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女人如衣服,说脱就脱。”
179、“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女人如衣服,说脱就脱。”
男人伏在方向盘上,白色的衬衣上衣袖上殷出鲜血。
交警看见这辆车的车牌号,一瞬间惊觉起这辆车的主人是谁。
薄寒生动了动身体,伸手按住自己的胃部,他很清醒,从昨晚一直清醒到现在。
除了胃部撕裂的疼痛还有手臂上撞击摩擦之后留下的伤痕。
昨晚,那辆卡车即使的一打方向盘,擦着黑色的宾利而过。
薄寒生踩下刹车,身体惯性的前倾。
他一只手横亘在胸前,巨大的冲击将手背上摩擦出几道伤痕。
货车司机惊魂未定,骂道,“你这人有病吧,想死也不要拦着我的路。”
他眉目没有丝毫表情,将车子停在路边,身体疲惫的伏在方向盘上,透过车窗,男人的身影孤寂薄凉,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胃部,淡淡的月光在他身上披上一层凉霜。
过了一会,他开始呕吐起来,盛夏的风吹在他身上,从背脊逸出一股寒凉,他的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
月华淡薄,他的唇瓣上一闪而过的殷红。
……………
季凉峥回到自己在江城居住的酒店。
还没有回到房间,他心却被疯狂生长的藤蔓紧紧收缩,拿出房卡,打开门,他的脚步顿然停住。
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从小到大,他成绩优异,虽然不会夸张的说过目不忘,但是他看见的东西,不会轻易出错。
傅明烟是他的,未婚妻,自小,两家便商定了。
所以,关于傅明烟的各种详细资料,他都知道。
傅明烟在美国作风放荡,他也知道,后来傅明烟在美国出了事情,然后整了容,他也知道。
不过,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季凉峥的瞳孔重重一缩,他分明记得,傅明烟是B型血。
他一边拨下一个电话,一边迈着腿,疾步行走在走廊上,离开酒店,他驱车来到苏江镇。
车子停在下午,傅明烟离开的街道上。
季凉峥下了车,天色已经暗下来,他站在巷子口,没有动。
一直到手机响起来,助理打来的。
“季总,我派人查过了,傅明烟的资料没有任何漏洞,也没有被改过掩盖的痕迹。”
莫非是他想多了。
但是,她的资料不会骗人。
季凉峥挂了电话,站在巷子口直到天色微微的亮。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回到车里,直到温暖透明的光线穿破云层落在车上,巷子里慢慢有人走出来。
季凉峥才驱车离开。
……………
三天后,季凉峥去了海城。
狱警陪着笑容,“季总。”
他看着玻璃后的赵澄,沉下嗓音,“傅明烟来看过你。”
他让人查过,赵澄的探视记录。
赵澄一怔,他对傅明烟这个名字还没有熟悉过来,片刻,他反应过来季凉峥说的是晚安,他点头,“嗯。”
季凉峥喜欢盛晚安,当时整个澜大都知道,赵澄自然也是知道。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赵澄摇头,“没有。”
他心里隐隐的担忧,既然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赵澄自然不会说,只是,季凉峥的眼神,太过于冷锐。
季凉峥抿唇,站起身俯瞰他,一字一顿,“你知道晚安的踪迹吗?”
“晚安还活着?”赵澄很冷静,晚安告诉他她的身份,自然是相信他,他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他的冷静让季凉峥沉默了,他一开始或许内心抱着巨大的欣喜,但是现在,被赵澄给浇灭了。
赵澄没有放过他一丝的表情,站起身,有些激动的说,“晚安在哪,她还活着,你见到她了,她在哪。”
狱警见他情绪激动,想要上前制止,就被季凉峥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凝住了动作。
季凉峥高高的看着他,将赵澄的每一丝情绪都收归眼底,然后他拿起通讯的电话,嗓音极为清晰的传过去。
“她和薄寒生在一起,如果,你也不希望晚安受到伤害,就告诉我吧。”
季凉峥这一句话,说的极其矛盾,第一,他好像已经清楚的知道傅明烟就是盛晚安,但是他似乎又不知道,所以在问赵澄。
他眼眸微微带着凉气,看着赵澄,空气里炙热的温度一寸一寸的变得温冷。
…………
澜城。
盛夏的雨说来就来,快速的浇灭了原本的温度,地面上,男人高档的皮鞋落下,带起水花。
薄寒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盛苑的灯亮着,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指尖烟火明灭。
顾凉之时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精致名贵的腕表,然后烦躁的抽着烟。
烟雾弥漫,在他的眼前筑起一道淡白的墙。
液晶电视放着一则广告,透过青烟白雾,他看到上面女子柔顺漆黑的丝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白皙修长的脖颈,一个回眸浅笑,裸露着白皙的后背。
他狠狠的抽着烟,啪的一声将广告关上。
周婶将茶几上凉了的茶水端走,走了几步,唤道,“先生回来了。”
薄寒生走进客厅,听到周婶的声音,他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边将领带松开,一边走到沙前,坐下,没有看顾凉之,而是闭目浅息。
顾凉之将手中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妖冶的桃花眼一闪而过的阴鸷,但是看着薄寒生一脸疲惫的陷在沙里,他动了动唇,将话咽下。
过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压着怒火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这都是狗仔队捕风捉影,但是,这个广告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嗓音就像是烟火坠在清湖里剧烈燃烧后升起的淡淡白烟,反问道,“洗水广告,怎么了。”
“洗水广告。”顾凉之低洌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然后猛地将液晶屏幕打开,“他妈的,洗水广告还要裸露着后背?而且,设计海报上竟然也都是。”
薄寒生依旧闭着眼睛,泛着淡青色的唇轻启,“海报是设计部设计的,迎合薄氏最大的利益。”
他又说,“而且,这个广告,是宁臻非要接的,你应该想一想,她不找你却偏偏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薄寒生说完,睁开眼,身体无力的疲惫让他下意思的扶住沙上的扶手,站起身,一步步的往楼梯的方向走,嗓音极淡,“我是商人,自然不会放过一丝利益,宁臻愿意友情出演,我自然不会拒绝。”
额头的青筋狠狠的翻涌,顾凉之眯着妖冶的眸冷笑,很好,友情演出,他老婆裸着后背拍广告,还一毛钱没有。
他走上前,拦住薄寒生的步伐。
顾凉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他只是伸手挡在薄寒生面前,下意识的一推,阻挡他的脚步。
但是,薄寒生却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沙上。
顾凉之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大步走上前,扶住薄寒生的肩膀。
下一秒,他忍不住骂道,“艹,温淼呢,你他妈就不能好好对自己的身体,着烧到处乱跑什么。”
温淼听到声音,从客厅外面走进来,对顾凉之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温淼淡淡说道,“当家就是前几天喝了点酒,胃出血,没多大事。”
薄寒生根本没有去医院,温淼将车停在医院门口,他都没有下去,当时温淼都想将他打晕然后送到病房去。
但是,奴性啊,实在受不住薄寒生冰碴子一般的眼神,温淼只能将车开回盛苑。
眼下,让顾先生劝吧。
胃出血这还不是大事,顾凉之直接将他扶起来,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出盛苑,直接塞进车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女人如衣服,说脱就脱。”
“那你今晚来找我做什么。”
顾凉之一噎,道,“来看看老朋友不行吗。”
温淼动车子,薄寒生看着车窗外匆匆闪过的画面,“你既然和宁臻结婚了,就不要在随意招惹那些小明星了。”
暗无光线的轿车内,是良久的沉默。
……………
阿萦今天替一个朋友的班,夜班,早上六点,做了朋友的车才回到巷子。
她皱眉,看着横亘在巷子里的白色轿车,居民巷本来就窄,这辆车停在这里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只容下单车经过。
虽然她没有骑车,但是,巷子里面很居民,这辆车挡在这里,直接就堵死了。
现在这个时间还早,只有零星的出去买早饭的人。
阿萦在酒店工作,练成一副人精了,从这辆车看的出来,里面做的不是青年才俊就是年过半百的老总。
总之一句话,有钱人。
阿萦最讨厌的就是有钱人,对,就是因为自己没钱,所以白修染才跟那些衣着华丽光鲜的,吃一顿饭动辄几万的女子在一起。
但是,有钱人,她惹不起。
阿萦闭了闭眼睛,从车子一边走过,透过车窗,她看见车里面没有人,没有多想,阿萦走过拐角,来到自己家的大门。
季凉峥倚在门对面的墙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他弹了弹烟灰,看向出现在门口的阿萦。
阿萦有些惊诧,心里一转,看这个男子穿着不凡,应该就是那辆车的主人,他站在自己家门口做什么。
多年在社会的摸滚,阿萦还是笑道,“先生,请问你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情吗?”
阿萦说完,看着他,手指抚上门锁,思绪一顿,因为他现门没有锁。
她更加疑惑的看着倚在墙边的气质清贵的男子,既然门没有锁,那么,他为什么要站在门口。
季凉峥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烟雾,将手中的烟蒂直接在手里捻灭,嗓音透过烟雾深沉,“傅明烟在这里吗?”
傅明烟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阿萦一怔,随即想到,他应该是来找秦烟的。
她将门重重一合,声音俏冷,“你就是小七的爸爸,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在一起的时候说的一句比一句好听,你有什么脸来找她,你知道她生小七的时候多么危险。”
阿萦说着,更加的气愤,她也是后来听到护士说,秦烟血型特殊,若不是有人及时献血,情况非常危险。
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度,看着他的目光也降了温度,“她既然离开你,那么她就是不想见你,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让她离开,但是我请你不要再来找她了,像你这种男人,她还不稀罕。”
季凉峥抿着唇,没有出声,沉默的默认了她的话。
阿萦冷冷一哼,推开门走进去,男人修长的身影,被挡在了门外。
晚上,吃饭的时候。
傅明烟给小七喂了奶粉,然后坐在餐桌上。
“阿萦,今下午你在外面跟谁说话的,我怎么听见有声音。”傅明烟吃了一口米饭,咬着筷子,“你是不是和白修染吵架了。”
傅明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温静的看着她,“他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和他吵了。”
白修染自从那次借了傅明烟的钱到现在已经一周了,在阿萦眼里已经两周没回来了。
傅明烟现在因为有了小七的缘故,浅眠,晚上的时候,她总是透过窗户看着阿萦房里的灯亮着。
阿萦虽然和白修染天天吵架,有时候打起来,但是,阿萦很爱白修染。
即使白修染经常出去赌,阿萦骂着他,但是还是担心他在外面出事。
阿萦咬着唇,“没有,不是他。”她笑着冷嘲,“他在外面逍遥着呢,那次还领着一个打扮的很洋气,穿着一身名牌的女子去我酒店。”
傅明烟有些担忧的唤道,“阿萦。”
“我没事,我很好啊,他不会来更好。”阿萦低下头,筷子扒着米饭,沙哑的说道,“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小七醒了哭闹了一会儿,傅明烟将她抱起来,轻轻拍了几下,她便继续甜甜的睡了。
窗户上雨水划过的痕迹。
外面下着小雨,雨水落尽窗台上,傅明烟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她并没有很快睡下,而是拿出手机,坐在窗前的摇椅上。
她给秦白鹭拨过很多次电话,但是对方一直显示无法接通,一抹焦急涌上心头,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但是,即使是有事情,他看见她的电话,也会及时拨过来的,怎么这么久了,都没。
傅明烟抿着唇瓣,看着手机上唯一存的号码,苍白的指间点下,再次拨过去。
她握着手机,安静的听着耳畔的声音。
就在她要挂断的时候,一道嗓音传进来。
“你在哪。”
不是秦白鹭的声音,傅明烟屏息着,这道嗓音极其的熟悉,但是她短暂的时间没有想起来,只有沉默着。
片刻,她迟疑着出声,“傅长风?”
“是我,你在哪。”
傅明烟心里一松,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秦白鹭呢,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她问完,傅长风沉默了,不安慢慢的占据了她的心。
她听见自己冷静清晰的嗓音又问了一遍,“秦白鹭呢,他在哪?”
“你先不要问了,过些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傅长风的嗓音,沙哑,明显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傅明烟听完,心里一凉,“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虽然秦白鹭有些事情骗了她,但是他毕竟是她哥哥,是她的亲人,她怎么能不担心。
……………
傅长风挂了电话,无力的倚着苍白的墙壁,手术室的门紧紧的合着,红色灯如同梦靥一般的缠绕着。
他不知道多少次颤抖的签了手术通知书,他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秦白鹭被推进手术室,每一次,医生出来都会摇头,官方性的说句安慰的话。
但是每一次,他都挺过来了。
他昏迷了一个月都没有醒,中途被推进去不知道多少次。
医生说,他身上中了七枪,活下去都非常渺茫,苏醒是不可能了。
而他打在他胸口上,致命的一枪,是乔笙开的。
……………
早上的时候,傅明烟想赶个早市,买些便宜新鲜的蔬菜水果。
傅长风挂了电话,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虽然傅长风没有明说,但是,她隐约的知道,秦白鹭出事了。
将小七抱起来,放到阿萦的身边,阿萦翻了身醒过来,朦胧着眼睛看她,“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不多睡会。”
“不了,你看着小七,我去买点菜。”
她将小七放下的来的时候,小七已经醒了,咿咿呀呀的哼着,伸着小手。
傅明烟亲了亲她的脸颊,“妈妈出去一会,你乖乖听映妈咪的话。”
阿萦闭上眼睛,拍了拍小七,“小七,咱们在睡一会。”
傅明烟关上房门离开,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她还是拿了一把伞,今天天气预报说,还有小雨。
青石板路上,下了雨,很滑。
傅明烟虽然很小心的走,但是还是踩到滑润的青苔,身体一斜。
一双手,从她伸手,扶住她的腰。
傅明烟站稳,回头,‘谢谢’两个还卡在喉咙里,她微怔,看着身后的身影。
男人的丝上滴着水珠,贴在额前,衣服像是在水里浸过一般。
季凉峥怎么在这里、
傅明烟敛了眉,往前走了一步,他松开手。
“好巧啊,季先生怎么在这里。”
虽然下过雨,但是到底是刚刚过了夏天,温度还不算低,大底是他在雨夜里站久了,嗓音透着雨水的寒凉,“我在等人。”
“哦,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傅……明烟……”季凉峥唤住她,几步走到她身边,深深的看着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傅明烟微笑的拒绝,“不用了,很近的,我步行一会儿就到了。”
傅明烟走了几步,拐了个弯,看见前面停着一辆车,眼神闪了闪,这是季凉峥开的那辆,她没有忽视从他身上落在地面的水滴。
他明明可以去车里躲雨,怎么还会淋的这么厉害。
步行了十分钟,傅明烟来到早市。
她挑好了一些水果,弯腰付钱的时候现季凉峥跟在身后。
他一直跟在她。
早市上人很多,都不由得将视线落在那个一身湿衣,略显邋遢,但是气质清贵的男人身上。
开始小声的切切私语。
“这人好奇怪,衣服湿了回家换一身啊,怎么还来赶早市。”
“就是,雨昨晚的时候就停了。”
“你看,他长的倒是挺英俊的,而且,他腰间的皮带是个奢侈牌子,我上班的那个商店,一年都没卖出去一件,太贵了。”
“他好像一直跟着那个女的。”
有人开始把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
议论声渐渐的高起来,傅明烟无法在忽视季凉峥的身影,她看了一眼季凉峥,然后移开视线,买完阿萦喜欢喝的豆浆,然后又挑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开始往回走。
走过早市,季凉峥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手里拎的东西,眸光如墨,“我给你拎着吧。”
傅明烟客气的浅笑,“不沉,我自己来吧。”
一路回到家,他站在巷口没有在动,深深的看着她,眼底如同凝聚着穿越过万水千山而来的云雾,翻涌如波。
傅明烟将门打开,走进去,然后又撤出身,低低的嗓音,“你进来换身衣服吧。”
她隐约知道了,他等的人是她。
总要让他说清楚,她才知道。
他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
……………
阿萦把白修染的衣服找出来递给傅明烟,有些尴尬的压低嗓音,“我还以为他是小七的爸爸,然后就把他关在外面,他也没说。”
“没事,你不要多想。”傅明烟接过衣服,拍了拍阿萦的肩膀,让她去把刚刚买来的豆浆煮一下。
阿萦走到厨房,傅明烟将自己的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将衣服递进去,视线淡淡的落在缀着珠的珠帘上,“这是我朋友的衣服,你换上吧。”
手中的衣服被拿走,傅明烟将手收回,过了几分钟,门被打开。
白修染的身高和季凉峥差不多,但是白修染身形偏瘦,所以他的衣服穿在季凉峥身上显得有些小,但是并不兀突。
季凉峥看着她,“有水吗?我想洗洗头。”
傅明烟点头,看着他,因为被雨水淋了的缘故,他的丝都打凝在一起。
阿萦家里的浴室是需要每天早上灌水,然后天气好的时候晒热了就可以用,今早刚刚灌上水,所以傅明烟将他带到院里,打算给他烧水。
男人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傅明烟淡淡的说道,“抱歉,环境有些简陋,要不,你回去在洗吧。”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里没有太大抱歉的意思。
季凉峥,“不用麻烦。”然后他打开水龙头,伸过头,用水浸湿,然后打着洗水。
男人洗头,仅仅只是分分钟的问题,不像女子,连洗带吹,需要大半个小时,而且,丝太长,每天都需要打理。
季凉峥洗完头,两人无话,过了一会,他就离开了。
傅明烟垂眸,手指挑起自己垂在胸前的一缕丝,丝柔软乌黑。她平时护理的得当,即使是现在因为有了小七的原因,没怎么打理,但是质依然很好。
不过,该剪剪了,太长了。
而且,不方便。
傅明烟这样想着,过了几天,周末的时候阿萦休息,傅明烟便让阿萦看着小七,然后自己出去找了一家理店。
理师挑起傅明烟的一缕丝,“小姐,要剪什么型。”
“随便吧,短一点。”傅明烟看着镜中的自己,丝如墨,温顺的披散着,趁着她下巴尖细,眉眼异常妖艳。
理师迟疑,“这,小姐你丝保养的这么好,留的这么长,确定要剪短,怪可惜的。”
“剪吧。”
剪完头,回到家,傅明烟走进院里,就听见从客厅里,传来阿萦的声音,似乎是在和谁说这话,白修染回来了?
不过,从阿萦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和白修染说话的样子,他们俩,一见面肯定会吵起来,怎么会一边笑着一边心平气和的说。
阿萦看着傅明烟走进了,“小烟,季先生来了。”
“哎呀,小烟你怎么把头剪了,之前长头多么好看啊。”
傅明烟浅笑,摸了摸短到脖颈的丝,“我这样,难道就不好看了?”
长妩媚,短明艳。
“这样也挺好看的,就是怪可惜的,你剪头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我给你推荐一家好的理店,要不然,多可惜啊。”
傅明烟般过阿萦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将她按在沙上。
小七被放在客厅里的婴儿车上,季凉峥在她身边,小七睁着水润的眼睛看着他,季凉峥伸手,握住小七伸在空气里的小手,眼眸温意。
傅明烟走过去,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过来,看着他眼底时而闪现绵长的情绪,觉得莫名。
她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好巧。”
阿萦看着他们,然后自觉的推着婴儿车离开,“今天阳光不错,我带小七出去玩玩。”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季凉峥突然有些局促,他从西裤的兜里摸出烟,拿了一根含在嘴里,想起她在,然后将烟放下。
“傅……明烟……小七是你和薄寒生的女儿。”
傅明烟不置可否的点头。
这几天,傅明烟明显的现季凉峥没有之前那般调侃的嗓音还有略显轻佻的笑,似乎一夜之间从花花公子变的沉稳深沉起来。
转变之快,让她不得不仔细的思考。
她似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除了他献血救了她。
不过,他不也说了,碰巧而已。
等等,血……
傅明烟的手指慢慢的蜷缩,他是傅明烟的未婚夫,他应该早就知道关于傅明烟的一切资料,那么,是不是因为血型的原因……
他察觉了她不是真正的傅明烟。
她心里虽然有些惊慌,她虽然也不想欺骗明月和爷爷。。
但是,若他真的察觉了也没什么,将她的身份公布也无所谓,毕竟,她现在只是小镇一位普通的为生活奔波的人。
季凉峥看着她眼底变化的情绪,淡淡一笑,她似乎误会他了。
“我来就是想说,我听说小七还没有落户,小七会慢慢的长大,总得给她一个稳定的户口。”
傅明烟垂下眸,他说的很对,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小七慢慢的长大,会面临上学的问题,却是该给她落户,她每天几乎都在想这个问题,或许,还是要把小七落在阿萦户口下。
“我可以帮你……”
季凉峥眸如深渊的倒映着她的身影,她把头剪了,依然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依然娇艳明丽,虽然这不是他曾经喜欢的那一张脸,但是,人还是她。
他再次清晰的重复,加深了语气,有些急切,“晚安,我可以帮你。”
……………
半年后。
傅明烟下了班,从杂志社出来,走到步行街的时候看见里面有卖男装的店,走进去,挑了一条领带。
回到现在住的公寓,苏姨说小七很乖,傅明烟亲了亲小七的脸颊就去厨房做饭。
晚上八点的时候季凉峥回来了。
傅明烟将饭菜端到餐桌,回身看着他还站在她身后,笑着催促道,“你快去洗手,等会好吃饭了。”
季凉峥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抬眸瞥见茶几上放着一个包装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深蓝色条纹的领带。
眼底带着笑意,季凉峥洗了手,走到餐厅,“给我买的。”
“嗯。”傅明烟盛了两碗粥,一碗递给他,“你后天不是有个会议吗?不过啊这条领带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你季大少爷肯带吗?”
季凉峥接过粥,放到餐桌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温暖的饭菜的香气,他笑着,“你要是给我带上,我肯定带。”
傅明烟莞尔不语。
吃过晚饭,苏姨从楼上走来,“先生,太太,小七睡了,我先走了。”
傅明烟本想纠正苏姨这个称呼,但是想想,算了吧,一男一女住同一间公寓,难免会被人这么称呼,解释了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微笑的说道,“苏姨,路上慢点。”
苏姨走后,傅明烟开始收拾着碗筷,放到洗碗池里,她还没有动手,季凉峥就走过来,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动作。
“你上去看看小七,我来刷吧。”
傅明烟点头,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回身问道,“你过几天有个会议,是要去那?”
季凉峥打开水龙头,清洗着碗筷,“去澜城。”
“哦。”她早该猜到了。
他问道,“怎么了。”
傅明烟摸了摸眉眼,“我这几天,老是觉得眼皮再跳,我想去看看我哥哥。”
一个月之前,她接到傅长风的电话,说秦白鹭醒了。
那时候,傅长风才告诉他缘由。
在傅明烟离开澜城后,秦白鹭带着乔笙去了美国,在美国待了几个月,经过治疗,乔笙好了很多,然后她说她想去日本,看樱花。
秦白鹭就带她去了,他很纵容她,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从日本回来之后,他们去了加拿大,秦白鹭的医术不能说极好,但是好这一个字还是可以担当的起的,在加拿大别墅的晚上,乔笙在他的水里放了药。
然后第二天,他们一起走在加拿大的街道上,尔后,儒雅俊美的男人,身中七枪倒在异国冰冷的街头。
最致命的一枪,是他护在怀中的女子,所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