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我是不是狼狈为奸？
空气中暗潮涌动，在场诸人神色各异，就连头顶那轮明月似乎也在害羞般，不知几时隐在云后，只有尽职尽责的夜明珠将此处照得敞亮。
晋玲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玉凌和颜羽，她也听闻大凌陛下那断袖癖好，如今亲眼所见，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当然还有巨大的失落和苦涩之味，梗在喉头，怎么也散不去。
玉凌见状，想要赶紧从颜羽身上下来，但是颜羽却一伸手，双臂又揽上了她的腰，然后一个翻身，将玉凌轻抚到了地上，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其他人看玉凌的视线，而自己却微垂眼眸，瞥到了玉凌微微敞开的领口。
如果他不如此做，只要玉凌一动，那领口春光就会乍泄，就算玉凌去拉，也保不定这么近距离的船头那群人看到什么，而又怀疑什么，因此引不必要的麻烦。
玉凌也觉自己领口有异，见颜羽恰好将她揽住，倒也顺势推舟伏在颜羽身边，一副悠然自得的神色。
在如此局势之下，在现在的布局之中，如果说被人现女子身份和被人视为断袖，这两者选其一，玉凌肯定会选后者。
所以玉凌不动，任凭颜羽的手搭在他的腰上，温暖的热度袭来，倒也驱了这幽凉秋夜的寒风。
“凌帝陛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晋玲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这句话，脸色却越难堪。
颜羽微微调整身形，一手撑在脑后，另外一手揽住玉凌，悠然说道：“赏月。”
问题是，你赏月为何要被一个男子骑在身上，现在还要将那大臣揽在怀中，这月赏得也是姿势各异啊！
晋玲珑身后也站了几个大臣和东阳使臣，当然还包括大凌宰相启程，见到这个画面，脸上神色精彩纷呈！
原本以为陛下已经断了念想，原本以为陛下已经回归正途，放下执念，可是今天这个画面将启程所有的希望全部打碎。
启程在心中哭啸：大凌皇室看来真的要绝后了啊！
“陛下好兴致。”晋玲珑眼神凌厉的瞥过也是一脸淡定的玉凌，见她根本未打算起身，心中怒火越烧越旺！
“确实，朕原本兴致很好，但是你们一出现，兴致全无了。”颜羽脸露不悦神色，看得出来很是不爽这些人的突然造访。
其实晋玲珑一行人之所以来此，也是因为她跟萧清一曲舞罢，需要颜羽定夺胜负，见他不在，而且听闻来了这燕湖之中，于是心急的带着众人赶来此处，却想不到看到这样的画面！
而且颜羽这话中意思很明显，你们快滚！
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晋玲珑等人当然不会再留，气得她一甩长袖，转身回了画舫之内。
而萧清则眼神困惑的看着颜羽和玉凌，心中一团乱麻，已经分不清很多事情，只能咬牙也回身离开。
启程则站着船头，不停跺脚，但是收到颜羽那杀人般的眼神之后，只能心中默默流泪，也不得不转身离开。
画舫缓缓离岸，整个燕湖之上又恢复平静，小土豆已经被小李子适时拉开，去检查是否哪里受伤。
而玉凌一个翻身滚出了颜羽的怀抱，而是顺势很快的拉好衣领，这才回身说道：“陛下，现在好了，以后你我就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玉凌用膝盖都想得到，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和颜羽断袖之合的事情绝对很快就传遍整个大凌帝都，而且肯定会衍生出好几个版本，什么虐恋情深啊，什么帝王霸爱啊，绝对传的沸沸扬扬。
但是，倘若是四年之前，对这事玉凌也许会苦恼，会退却，会解释，会澄清。
但是四年后的她，则毫无惧意。
谣言，与背叛比起来，对她的打击轻得多。
经历生死之后，很多事情看得很淡，她也不在乎这佞臣之名，只要能够达到目的，管他外界如何评论。
颜羽没有想到刚才那一出之后，玉凌对这事如此平淡，反而能够戏虐而言，于是微抬眼眸，风情万千，碎有些凌乱的散在脸上，更添魅惑。
“欢迎来朕的船上。”颜羽邪魅一笑，心情大好。
“爹爹，陛下，你们不要丢下我，我也要上你们的床。”此时小土豆已经跑了过来，一把扑在玉凌的大腿上，急忙说道。
小李子在旁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出声解释道：“小公子，陛下和玉凌侍郎是在说船，不是在说床。他们要上床，不是要上船。啊，不对，陛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李子越描越黑，听得小土豆更是一头雾水，而且此时困意袭来，他才管不了什么船什么床的，抱住玉凌就喃喃说道：“我也要睡你们的床。”
玉凌哈哈大笑，也不解释，将已经昏昏欲睡的小土豆抱在了怀中，朝着他们之前乘坐的画舫走去。
颜羽看着玉凌潇洒而去的身影，四年的生死淬炼，让她无比强大，强大到如此耀目。
那以后这日子，就真正有趣了。
第二天一上朝，玉凌果然如预料般收到了无数怪异眼神，很多官员见到她甚至绕道而走，根本不愿意与玉凌为伍。
四年前，也有过这样的境况，所以她想出了假凤虚凰的成婚戏码，以此想要澄清自己不是断袖，想要堵住悠悠之口。
可是却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让一千多条人命无辜丧命！
而四年后，情景再现，她决定不再逃避！
管它流言蜚语，说不定对自己还是乘风之势，加以利用，还是事半功倍。
这时刑部尚书贾翩云刚好从身后过来，见到玉凌，本能的想要转身，却被玉凌拦了下来，贾翩云又本能的后退，怕玉凌碰到他，自己沾染上不好的名声。
“贾尚书，下官还想找你说说前日茗风华之事。他的获保，还需要你们刑部签押。”玉凌笑着看着贾翩云，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像只狐狸。
不过一提到这事，贾翩云就头疼。
那天茗风华遍体鳞伤的出狱，他这个刑部尚书就被镇远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他的管辖范围之下，还能让茗风华这般狼狈，这钱也花了，人也伤了，镇远王当然生气。
而且据牢头们所言，这一切都还是玉凌所为，所以他贾翩云当然很是不爽这玉凌侍郎，再加上昨晚自己女儿连夜派人将陛下与玉凌断袖之事的消息送回府，更是让贾翩云对玉凌恨之入骨！
贾恋云入宫五载有余，一直未受宠幸，眼看着年华老去，现在又杀出个玉凌这小子来搅一搅浑水，他的国舅之梦真是越来越是渺茫。
“不签。”想了那么多，贾翩云一捋胡子，直接回绝。
玉凌一挑眉，问道：“为何不签？这赎金已付，如若不签，那笔黄金只能封存，暂时不能动用。”
其实这案子要真正了结，走完所有程序是要户部跟刑部一起完成，现在刑部最后一步不动，卡在最后。
贾翩云可不动用要镇远王的钱，更是恼怒的道：“你那日私自审讯茗风华，不合规矩，不签！”
玉凌看着贾翩云那厌恶的神色，也知道这其中一些猫腻，于是踏前一步，突然凑近贾翩云，气若游丝的道：“贾尚书，下官哪里不合规矩了？”
玉凌与贾翩云离得极近，在这人来人往的官道之上，所有人都望向这边。
而且在昨晚那事之后，玉凌早就被视为断袖，现在与贾翩云站得这般近，很多人不免投来怪异的目光，难道贾尚书也……
贾翩云反应过来，立刻后退几步，指着玉凌说道：“你……你……你不要过来，玷污本官名声！”
玉凌不怒反笑，见贾翩云后退，再次紧追而上，而且一抬手，想要搭在贾翩云肩膀，吓得贾翩云又是一阵急退，就如见到鬼怪般，退得太急，竟然踉跄倒地，非常狼狈。
“贾尚书，下官扶你一把。”玉凌伸出青葱玉手到贾翩云面前，心中好笑，这贾翩云见她如见妖魔鬼怪，他越是避让，玉凌越是要戏虐一番，谁要这尚书特意为难她。
“不……不需要。”贾翩云坐在地上，以屁股挪动，坚决捍卫自己的贞洁，绝对不能够让玉凌碰到自己！
他堂堂刑部尚书，破案无数，威震四方，怎么能够与玉凌这小子扯上关系，多损面子！
玉凌笑得更是灿烂，弯腰，将手一伸，抓在了贾翩云的胳膊，然后蹲了下来，另外一只手指点着贾翩云的鼻尖，吐一口气，说道：“贾尚书，为何如此避本官？本官难道是才狼虎豹不成？”
你不是才狼虎豹，你比才狼虎豹更恐怖！
而且贾翩云胳膊被玉凌用内力镇住，根本起来不身，也动弹不得，眼神扫过周围很多同僚官员，看到他们已经在切切私语，想哭的心都有！
“尚书大人，本官再问你一次，签不签？不签的话，本官手痒，说不定摸到尚书大人哪个位置，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哦。”玉凌将指着贾翩云的手在他身侧晃了晃，停在了贾翩云的腰部偏下，最接近臀部的地方，那是最危险的地方！
贾翩云大惊，这要是被摸一把，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签，签！下朝之后，我就命人将那签押文书到户部！”
贾翩云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和屁股，只能忍气答应。
玉凌见贾翩云答应，站起身，头顶就是爽朗的天，将她的容颜衬得清爽明媚，她的心情也如这清晨的天空，很是爽朗。
“那下官就去上朝了。”玉凌见目的达到，不再理会贾翩云，转身悠然离去，暗红色宽大官袍随风而摆，带出一份风流韵味，留下如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贾翩云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远处一片树林之下，颜羽默然静立，将刚才玉凌对付贾翩云的情况尽收眼底，他勾唇一笑，这才转身朝议政大殿走去。
早朝开始，礼部尚书李进就站了出来，双手呈递奏章，沉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有奏。”
“准。”
“昨晚正阳殿宴席结束之后，东阳使臣那边就已经谣言四起，嘲讽我朝民风不纯，而这皆源于昨晚他们亲眼所见，也皆源于玉凌侍郎不妥行为。所以陛下，玉凌侍郎身为朝堂官员，行为不检，理应责罚。”李进沉声而说，语气坚定。
玉凌一听，本来闭着的眼，微微抬起，心想这礼部尚书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一上朝就要开撕了。
颜羽也早就料到会有这般境况，于是命人接过奏章，扫了一眼，说道：“嗯，李爱卿忠言逆耳，朕爱听。就是玉凌侍郎昨晚之事与朕有关系，那看来朕也要自罚。”颜羽将奏折随手一扔，身子一歪，冷声问道。
“陛下您也皆是被玉凌侍郎蛊惑而一时迷了心窍，罪魁祸还是玉凌侍郎。”李进早有准备，将脏水全部泼到玉凌身上。
“玉爱卿，你怎么看？”颜羽将问题丢给老神在在，一脸淡定的玉凌。
“回陛下，微臣觉得李尚书没有恪尽职守，维护我朝威严。他身为礼部尚书，负责邦交之事，理应在他国使臣嘲讽之时就正令严辞回击，尽可能护我国威。他倒好，没有辩驳，反而关上门闹自家之人。您说，李尚书是不是没有履行好礼部尚书的职责？”玉凌说道。
“你妖言惑众，迷惑人心，以色侍人，有辱大凌国风！”李进直指玉凌。
玉凌倒也不急，反而露出一抹嘲讽之笑，出声问道：“李大人，你可以具体点列举本官妖言惑众，迷惑人心的事？最好有证有据，否则就算诬陷！”
“昨晚我们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你就是以色诱惑陛下，还想狡辩！”李进声音铿锵，他身后站着镇远王颜峻远，更加有了底气。
此话一出，颜羽的脸色越难堪，不过他也知晓，这礼部早就跟镇远王沆瀣一气，如今这般敢言，也不是因着什么忠言逆耳，而是打着表面上弹劾玉凌，实际是为了对抗他这个皇帝。
就在颜羽正想难的时候，就听玉凌冷哼一声，见她突然快速移步到李进身前，然后触不及防的一抬手，五只张开，一巴掌怕到了李进的屁股之上，然后顺势揉搓两把，幽幽说道：“李尚书，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本官这样对你，是不是也说明我跟你狼狈为奸了呢？”
所有人惊恐的看着玉凌放在李进屁股上的手，不禁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