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色衰而爱驰

虽然宴席的席位对陪同的女眷并没有强制的要求，但就这么坐到宋逸旁边，反而更引人注意，一向希望低调做人，谨慎做事的陆大指挥官自然不会那么干。

老老实实的坐在陆墨亭身边的位子上，陆飞渊是新科举子，与同为位列三甲的同僚们同在另一处。

而沈氏和陆轻瑶，因为嫡庶有别，则是在陆锦年后面一排的座位上坐着，陆轻瑶颈子上的掐痕淡下去了很多，却仍是能辨出上面手印的痕迹。

沈氏皱眉不满的对陆轻瑶唠叨道，“你怎么这么蠢，裴清是庶女，你也是庶女，你还能被她欺负了去，怪不得不如轻婉，如今是皇子妃，荣宠多过天去了。”

陆锦年听言挑眉看了眼，坐在四皇子萧璟身边的陆轻婉，脸上被裴茵挠出的伤还未养好，厚厚的脂粉也没能完全遮掩那三道狰狞的抓印。

陆轻婉是嫁给了萧璟，可只是侧妃而已，没瞧见萧璟另一边还坐着正妃阿努比茜么？

不说身份比不上阿努比茜，四皇子府上可有三个女人呢，陆轻婉那么骄纵的女子，没成深闺怨妇，在这种场合下还能强颜欢笑已经不错了……恩，应该说是成长了。

真不知道沈氏从哪里看出陆轻婉荣宠优渥的，摸摸下巴，嗤笑出声。

沈氏正在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陆轻瑶，听见陆锦年不屑的笑声，不由又将矛头对准了陆锦年，压低声音叱责道，“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妾身，还是对我们轻瑶有什么意见？”

“哼，我们家轻婉轻瑶，可跟大小姐这样没人要的货色不同，早晚都能嫁个如轻婉一样嫁个如意郎君，享一生富贵荣华。”

陆锦年一脸惊奇的看着沈氏，这脑回路和理解能力她自愧弗如啊，她笑笑而已，有那种嫉妒的意思么？

然而没等陆锦年说话，陆墨亭便怒呵起来，“你这毒妇，是在赌咒我家锦儿么！再者，四皇子妃是匈奴公主，不是你的陆轻婉，你平时自己在家做梦就算了，出门给我醒醒，慎言！”

沈氏被训得傻眼，低头嗫喏，不敢再说什么多余的话，陆墨亭见她老实了，才又自顾自的端坐着，拎起桌上的酒壶，自饮自酌起来。

陆锦年端着一百零一号的笑脸看向后座的两人，“姨娘，良心建议，与其炫耀您家的侧妃娘娘，不如去关心一下侧妃娘娘脸上的伤，至于本小姐是什么货色，就无需姨娘您来操心啦。”

以色示人者色衰而爱迟，爱弛则恩绝，陆轻婉和萧璟能走在一起，他们各自的目的本身就不单纯，至少陆轻婉是为了身为四皇子侧妃的地位身份。

若有一日，陆轻婉对萧璟再无利用的地方，被舍弃也是可以预见的，陆轻婉若还想保持现状，就必须保持自己对萧璟的吸引力。

一个破了相的残次品能为萧璟帮得上什么忙呢？连带出门都觉得碍眼掉价吧。

何况陆轻婉总是自以为自己优秀，需要更高的地位和身份才能完美的衬托她，一旦脸上真落了疤，还能撑得起她自以为是的光耀么？想来陆轻婉现状也正在为她的脸感到焦虑呢。

沈氏怨毒的瞪着陆锦年，“我就知道，你嫉妒我家轻婉，恨不得她破相！”

陆锦年眨眨眼睛，噗嗤一笑，虽然之前陆轻婉她们经常性的上门挑事让她很烦，但她只当是熊孩子的顽劣，只要不危及什么她在乎的东西，她才不会费心去在意呢。

明明是以不夹带任何个人恩怨的态度评论此事，并且提出最妥帖的建议，不听就算了，总是以恶意揣度别人的用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见陆锦年不理会自己，沈氏想继续火吵下去也无处进行，恶狠狠道，“你笑什么笑！”

看你还这么傻就忍不住开心喽。

陆锦年耸耸肩，笑而不语。

席宴上，瑞希国的慕容启和慕容檀不仅大摇大摆的出现了，还故意从旁大声问和亲公主的嫁妆有没有准备好，惹得一众朝臣怒不能言。

但毕竟不能翻脸，只能很快的将这话题带过去，宴席上菜刚上了两道，便提出贵女们展示才艺，一来是宴席助兴，二来展现明轩国闺阁娇女的明艳风采，三来……

今年的宫宴因为有事突，未能像往年一样在贵女中选拔出头筹嘉奖，可是惹得有才好女们不满，现在要求继续。

此话一提出，龙心大悦，这便挥手让人在宴会中央空地上铺好舞台，供自认才艺卓绝的贵女们表演。

陆锦年往年没参加过这些活动，也没有考究其中的详细，宫宴的头筹先前也只听萧冉曦提过几句，这两年夺得的不是易南枝就是陆轻婉。

但是宫宴上的头筹只有一个，而清明祭祀上，只要表演得好，都能得到帝王的赏赐。

所以对众多自觉有才，却又比不过第一才女和梁京琴绝的妹子们来说，与其争宫宴上的头筹，不如在祭祀宴席上做得吸睛出彩，更能得人关注，获取赏赐。

为此下的功夫和力气，自然也比宫宴那会儿要高得多。

陆锦年嚼着点心，看着台上卖力表演的少女们，凡是表演的都能得到皇后娘娘赏赐的珠花做奖品，而唯有很是出彩的，皇上才会赐予更珍贵的珠宝。

当然，这样是看表演者的身份是哪位高官权贵的女儿……

看个表演也要无处不在的安抚拉拢臣子的心，当皇帝果真很累啊，陆锦年默默一叹，就听背后陆轻瑶在小声叫她。

“姐姐？姐姐往年都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今年可有上台一试的意思？以姐姐的高才，一定能获得皇上的赏赐的。”

向这种出生在权谋中，浑身上下都散着阴谋制衡因子的帝君，未免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当做棋子耍弄，在有绝对与之抗衡实力之前，避而远之才是正途，巴巴的在皇上眼前出风头？有病吧……

再说获得他赏赐有什么好处？她陆大指挥官又不是买不起。

陆锦年偏头看向陆轻瑶，“轻瑶妹妹，假话说多了，是会失去别人给予的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