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为什么，那么残忍？

“她呀，整天不是泡在书吧里，就是往医院里跑，寻找各种能帮助叶南山的办法，闲暇时候还得帮助苏菲。时不时的还和云非一起给那群律师团开会，准备为四年前的冤狱翻案。”

夏老头慢条斯理的说完，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其实，他言下之意就是说，夏沫并不准备放过尹盼兮，她一定会收拾尹盼兮。

陆老头听闻，笑了笑：“随便她怎么做。”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好同意了。”

他们的协议达成共识。

而这样的结果，陆老爷子完全不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不得不说，你这孙子正是太狡猾也太高段了，居然搬出你来做说客。”其实，夏展鹏早就想到今天的约是来自陆夜白的主意，“怎么，他是担心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大打出手吗？”

“没这个可能吗？”

“你觉得呢？”

总之，有了陆夜白今天的这场安排，原来的结局，已经不重要了。

——————————————翩若行云作品——————————————

恢复记忆的夏沫，也终于明白了外公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回到这个地方，也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未了的责任到底是什么。当初如果她多用心一点，她的父亲也不会死，叶家也不会家破人亡，多少，是有她的责任的。她必须回来，回来承担一个做姐姐做妹妹的责任，唤醒叶南山，拯救苏菲，带叶采菊脱离苦海。她还要承担一个做姑姑做母亲的责任，努力给陆向南和陆恋然一个完整的家。

她还应该抽时间去看一看纨素，这个善良而无辜的女人，这个最疼爱她的长辈，因为她的无心之失，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样的感受，太罪孽了。

所以在这个风轻云淡的下午，她一个人来到了纨素的墓前。

那墓碑上，鲜明的“纨素”二字一下子引爆了她的泪腺，声音在晚风中颤抖：“素姨，对不起，到现在才来看您。”

“我们相认的日子并不长，只有那短短的一个多月，却是您给了我我最渴望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母爱，可是，我却害了您……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常常从梦中惊醒，想起您停止呼吸的那一幅画面，我永远也不能原谅我自己。还有我大哥叶南山，还有我大嫂苏菲，你们的悲剧虽不是我亲手所为，却都是因我而起，我觉得我活着就是一个罪过，我根本就不应该也不配活着……”

夏沫以为，这么些年都过去了，最痛苦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她应该已经可以平静了，可是想起这段往事，想起那些苦不堪言的过往，她痛得不能自已，慢慢的在纨素的墓碑面前坐了下来，靠着墓碑，轻轻抚/摸纨素那温婉美好的笑容。

“每次看着苏菲那无忧无虑的笑容时，我都会想，我千方百计要她清醒过来是不是错误的？像她那样活着，是不是也是另一种快乐？如果我没有回到这个地方，如果我没有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是不是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素姨，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夏沫把脸靠向那冰冷的墓碑，眼泪顺着面颊滑落。

后来，有人来到了她的面前，一丝一缕的抚/摸她的秀，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陆夜白。

他的眼睛微红，想必，是听到了她的所有的话。

是的，今天她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痛不已。名义上，他的母亲还是她的婆婆，可是她却宁愿喊一声素姨，这是不是表示，她心里已经不肯承认他这个丈夫了？

她说，她根本就不配活着；

她说，她宁愿自己没有找回失去的记忆。

她，到底是想惩罚他？还是，她在惩罚她自己？

但是总之，她不想面对他，推开他，她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对纨素深深一鞠躬：“对不起素姨，我改天再来看您。”

“悠悠。”他拦住她擦肩而过的手臂。

“别叫这个名字，我痛恨这个名字，我痛恨叶悠然的所有过去。”

“好，你不愿意回到过去，便只做夏沫，好吗？我送你回去。”他知道她最近几天以来忙碌的事情很多，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而且她现在的样子，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不必。”

她轻轻的、狠狠的推开了他的手，摇摇晃晃的往墓园外面走。

他没有再追上去强迫她做什么，只是和她保持着两步之遥的距离，直到走出墓园的时候，那金黄色的夕阳晃得她猛一下晕眩，眼看就要晕倒，他立即上前接住了她下坠的身躯。

然后，他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她想必是没有力气了，也没有挣扎，他这才去开车。

表面看上去，她是不反对他送她回去了，但是一路上，她都没有跟他说话，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靠着玻璃车窗，均匀的呼吸着，好像是睡着了。

他真的以为，她是累的睡着了，不料，他刚刚停好车子，听到那卡帕一声开锁的声音，她第一时间打开车门下车。

她就这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多一秒都不行吗？

他想跟她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堂堂陆夜白，还从来没有这么犹豫彷徨过。

而夏沫，看到他跟上来，没有表情的说了一句：“谢谢陆总送我，请回吧。”

“沫沫。”他拉住了她的手。

“……”

“我听说，你找了律师团，你想扳倒尹盼兮为自己翻案，是吗？”

他想说，他不会再顾及他的父亲，只要她会好过一点，会开心一点，他会支持并帮助她的所有决定。

可是，她误解了他的意思，听到他这么问，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那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一字一句：“你又想说服我什么？陆夜白，你为了尹倩兮，你恨不得撕毁整个世界，你为了夏沫，又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送到她的面前，而为了尹盼兮，你宽容到令人指，却唯独对叶悠然，为什么对叶悠然，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