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洛基这次来，主要就一件事——
带艾比盖尔下地狱。
当然了，这个下地狱和艾比盖尔那位恶魔姐妹的定义不太一样，邪神是打算趁着魔王路西法不在家，先去对方老家看看情况。
“你等等，”少女想把手臂往回收，奈何洛基牢牢攥着，虽然不疼，但是也动弹不得，“我爷爷和詹姆斯去哪里了？”
洛基回答：“应该是出去了吧，怎么，你怕我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埋在地下室？”
“喂！”艾比盖尔瞪他。
洛基嗤笑一声：“可以走了吗？”
少女见对方这副样子，忍不住又怂了，她退后了半步：“我错了我错了，但是我不能和你走！”
洛基：“为什么？”
艾比盖尔叹气：“我爷爷被麻烦缠上了，如果麻烦不解决，我肯定不可能走。”
洛基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缓问道：“哦？所以你打算让我帮你解决麻烦？”
“嘿嘿，”艾比盖尔被看穿心事，“可以吗？”
和邪神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是艾比盖尔觉得，莽就莽这么一次了，大不了让冬兵和他打一架嘛。
“你让我帮什么？”洛基思索了片刻，问道，“还是一样的规则，如果没什么价值，而且对我没好处，那我不会同意。”
艾比盖尔忙说：“当然有啊！你帮我把冒充爷爷的杀手抓到，这样没了被政府通缉，我就方便帮你去偷路西法开启地狱的钥匙了！”
洛基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我很奇怪，恶魔也会有感情吗？”
艾比盖尔认真地回答：“每个人都会有想保护的，我想保护的就是我家人。”
这一瞬间，邪神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他看了艾比盖尔片刻，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饱含矛盾。
少女还从未见过对方露出这种神情，一时觉得很稀奇。
然后，洛基轻轻哼了一声，嘲弄地说：“愚昧的感情。”
说完他转过身，不再和艾比盖尔交谈，而是直接隐入黑暗中，消失了。
艾比盖尔留在原地，一头雾水。
不过虎口脱险，少女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泡澡是最有效缓解紧张情绪的方法，艾比盖尔趴在浴缸的边缘想，还好自己现在只是普通人类的身份，如果真的以天使的身体被绑去了地狱，那用不了多久自己的白翅膀就变黑了！
这么想着，少女格外后怕地整个人缩在水里，多泡了一会儿。
她不知道泡了多久，直到水温彻底冰冷，艾比盖尔换上睡衣，头湿漉漉的，就走出了浴室。
大概是洗澡的时间过长，爷爷他们已经回来了。
路过冬兵房间的时候，少女忽然用余光捕捉到对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被汗湿了，似乎做了噩梦。
她有些好奇，于是推开门问：“詹姆斯，你——”
没想到对方凌厉的目光看过来，把艾比盖尔吓了一跳。
她站在门口没有走近，试探地着问：“你做噩梦了吗？”
冬兵眼中的警惕和杀意随着意识回笼，渐渐消失，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时间不到九点钟，他居然睡着了。
艾比盖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尽量不让冬兵感到紧张。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样，洗脑没能完成的后遗症像是ptsd一样折磨着这位士兵，有的时候他会梦到七十年前的战争、有的时候他会梦到九头蛇的实验、有的时候则是那些死去的人……
总之不管内容如何，最后一定是他从一列疾驰的火车上坠落，然后惊醒。
“这次是什么？”少女问，“梦到美国队长了吗？”
冬兵摇了摇头：“梦到了文森特，应该是文森特吧。”
艾比盖尔：“他说了什么？”
冬兵：“他让我跑，一直跑。”
少女猜到这应该是对方逃离九头蛇控制时的事情，不知道那个叫文森特的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终止洗脑程序，虽然他最后也死了，但却成功让冬兵出逃。
她走近对方：“你感觉怎么样？”
“头痛，”冬兵皱起眉，闭上眼睛，“好像有什么在敲击我的太阳穴。”
艾比盖尔闭上嘴，想了想自己房间里的新柜子，决定做一次好人。
她伸出手，试图触碰对方。
冬兵却十分警觉，他闪电般地抓住了艾比盖尔的手腕，语气不善地问：“你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的疼痛缓解，”少女伸直手指，指尖按在对方的额角上，她可以感觉到，虽然冬兵仍然钳制着她的动作，但是力道却轻了很多，“你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属于人类的善良缓缓流淌而出。
艾比盖尔向来吝啬，就算她自己头疼脑热的时候也从不使用收集到的善良。
他们天使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将善意转化为柔和的能量，维持着天堂良好运行。
白色的光芒笼罩在少女的指尖，冬兵紧蹙的眉头逐渐平展开。
片刻之后，他用自己漂亮的颜色眼珠直视着对面的少女，然后十分煞风景地问她：“你到底是什么？被改造过？还是变种人？”
艾比盖尔没说话，心想：说出来吓死你。
少女摇摇头，想要把手收回，然而对方却没有松开。
冬兵沉沉地看着她，缓解了头痛之后，他似乎更执着于这个问题了。
“喂，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助者吗？”艾比盖尔不满地皱起眉头，“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有什么好处？”
冬兵：“没有好处。”
艾比盖尔：“那你放开我。”
冬兵：“不放。”
艾比盖尔：“……”
她算是看出来了，洗脑不是没成功，而是真的洗坏了！
艾比盖尔俯身盯着对方的眼珠，半是威胁地说：“你不放开我就喊爷爷了，看看他愿不愿意和你玩一个游戏，把你另一只胳膊也锯下来。”
冬兵不语，仍然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这下，艾比盖尔认输了。
她自暴自弃地想，还守护神呢，简直是引狼入室啊！
“和你说就和你说！”艾比盖尔索性用另一只手把椅子拽来，坐到冬兵对面，“你很没有安全感，所以要保证周围人都不如你强是不是？我让你有危机感了？”
冬兵仍然沉默。
少女见什么都问不出来，撇撇嘴，说：“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耶和华你知道吗？”
冬兵：“嗯。”
艾比盖尔：“那是我的大领导。”
冬兵：“……”
艾比盖尔：“那加百列知道吗？”
冬兵：“……嗯。”
艾比盖尔：“天堂的管理层二把手，和米迦勒平级，我的直系领导。”
冬兵：“…………”
历经了大风大浪的九头蛇杀手，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向少女。
他犹豫了片刻，嘴唇动了动，却没问出来。
艾比盖尔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将身份说出，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叹了口气，她继续说：“听起来很匪夷所思是吗？告诉你我是谁，我是一重天的守护天使，艾比盖尔。”
“守护天使？”冬兵皱眉重复道，“守护谁？”
艾比盖尔：“……”
她崩溃地想，自己一定是很久没报名号了，怎么把守护天使的事情也不过脑子地讲出来了呢？！
然而面对冬兵的眼睛，艾比盖尔现自己说谎的能力仿佛消失了。
半晌，少女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反正不是你，而且……他已经死了，现在我被贬职成最低等的天使到人类世界收集善良，守护天使是以前的事。”
“不是那个……彼得？”
听到这个名字，艾比盖尔愣住了。
她挣开对方的手，垂着眼睛，有些冷淡地说：“不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