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蜘蛛侠罕见地说不出话来。

“呃, ”他犹豫了几秒钟，看着眼前的少女, 摸摸鼻子，似乎正在考虑怎么把这件事说清楚, 但结果只吐出了一个短句，“嗨，好久不见。”

艾比盖尔：“……”

她看着对方，很认真地说了句：“谢谢你。”

“没……没什么, ”蜘蛛侠并没有直视她, 艾比盖尔能清晰地感觉到面罩后少年神色的躲闪, “你不要以为是我心软了！我还是会抓竖锯的, 不过要等他病好了。”

艾比盖尔轻声说：“如果他可以病好，被你抓也没什么。”

奇异博士做了一个乐队指挥的停止手势：“情绪收一下，太感人至深了不容易思考问题，我想你们可以先去医院看一看他。”

“可以吗？”艾比盖尔说，“我们怎么过去？”

奇异博士笑了笑：“就用你来的方法。”

说着, 他伸出自己满是疤痕的手, 凭空开出一道光门来，门的另一边就是医院的病房。

艾比盖尔低声道了谢，穿过光门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监控心跳的设备出规律的声响，艾比盖尔走了过去, 看到躺在床上沉睡着的竖锯。

老人身上插着数不清的橡胶管, 脸上也佩戴着呼吸机。

只有透明罩子上的淡淡白雾昭示着他正呼吸着, 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仿佛下一分钟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艾比盖尔低头看了一会儿竖锯，伸出手将被子为他盖好。

她伸手摸了摸老人放在外面的手，有些凉，手背上被输液针头反复刺破的伤痕几乎已经不能痊愈了，少女低头看了一会儿，回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检查结果怎么说？”

“癌细胞扩散得很快，”奇异博士拿过床边的病理报告，对少女说，“而且有转移的迹象，现在他肺部阴影也已经不能忽视，如果你明天有空，要过来谈一下接下去的治疗方法——还有，医药费我提前帮你垫付了，不用着急。”

钱的确是个问题，艾比盖尔虽然算不上是普通人，但是却穷得和芸芸众生一样。

“谢谢你，斯特兰奇医生，”少女认真道了谢，“我会想办法弄到钱的。”

“不急，”奇异博士说，“而且竖锯也在我们密切监控下，他的生命暂时由我们负责。另外，现在你的人身自由我也不能保证，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向神殿汇报。”

艾比盖尔有些意外：“现在是谁在负责这件事？”

“我没有和复仇者们说，”蜘蛛侠站在少女的身后，有些急于解释，“而且现在队长他们也不在，你……可以暂时放心，只有我们知道这件事。”

“嗯，”艾比盖尔抬眼看向对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一直相信你。”

蜘蛛侠愣了愣，随后支支吾吾地看天看地：“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实话，刚经历了一场费尽力气的战斗，艾比盖尔几乎已经感觉不到饿了。

她的手臂仍然酸疼，但是整个人却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像是没了任何知觉一样。

一直到看见爷爷暂时无恙，关于自己身体的种种感知才逐渐回笼。

于是少女点了点头：“很饿。”

“奇异博士有私藏的尼泊尔零食，我想吃好久了！但是他一直不让我尝尝看，全靠我自己偷吃，刚好你来了，”蜘蛛侠自告奋勇地曝出了自己同伴的藏货，“我去拿！”

说完，少年立刻跑回去，开始翻箱倒柜。

被点到名字的可怜医生皱起眉头：“这小子在你来之前一直沉默寡言像是断了电一样，现在终于恢复正常了。”

“是我做了很让他为难的事，甚至还准备因为他搬离皇后区。”艾比盖尔说。

奇异博士耸了耸肩：“我听他说了，用王的话来形容就是‘他听起来都快哭了’。”

他话音未落，一位漂亮的女医生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艾比盖尔被吓了一跳，毕竟光门开着，对面就是神殿，斯特兰奇医生还一身奇装异服，这怎么看也很不合乎常理。

但女医生却对眼前的场景十分淡定：“史蒂芬，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克莱默小姐？”

艾比盖尔下意识点了点头，看看她又看看奇异博士。

“你们……很熟？”

“是，不过他很少穿成这样来医院，”女医生快人快语地说，“我是克里斯汀帕默尔，你爷爷刚进入急诊时就是我接手的，他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吗？”

奇异博士：“基本情况都已经说了，明天她会过来商讨治疗计划。”

艾比盖尔刚想道谢，蜘蛛侠又跑到光门前，轻快地问少女：“我拿来了，吃东西吗？”

帕默尔医生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

艾比盖尔跟着蜘蛛侠回到神殿内，看到王一个人戴着耳机听歌看书，全然不管这个跑来跑去的小子在做什么。

于是蜘蛛侠则拿了很多小饼干和巧克力，还有一碗据说是类似冬阴功汤口味的泡面。

“这些都是奇异博士从尼泊尔带回来的，”蜘蛛侠如数家珍，一样一样摆开，“可算被我搬出来了。”

少女看了医生一眼，见后者没什么反应，于是当他默许了，撕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为什么是尼泊尔？”

“据说他之前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尼泊尔分院上课，”蜘蛛侠对于流行文化信手拈来，提起这段谁也不知道细枝末节的经历来，干脆就是胡说八道，“然后学会了不用魔杖就能使用的魔法，现在偶尔还会回去呢。”

奇异博士忍无可忍：“不要听他乱说。”

“那是另一处神殿所在，”男人解释道，“全世界还有几处类似的地点，都由我来守护。”

王：“还有我。”

奇异博士：“……你不是戴着耳机呢吗？”

王：“可我听得到。”

艾比盖尔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笑起来，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面条便不太想碰了。

蜘蛛侠从自己战衣的口袋里掏出上面满是灰尘的手机，然后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弄干净了再放到桌上：“其实我是看到你手机的内容，才知道要把竖锯送来的。”

艾比盖尔默默将手机收好，然后点点头：“这件事真的谢谢你。”

“其实我本来是想阻止你离开皇后区，”他犹豫着说，“没想到却刚好看到了，呃——”

蜘蛛侠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对方不那么难过。

奇异博士看不下去这两个人没完没了的纠结了，干脆拽了一把椅子，坐在桌旁：“他看到了地狱的大门，想问你究竟生了什么。”

“……是我打开的，”艾比盖尔垂着眼睛，又剥开了一颗巧克力的糖纸，事已至此，她也不想继续隐瞒了，毕竟怎么看这间神殿都比地狱和天堂要靠谱太多，于是少女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是和加百列一起掉下去的。”

蜘蛛侠惊讶地看着少女：“加百列？那个传说中的……天使长？”

“是他，他抽走了爷爷体内治愈他癌细胞的善良，所以爷爷的病情才会突然恶化，而我也因此把他推下了地狱。”

艾比盖尔低声说，提起这件事，她仍旧无法平和自己心中对上司滔天的恨意。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她一定在对方流放杰森灵魂的那一刻，就推他下地狱！

“你究竟为什么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蜘蛛侠费解地问。

在他的印象中，对方不过是一个有一些奇怪的普通高中女生，顶多就是太柔弱运气太差了些。

艾比盖尔抬起眼睛看着对方：“因为我是加百列的下属，而且我带走了天堂所需的很多善良，所以他和路西法才会一直寻找我，至于洛基，他需要打开地狱大门的口令，但那枚口令被我偷走了。”

蜘蛛侠：“……”

奇异博士问：“那么你可否再用善良救活竖锯一次呢？”

艾比盖尔摇了摇头：“他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魔法，之前那些我都是混入药剂和食物中的，循序渐进，一直支撑着他，但我忘记了这有利有弊，过多的魔法让他的身体机能退化了，所以一旦魔法被抽离，他会更危险。”

“那么就全无办法了？”男人皱起眉头，“你的那位上司有没有这个能力？”

艾比盖尔思索了片刻：“也许有，但是他不会帮我。”

少女补充道：“而且我恨他。”

她一口气说清楚了一切，忽然觉得心情变好了许多，甚至有心思开玩笑了。

“怎么样，斯特兰奇医生，这次句句属实，你听得满意吗？”

奇异博士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我相信也不会有人能编出这么离奇的身世来。”

一旁的蜘蛛侠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所以你是……你是个天使？”

艾比盖尔：“不像吗？”

蜘蛛侠语气有些虚幻地说：“……不，很像，非常像。”

少女用叉子卷起一些面条，又勉强吃了两口，然后叹了口气，彻底不想动了。

蜘蛛侠搬着椅子向艾比盖尔的方向凑了凑：“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这个饼干，之前我和王一起偷吃过，味道还不错。”

说着，他拆开包装纸，一边拆一边不忘说：“这里没有你爷爷做的饭，你还是凑合一些吧。”

艾比盖尔随口问道：“怎么，难道你吃过我爷爷做的饭？”

蜘蛛侠：“…………”

少女看着对方忽然慌乱起来，摸了摸下巴，说：“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