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一个奢望

叶悠然看着这来电屏幕许久，最终，选择了挂断。

她知道，他那边一定很忙，否则像他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选择在这样的深夜里给她打电话？一定是现在才抽出时间来吧。

所以叶悠然任性了，从来没有过的任性，她想到了那一句：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报平安，你一定要二十四小时开机，如果有一天打不通你的电话，我会立刻回去。

她想知道，如果她不接他的电话，他会不会真的立刻回来？

朴素说大家都看得到他对她的真心，可是在他心里，尹倩兮比她重要，尹盼兮比他重要，美国项目比她重要，她一次又一次的退让，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他真的立即飞回来，如果她在他心里真的有一点点的地位，她便不再计较尹倩兮的一切。

但她想，这恐怕也是一个奢望吧？

她将苏菲的画像又翻了一页，在那空白的页面上，用她的铅笔写下了一段话：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他思念的那个人……

她思念的那个人……

她想笑，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

一只手抹上她的头，轻轻地抚/摸她，她抬起头来，看到是苏菲，不知何时苏菲已经醒了，那一双清澈而纯真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用手轻轻的抚/摸，就像平时她安慰她那样。

差一点就反目成仇的两姐妹，此刻，只是相互陪伴，相互安慰。

而陆夜白，也始终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出现在叶悠然面前的，是江齐，还有纨素。

“妈，你们怎么了来了？”毕竟纨素双目失明行动不便，叶悠然没想到她会来。

“来看看你。”纨素笑着说。

江齐扶着她在沙上坐下，然后才转向叶悠然：“少夫人，陆总很担心您，让我来看看您，您这边有没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做的？”

“没什么事，我能应付得来。”

既然他没有回来，她就算强要他回来，也要不回他的心了，于是又道：“你告诉他，昨天晚上我的手机没电了，怕影响到他的工作便没有再回电，让他安心吧。”

“好的。”江齐点点头，又对纨素道：“夫人，那我先走了，我会安排老李在楼下等您。”

老李是陆家的司机。

纨素点点头，“去吧。”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这婆媳两个人。

婆婆虽然看不见，耳力却很好，“悠然，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苏菲在房间里休息，朴素去报社了。”

“嗯，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苏菲的情况还好吗？你们吃过早点了吗？”纨素关心的问。

“朴素去报社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会买早点。”

“你和朴素应该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这样照顾她会不会很辛苦？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没关系，苏菲是我的嫂子，也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最亲近的人，若是这个时候亲人都不能相互扶持，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叶悠然笑了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纨素温和的语气状似责备：“苏菲和叶南山是你的亲人没错，我和夜白就不是你的亲人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叶悠然坐到了她的身边，像一个女儿一样依偎进她的怀里，感受着这一份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母爱，她的眼眶湿润了：“妈，我知道您关心我您疼我，谢谢您。”

这样一份疼爱，比什么都重要。

纨素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悠然，听我说，从小到大喜欢夜白的姑娘不计其数，但他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我告诉你，小倩和他的过去已经是过去了，那一段故事我看到过，我也可以讲给你听，但是我希望能够亲口告诉你的不是我，而是夜白，我相信你也希望他能亲口告诉你这段往事，对不对？”

叶悠然点头。

“也只有他亲口说出来，他才能真正对过去释怀，你说是么？”

“嗯。”

“所以，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就给他这几天的时间吧，等他回来，等他亲口告诉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明白的妈，谢谢您亲自过来。”

“傻孩子，你是我的儿媳妇，是若兰的女儿，也相当于是我的女儿了，我们之间还需要谈到一个‘谢’字吗？”

叶悠然微微笑：“我明白的，只是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了。”

“对了，苏菲的情况我听江齐说了一些，我觉得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送她去精神科看一看，毕竟专业的医疗团队还是有用的。”纨素又说。

“开始我也想过，不过现在苏菲的情况已经比前几天好些了，能认得我和朴素，也很听话，如果再换成陌生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她。”

“……”

她们正说着，朴素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些豆浆油条，看到纨素也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位就是陆阿姨吧？”

“我是，你是朴素吧？”纨素微笑。

“对。”朴素把早点盛到了了盘子里，然后端到餐桌上来：“陆阿姨，您还没吃过早点吧？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点？”

说着，她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您可能都吃不惯，您喜欢吃什么您说，我再出去买。”

“是豆浆油条吧？好久没吃过了，一起吃。”纨素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身份。

朴素就更喜欢她了。

她们一起吃过了早点，纨素也准备走了，一边起身一边说：“我该走了，悠然，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我……”

猛地一阵头晕，令她的话没有说完。

幸好叶悠然就在她身边，及时扶住了她：“妈，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低血压，没事。”

纨素是想安慰她的，但是话刚说完，整个人已经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叶悠然急忙去查看她的情况，一边看一边对朴素道：“素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