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果然很难搞
不行。
陆轻瑶默默摇了摇头，有了先前楚倾故的事，她已经被上头的人训斥了，杀伐决断固然好，可不是对任何人都适用的，尤其是她未摸清底细的人。
对楚倾故就是因为尚未清楚其能力，便派杀手，被反将一军，她一直觉得陆锦年不简单，更不可以轻举妄动了。
至少她要先探明这位嫡姐的态度，若是不干涉她的计划行事，便可先不用多管，毕竟陆锦年说过，只要不招惹她，她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这话陆轻瑶不尽信，却好歹是个保障，到确定陆锦年有什么底牌后再灭口也不迟。
陆锦年见陆轻瑶神情不变，眸光却波谲云诡变幻莫测，挑了挑眉便不再言语，转过身继续吃桌子上的点心。
她称赞陆轻瑶下苦功练舞是真心话，评其技艺的众人又不是聋子瞎子，无论是陆轻婉的琴绝，还是陆轻瑶的舞技，都是货真价实的。
想要在某一领域以‘绝’称名，成为佼佼者，背后要下多深的功夫，是可以想见的。
无论这人是路人过客，还是对手敌人，对她是恶意还是友善，努力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陆锦年会欣赏尊重努力用心的人，可不是说这样的人招惹了她就会原谅，对方的这种认真的特质，只会给她对付起来不掉以轻心的警觉，和全力以赴的鞭策。
我认可你的努力，若是立场对立，你能击败我也是因为你的努力，成王败寇，我会心服口服——这是陆锦年对人对事的态度。
可陆大指挥官从来不会坐以待毙，只会不择手段的把对手打趴，被打败之类的，陆锦年说说而已。
她只是觉得陆轻瑶今日献舞的举动，与平常的做派不符。
平日里陆轻瑶是那种虽然策划着某种事情，却始终不显眼的隐藏在暗处，谨小慎微的维持着自己不起眼庶女的形象，不出风头的，谁料她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想想，只有陆轻瑶要搞大事这一个可能了。
陆锦年先是用故事恐吓她，又不着痕迹的夸赞几句，砸下当头棒喝，再给个甜枣尝，强烈的对比和反差下，想看出陆轻瑶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结果陆轻瑶的心防太厚，没能成功流露出细节，让她捕捉。
不愧是一言不合就派杀手的人，啧啧，果然很难搞啊。
这场试探，两人都没有得出什么结果，却让两人都对对方生出了千般警觉。
陆轻瑶想知道陆锦年的底线在哪，底牌又是什么，是否有清理掉这个绊脚石，灭口的必要与可能。
陆锦年想知道陆轻瑶要做什么，她幕后的人又想做什么，若是只是图谋权财富贵，一定程度上的放任倒是无妨，若是要对她的亲朋不利，那就别怪她下狠手除之了……
然而还没想好如何查明陆轻瑶的目的，就被人点名叫起，不得不从沉思中回神。
“不愧是大将军府的小姐，一个个皆是深藏不露，本小姐敬梁京琴绝陆侧妃娘娘，和新成为梁京舞绝的陆轻瑶小姐一杯。”
林芊芊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觉得自己行为失妥的，端起了酒杯，分别朝陆轻婉和陆轻瑶的方向敬了敬，一饮而尽。
嘴里说着是敬佩夸奖的话，可语气尖锐，其实是在挑事的意味简直不能再浓了。
可林芊芊说得光明正大，在宴席这种场合，就算明知她不怀好意，也不能拂了她的面子，若是怕麻烦而置之不理，会被说举止无礼，眼高于顶的就是陆轻婉和陆轻瑶了。
陆轻瑶为了尽可能的不被找茬，连忙举起自己的酒杯饮尽，作为还礼。
陆轻婉款款一笑，她之前在易夫人举行的赏琴宴上献艺，被林芊芊挑事，后面又和萧璟生了……虽然至今仍不知道下药的人是谁，她和萧璟成了亲，那件事也算过去了，却总归是陆轻婉心中的一根刺。
林芊芊也被陆轻婉算成了那天事情的谋划者之一，若不是林芊芊，她或许就不会动被下药的茶水，更不会生之后的事，陆轻婉怎么可能对林芊芊有好脸色看？
举杯浅酌，却未饮完，玉手抚在自己脸颊上的伤口上，笑道，“承蒙林芊芊小姐夸奖，本侧妃不甚荣幸，要说才艺的话，诗书礼仪称道的太傅之家的女儿应更为擅长，本侧妃自愧弗如。”
“不如借今日，林芊芊小姐也登台一展风华，好让我等瞻仰文礼大家女子的风采。”
林芊芊暗自咬牙，嘟囔道，“伶牙俐齿。”很快又鼓起气来，“哪里，小女才学浅薄，自然比不上大将军府出的女儿风采出众，只是大将军府两位庶女都展现了才艺，作为嫡女的陆大小姐，才艺本事定然更是不俗，怎么不见展示啊？”
此话一出，各方反应不一。
陆轻婉怔了怔，突然放心下来，哦，原来是冲着陆锦年去的，既然是找陆锦年不痛快，就跟她没啥关系了，或者说，陆锦年越倒霉，她越高兴。
于是悠然的饮尽杯中的酒水，决定不再插言多管了，甚至等着看陆锦年出洋相。
朝臣们立意在林芊芊身为太傅府上的嫡女，直接说太傅府不及大将军府上，这是要巴结上大将军府，还是两府关系不太好，决裂的开始？
知道温元先生寿宴时，林芊芊当众向陆大将军表白心迹内情的人，则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太傅和陆墨亭。
林诚脸色不虞，可当着人的面并不想落自己女儿的面子，再看那边脸色也不好看的陆墨亭，决心让林芊芊自己出丑，受了挫折教训便自己收手了。
贵女中的庶女们，对林芊芊的话愤懑不已，这是说嫡女一定比庶女强的意思么！可什么在那里，不能张口反驳，但是想想一直以丑女无盐做标签的陆锦年，就算有才，还能惊艳过以‘绝’称赞的陆轻婉和陆轻瑶么？
于是幸灾乐祸盼望着陆锦年出丑的大有人在。
嫡女们同样对林芊芊的举动感到不满，她们自持身份高过庶女，就算有些人与自家庶姐妹间关系也很好，仍然脱不了嫡庶地位之别的观念，不屑与庶女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