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

“亚茨拉斐尔？”

艾比盖尔来到书店时看到的第一幕, 就是昔日里气质温和的前辈正满脸憔悴地搬书，他的动作有些不灵便, 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的，似乎是受了伤。

“你还好吗？”少女走过去, 接过对方的一摞厚重书本，“你的腿……”

男人推推眼镜，露出一个笑容：“艾比，你怎么有空过来？”

说着, 亚茨拉斐尔跛着脚把一个椅子搬开, 示意少女先把书放在这里。

“你受伤了。”艾比盖尔说。

男人点了点头：“前几天被一个奇怪的人袭击了, 是一周前的事, 而且一直没有复原，我又不能去医院，只好先慢慢养着。”

“不能自动恢复吗？”

亚茨拉斐尔摇摇头：“不能，对方用枪械攻击了我，然后……一直到现在还血流不止。”

听后, 艾比盖尔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路西法被人用枪打伤在先, 现在亚茨拉斐尔也受伤了，一个是地狱之主，一个是在人间专心生活的天使，看来是真的有人要挑拨天堂与地狱的关系，让它们重新开战！

少女攥了攥拳头, 走过去扶住亚茨拉斐尔：“你仔细说一说受伤的事, 还有, 你把它汇报给天堂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那个朋友也不知道，”后者有些不明所以，好奇地问，“你怎么表情这么紧张？”

“我觉得可能要出事了，”艾比盖尔没打算隐瞒自己这位前辈，毕竟对方比自己多活了那么多年，而且还有一位恶魔朋友，如果叫他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还能得到帮助，“有人在挑拨天堂和地狱的关系，于是开了一种武器，专门针对天使和恶魔。”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子弹：“你看看，打伤你的是不是这个？”

亚茨拉斐尔听后神色也变了，他接过子弹查看了一番，而后笃定地说：“就是这个，一模一样……是谁在做这件事？”

“我晚上会去看看监控设备，如果你能提供受伤的地点就更好了，”少女说，“路西法比你伤得要重，我看他的情况很不好。”

虽然这件事和亚茨拉斐尔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是自己兄弟的老板，他还是适当关心了一下：“那么地狱有什么办法治伤吗，他作为地狱之主，也不能一直伤着。”

“暂时还没有。”艾比盖尔十分头疼地说。

亚茨拉斐尔也沉默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地叹气。

“那么加百列呢？我知道他被抓了。”

艾比盖尔有些惊讶：“天堂的人都知道了吗？”

“不不，只有我，是我朋友说的，天父目前应该没什么时间管这件事。”

提起自己的大BOSS，艾比盖尔稍稍松了口气：“我起初还以为是天父要惩罚路西法所以才派人弄伤了他，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亚茨拉斐尔哭笑不得：“因为我受伤，你反而放松了？”

“嘿嘿，前辈，对不起，”艾比盖尔十分愧疚地说，“但是的确如此，我知道不是天父就放心多了。”

在查看了对方腿上的伤口后，艾比盖尔更加相信，使亚茨拉斐尔和路西法受伤的应该就是同一个人，她拿着两枚子弹，揣进口袋里，打算先离开书店，去找奇异博士处理这件事。

但是天使却喊住了她。

“艾比盖尔，”亚茨拉斐尔说，“其实我们现在无法确定是不是对方想要挑起争端。”

少女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回过身来。

“如果敌人只想单纯地射杀神职人员呢？”

这个假设让艾比盖尔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瞪大了眼睛，看了对方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以往里看起来文弱又迷糊的亚茨拉斐尔推了推眼镜，难得露出了他精英天使的一面：“任何一种可能都不能放过，不是吗？现存于人类社会的天使并不少，而且因为系统问题，你们互相无法联络到彼此，如果真的有人单纯的想要伤害神职人员，那么他们都将面临着危险。”

艾比盖尔听后喃喃自语道：“恶魔们也是。”

亚茨拉斐尔严肃地点点头，而后拍了拍自己后辈纤弱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所以——我想你那位朋友形容的不准确，这次你很可能不只是拯救地狱，而是拯救天堂和地狱。”

艾比盖尔：“……”

男人站起来，走到书柜前，用力拽开一层，露出里面的夹层。

在书柜与墙体之中有一处空隙，竟然放了一把枪，与天使长那把长得差不多。

“给你，”亚茨拉斐尔将它交到少女手中，而后十分认真地说，“刚刚的话，我是认真的。”

艾比盖尔听到对方说：“去看看加百列。”

……

既然决定了拯救世界，艾比盖尔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她暂时和蜘蛛侠分头行动，后者拿着子弹去给奇异博士研究，而少女则是听前辈的话，到了曼哈顿博士的科研大楼。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大楼办公室中的灯灭了一半，高层云雾缭绕，艾比盖尔看不清实验室是否有人。

她犹豫了一秒钟，不知道是被什么驱使着，没有直接走进大楼，而是绕到楼后面，张开翅膀向上飞去。

艾比盖尔飞得很急，在傍晚的夜色中像是一只急行的飞鸟，贴着大楼落地玻璃窗看不到的一侧，迅速冲破了云层，来到实验室所在的楼层。

熟悉的蓝色光芒并不在，不知道为什么，艾比盖尔轻轻舒了一口气。

曼哈顿博士不在，她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轻松。

紧接着，少女绕到楼层的另一侧，趴在了监护室的窗口。

窗户并不是很容易打开，好在她手臂够细，足以让她伸进手去，拨开窗户半落的锁，然后缓缓抬起窗子，灵巧又敏捷地翻了进去。

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机器出规律的响声。

这间监护室其实是密闭的，周围只有这个小窗户可以打开，她上次就已经考察清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艾比盖尔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加百列？”

雪白的被子掩盖之下，少女并没有看到天使长金色的头。

这让她表情微微紧张起来，紧接着，她伸出手，将被子掀开，然而那下面空空如也，预想中的加百列并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艾比盖尔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向右一闪，直接撞翻了一直滴滴作响的检测机器。

再然后，一子弹刚好打在床上。

少女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人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手里是一把模样并不起眼的枪，但是艾比盖尔却很清楚，这把枪中的子弹对她来说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她微微眯起眼，从身后拿出那把属于天堂的金色□□，对准了对方。

“你到底是谁？”她问，“为什么要打伤路西法和亚茨拉斐尔，除此之外，你是不是还打伤了别人？！”

对方一言不，对着艾比盖尔又是一枪。

少女虽然仍然是一副人类的身体，但是却动作敏捷，她又一次躲开一枪后，很干脆地向前扑去，直接撞碎了监护室的落地玻璃，然后在对方密集的射击中冲向实验台。

上次虽然在这间实验室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却注意到了一处报警器。

然而就在艾比盖尔即将摸到报警器开关的一瞬间，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击中了她的手臂。

艾比盖尔踉跄了一下，剧痛瞬间席卷而来。

但是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根本没有打中一样，直接用那只受伤的手臂砸碎了报警器，撞响了开关。

尖锐的报警声立刻响起，她干脆地就地一滚，血蹭在光洁的地面上，而后少女以实验室的窗帘和窗台作为掩护依托，对着对方连开三枪。

“我再问一遍，”艾比盖尔的声音拔高，“你是谁？！”

对方看了她一会儿，声音含糊不清，只能隐约听出他在问——

“你想当救世主？”

静谧的室内，两人均是举枪对峙着，艾比盖尔表情冷锐地看着对方，子弹带来的疼痛几乎让她整只手臂都麻木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上有些凉，应该是浸透了衣服的血液。

“你在挑拨天堂和地狱的关系，是吗？”少女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是继续问，“你知道我在查这件事，所以要杀了我。”

对方冷笑一声，没说话。

艾比盖尔攥紧了枪：“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加百列呢？”

“死了。”后者毫不犹豫地回答。

在听到这个单词的一瞬间，少女瞬间扣动扳机，短距离射击让对方躲得有些狼狈，子弹擦着他的肩膀过去，如果他闪的慢了一些，说不定就已经被打中了。

他稍显错愕地看过来。

“加百列死了，你不开心？”他问，“不是你把他送进来的吗？”

艾比盖尔懒得搭理对方的废话，她的心里乱得很，唯一的想法就是制住眼前这个人，把他扭送到纽约神殿，交给蜘蛛侠，然后把一切查清楚，解除天堂和地狱即将面临的危险。

想到这里，天使充满攻击性地张开了她的翅膀。

少女表情冷漠，几乎是一词一顿地说：“我先回答你上一个问题吧，如果你觉得我是救世主，那这一刻，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