀家如何不怒!那花哀家培育了大半年就等这唯一一朵花的盛开,如今倒好,被这孩子一招毁坏,你还要哀家不怒!”太后一甩袖子,气得胸腔起伏,桂嬷嬷赶紧上去帮她顺气。
“一朵花而已,就算他烧了一座宫殿,朕都应允。”颜羽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周围听到的人则很是震惊。
玉凌微微抬眸,看着颜羽。
她现在并不愿表明自己跟小土豆的关系,否则雪上加霜,太后肯定会处处针对小土豆,所以她一直不一言。
“陛下,你未免太过偏袒这孩子了!烧掉一座宫殿?他凭什么能如此做!”太后沉声怒喝,很有太后威仪。
“朕不偏袒他,还偏袒谁?毕竟,他是朕的孩子。”颜羽说得很轻,听在周围所有人耳中则如雷贯耳!
不过当颜羽说出这句话,自己脑中闪过一抹灵光,心中一震,想到了什么,仿若那汹涌洪水带着漫漫黄沙清流而下,有些事情慢慢露出真相。
但是现在情况微妙,颜羽最后还是压下心中疑惑,决定先应付过太后这事再说。
太后听后,一脸不可置信看了看颜羽,又看看小土豆,揣摩着颜羽的意思。
宰相启程也是一脸懵逼状态,这孩子怎么又成为陛下的了?
就连玉凌也是一脸震惊,这颜羽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为何要这般说?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最终,还是太后开口问道。
“朕极为喜爱这孩子,所以打算收他为义子,太后您说,朕要不要偏袒他呢?”颜羽最终抬了眸,风情万千一笑,看在太后眼中却格外刺眼!
颜羽至今未有子嗣,那么这个孩子也就是现在整个皇室唯一的子嗣,虽然无血缘关系,但是也是名义上的皇子,如此一来,他在这皇宫内地位超然,倘若真的烧了一座宫殿,也没有人敢当面指责。
“陛下,您乃九五之尊,收皇室之子事关重大,也关系到大凌江山,不可擅自妄为!”太后沉声到。
颜羽现在未有子嗣,也是她们这一派对颜羽掌控的一大关键点。
倘若颜羽一死,子嗣未有,那么镇远王自然名正言顺作为大凌皇室继承人登上皇位。
但是,现在颜羽弄出个什么义子,那很多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朕自然知晓。所以,朕会命礼部好好安排这立子之事,务必隆重端仪,符合祖上规矩,请太后放心。”颜羽嘴上说着,眼神却仔细的凝在小土豆的脸上。
特别是这孩子的嘴唇和那削尖的下巴……
既然颜羽已经将话讲到这里,而这孩子地位又这般高,太后自然不能为了一朵花而与之为难,只能丢下一句:“请陛下慎重”而转身离去,赶紧命人去通知自己儿子颜峻远进宫,告知此事。
太后走后,颜羽一直沉默不语,他视线一直凝固在小土豆的五官之上,心中细细思考着很多事情,眉头越皱越紧,就连玉凌出声说话他也没有听进去。
玉凌和启程对望一眼,也不明白颜羽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启程不得不清咳两声,说道:“陛下……您刚才可听到玉凌侍郎所言?”
颜羽这才猛然抬头,眼中慌乱一闪而过,脱口问道:“说什么?”
“谢陛下为君容解围。但是立子一事毕竟如太后所言事关重大,陛下搪塞完太后也就罢了。”玉凌又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玉凌的意思是你用这个借口将太后打走了也就得了,之后您再找个借口推翻自己这个说法即可,千万不要当真。
“玉爱卿,这孩子生辰是什么时候?”颜羽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玉凌又是一愣,也不明白今天的颜羽到底是怎么了,只能答道:“天盛七年,七月初八。”
颜羽一听,现时间不对,继续追问道:“可是真实生辰?”
启程在旁边更是满头雾水,先是想不明白颜羽此时为何要问生辰,更是不明白别人亲爹都说了自己儿子的生辰,你一个干爹竟然质疑?
难不成你为这孩子取了名字,还有硬给别人改个吉利生辰?
陛下你任性也要适可而止啊。
不过启程在旁边暗自悱恻,玉凌心头却有些慌乱,她没有想到颜羽会质疑小土豆的生辰。
确实当初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回归镜楼,她跟紫凝商量,改了小土豆的生辰,一律以七月初八对外示人,整整比实际出生年月晚了六个月。
因为从她跟紫凝成婚,到来年七月初八,刚好是十月。
十月怀胎,时间足以。
玉凌不明白为何颜羽要怀疑,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说出口,当然不能改口,坚定说道:“是的,真实生辰。”
颜羽沉默一阵,最后放开了小土豆,对玉凌说道:“你们两日未见,去后殿聚聚吧。”
小土豆回到玉凌怀抱,拉着玉凌就往后殿走去。
而玉凌离开,颜羽仍然皱着眉头,他斜撑着脸颊,透过雕花窗棱,看着牵着小土豆走在回廊上的玉凌两人,呢喃问道:“启程,你觉得那孩子跟朕有几分相似吗?”
“陛下,您最近身子是否又不好了?脑子还疼?”启程惊诧问道,但是随即收到颜羽一个凌厉的眼刀,要他老实回答。
“陛下,那孩子还只是即将成为您的义子,怎么可能想象?您是不是太喜欢这孩子了,而产生幻觉?还是您对玉凌侍郎旧情难忘?”启程问道,但是颜羽沉默不语,启程觉得自己说对了,于是决定拿出忠言逆耳的态度,继续说道。
“陛下,我明白您现在对玉凌侍郎的复杂心情。”启程叹一口气,一副经验十足的模样。
颜羽心事被启程说中,一挑眉,问道:“继续。”
启程见状,更是笃定,于是将手放在唇边清咳一声,一副夫子开始授课的模样道:“陛下,您对玉凌侍郎旧情难消,可是现在他又结婚生子,组成幸福家庭,而您还是茕然一身,有一种我心本将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倘若第三者插足,玉凌侍郎跟夫人和孩子被你破坏,妻离子散,人间惨剧,您跟玉凌侍郎也不会幸福。陛下,迷途知返,还有得救!”
其实启程是想以断袖是病,需要治作为结束语的,奈何他启程有些怂,不敢这般直说,只能委婉而言。
陛下,断袖是没有幸福可言的,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是没有现在可言的!
所以,陛下,何弃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