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面对这个叫康斯坦丁的人的调侃, 艾比盖尔并没有急着解释。

毕竟彼得还没说话，她如果先急切地解释了, 无论他们关系是怎么样的，都会让对方难免觉得别扭。

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事, 艾比盖尔向来不怎么做。

但是少女没想到，她不解释，彼得竟然也不解释，两个人就默默地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 像是默认了刚刚的揶揄一样。

那边, 康斯坦丁的笑容渐渐卡壳了, 他原本只想开个玩笑, 却没想到造成了这幅有些尴尬的局面。

现在三个人一起用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这不是什么绝妙的感受。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欢乐地提议到：“这样吧，我们先点单，你们是不是也打算吃饭？这顿我旁边这个红头罩哥们请了, 他很大方, 别看他一年到头只穿这么一件夹克衫，其实完全不会亏待自己，怎么样？”

艾比盖尔：“……我觉得一般。”

听到这个回答，红头罩嗤笑了一声：“你不要吓到他们。”

“唉，杰森你真的变了, ”康斯坦丁摇摇头, 然后对艾比盖尔说, “这个人以前不会对小朋友这么温柔的。”

杰森？

听到这个名字，艾比盖尔忍不住抬眼看了对方一眼。

而后者并不在乎朋友的调侃，正低头专注看着菜单，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掩饰在了红头罩之下，让少女难以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善有恶，而且带着几分她熟悉的地狱气息。

不过既然和康斯坦丁这么一个不死的怪人在一起，那么这个杰森无论再有多怪，艾比盖尔也觉得很平常了。

纽约奇怪的人有这么多，她才不在乎忽然多出来的那几个。

“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吗？”一旁的彼得忽然问，少年表情有些不开心，像是并不喜欢这突然来拼桌的两人似的提议道，“隔壁的三明治也很好吃，我们可以去吃那些。”

康斯坦丁：“咦，我们请客也不了吗？”

彼得回答道：“我会请她吃饭的。”

听到这句话，康斯坦丁忍不住叹息道：“真是年轻的爱情。”

“你的废话真多，”红头罩冷冷开口，成功截断了自己话痨哥们的无聊感慨，“快点决定晚饭，你打算等到路西法回洛杉矶再找他吗？”

听到这个名字，艾比盖尔和彼得打算起身的身形都顿了顿，但少女的犹豫只是一瞬间，就立刻收拾好背包，若无其事地说：“走吧，我也想吃隔壁。”

彼得也慌忙地跟上：“好，等等我。”

“你——”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红头罩忽然开口，而且看得出，这个问句是经过了一番挣扎才说出口的，“你叫什么？”

艾比盖尔皱了皱眉，不太懂这个也叫杰森的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姓名这么执着，于是如实说了，随后，跟着彼得两人离开了这家泰餐餐厅。

“那个叫康斯坦丁的人很奇怪，”走出门的时候，彼得忍不住说，“他看起来不像是皇后区的人。”

艾比盖尔笑道：“很正常，纽约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怪事生吗？”

彼得的眉头仍然没有舒展开，他看向少女：“还有刚刚那个问你名字的人，你要小心一些，最近……约翰不在，记得把门锁好，如果有事，就打我的电话。”

艾比盖尔笑了：“好。”

少年却叹了口气。

这几天他不知道游说了对方多少次，想让她暂时寄住到自己家来，然而梅都已经打算收拾好另一间小屋了，艾比盖尔却仍然没有同意。

没同意的理由倒是很简单。

冬兵就快回来了。

几天前，冬日战士忽然来简讯，这是一则只有克莱默祖孙二人知道的电话号码，一般只有他们三个人会互相联系，所以艾比盖尔猜测，对方应该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事情，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于是在这天，她和彼得吃过三明治后，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时，一打开门，正看到冬兵正低头按着榨汁机。

艾比盖尔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对方看过来，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詹姆斯，”少女走过去，“真的是你回来了。”

冬兵也深深看着对方，然后伸出手，将她拥抱进怀里。

“嗯，约翰的事我听说了。”

靠在一个人怀里，艾比盖尔这才难得的有了几分想哭的冲动，对方还没换掉他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硝烟的衣服，身上满是□□味，那只机械臂也并没有刻意隐藏起来，于是在余晖的照射下，显得凌厉又充满攻击性。

但他仍然是用另一只血肉之躯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艾比盖尔的额头。

“辛苦了。”

除去爷爷之外，大概只有冬兵能给艾比盖尔家的感觉，虽然相处时日不算太多，但是她俨然已经将对方当做了家里人。想到对方这次回来应该是彻底解决了自己的事情，不由得踏实了很多。

“没什么事，”她迅速收起眼泪，红着眼眶看向对方，“你还好吗，没有受伤？”

“还好，”冬兵回答，“可以确保他们不会再找到我了。”

艾比盖尔问：“那你杀了多少人？”

她感觉得出，对方身上充斥着杀戮的气息，一看就是经过了一番恶战的，冬日战士面对的敌人是谁，她不必谷歌也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于是结果可想而知。

但是冬兵却不愿意多谈这件事。

“都已经结束了，”他说，“倒是约翰，究竟生了什么？”

提起这件事，艾比盖尔慢慢收紧了手指，她走到榨汁机旁把水果的残渣滤净，然后倒出两杯果汁来。

坐回桌边，少女把这段时间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冬兵。

在倾听的过程中，后者看起来一直很淡然，一直听到艾比盖尔曾将加百列推下了地狱，他的眉头才微微皱起。

“那么约翰的病怎么办？”冬兵问，“如果没有善良，他是无法被治愈的。”

艾比盖尔茫然地摇摇头：“我也想不到，而且在人间的天使前辈对我说，加百列失踪了，他并没有回到天堂，所以我想他应该还有别的计划。”

自己这个上司最讨厌被拂逆，这次艾比盖尔甚至将他带入了地狱……后果可想而知。

“既然你和他还有那个叫杰森托德的恩怨，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冬兵问。

艾比盖尔被对方的提议吓了一跳，她仔细想了想，然后果决地摇摇头：“我也恨到想要杀死他，但是随便剥夺他的生命，我做不到。何况天使如果在人间死去，那么灵魂会找到回天堂的路，再过几十年，他仍然可以进化成天使长，这个惩罚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冬兵听到对方这个决定，并不感到意外：“那么复仇者能为你提供什么帮助？”

“他们无法帮我，”艾比盖尔说，“只有奇异博士，他可以暂时照看爷爷，然后我去寻找解决办法。”

“魔法的事情，除了奇异博士，你还能找谁？”他问。

这个问句，让一直思路混沌的艾比盖尔如遭雷劈，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提醒了我。”

冬兵：“？”

艾比盖尔：“……我还可以去找洛基。”

冬兵：“……”

提起这个名字，少女多少有些胆战心惊，路西法虽然身为地狱魔王，但是在人间混迹了也有不少年头，甚至把在洛杉矶的酒吧开成了连锁的，更是在那边帮助警察破案，还交了个漂亮的女朋友。

于是与这样的反派打交道，艾比盖尔并不害怕，相较于加百列来说，路西法身上充满了人类的气息。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混迹在人类中央，和他们畅谈饮酒。

但是洛基就不一样了，她想。

那个离经叛道，还被自己涮了两次的邪神，最近没有把自己掐死在中庭，纯属是因为阿斯加德在打仗，他抽不出空吧。

“艾比，”冬兵似乎感觉到了对面少女情绪的起伏，他用自己漂亮的浅色眼睛淡淡看着她，“那个叫杰森的人，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艾比盖尔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非常重要，不像加百列所说，杰森仅仅只是我漫长生命中的一次任务对象，他根本不懂得杰森有多重要。”

提起对方，少女几乎立刻陷入了回忆。

那并不是一段多么舒适的日子，但是却非常快乐，在遇到布鲁斯韦恩之前，他们混迹街头，互相当对方的守护者，虽然杰森嘴上并不承认，并且经常嫌弃她拖累他们，但是如果艾比盖尔遇到危险，杰森永远都是冲到最前面的那个。

“我一定会找到他。”少女无比坚定地说。

冬兵问：“去哥谭？”

艾比盖尔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我要去找蝙蝠侠，如果杰森没有死，他一定会回去找他，不过……这些都要在我保证爷爷安全的情况下。”

她背负了太多的爱与恨，天秤上哪一方的砝码也不能轻易放下。

“不过我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少女说，“儿时死去的玩伴忽然诈尸还魂，他一定觉得很惊悚。”

少女玩笑般说道。

她压根不管对方其实也是诈尸还魂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