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条咸鱼不翻身:
此为防盗章 这一回, 坐忘心斋负责收尸的弟子有四人, 一样黑袍红纹的“校服”,一样桀骜不驯表情, 脚踩阴阳, 四人合力,于空中的黑紫色旋涡中祭出了一面绿底白字的魂幡, 魂幡挂铃,无风自动。四个弟子手燃黄纸,以灵气催动, 金铃才会出了犹如女子嗔笑的诡异声音,让本来气氛很火热的八神坊一下子犹如进了冰窟,被吹来的阵阵阴风, 整的不寒而栗。
颛孙强在死后就迅速腐烂, 散出的恶臭让人根本办法没有理智对待他的遗体。
四个坐忘心斋的弟子站在很远的地方, 在魂幡和阴铃的作用下,遥控指挥着颛孙强已经快要辨认不出是个人的尸体,一点点把自己重新拼凑好又站了起来, 十分细心,一处未落。
整个世界瞬间好闻了不少。
围观群众暗中交流:“没想到坐忘心斋是这样的坐忘心斋,还负责清扫场地,魔修也没那么恐怖嘛。”
被夸奖了的坐忘心斋魔修却一点也不高兴,邪佞残忍的宗设不能崩, 谢谢!
坐忘心斋:再说吃了你!
吃瓜群众:还傲娇了, 好可爱!
坐忘心斋:……这邹屠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颛孙家的人早已经在颛孙少将军强硬的态度下, 提前灰溜溜的离场了,没有人敢去关心颛孙强尸体的下场。就像是他们在现了颛孙二老爷的尸体早已经凉了时也不敢大声喧哗、哭闹一样。能在这样的场面下留一条命,已然该偷笑了。
等场地打扫干净,大家这才想起来,还有灵根检测没有完成。
娘子玉就是最后一个。
本来按照众人的意思是,公子阳也应该一并去检查的,但公子阳却拒绝了。不是倔强,而是他确实觉得自己不该让本来很公平的事情变得不公平。虽然他是被陷害的,但迟到就是迟到,他该认。妹妹有皇室血脉,可以另当别论,他却不是。
最重要的是,公子阳答应来灵力检测就只是为了钓鱼执法,并无意真的进行什么见鬼的检测。他除了得到大药天匣以外,本人并没有任何改变。
换言之,他还是层次不齐的五灵根,再怎么检测都不会有奇迹生。
还是不要在众目睽睽下丢脸了。
【日后让他们知道你用这样的五灵根也照样能够飞升成仙,岂不是更爽?】颜君陶秒懂了公子阳的想法,没有强迫他,只是传音安慰了一句。
对于颜君陶来说,悟性、心性、气运,都是比资质更重要的东西。
娘子玉就这样成为了最后一个灵根检测者,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这最后一人身上。哪怕是再骄傲、对自己再有自信,娘子玉还是感觉到了空前的紧张,紧张到她甚至忘记把手中的砂之镜还给颜君陶,那给了她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最终,娘子玉的灵根检测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单灵根,天级,一品,水系】,不是先天灵体。
但一品的全新划分,还是让娘子玉惊喜了一把,小姑娘的眼睛里满是知足与开心。
先天灵体什么的,嗯,她还是不奢求了。鉴于今天突然蹦出来了这么多先天灵体,九星门派的席们却不见喜色,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当她的单灵根吧。
青要门的雅歌仙子的眼睛就一直没从娘子玉身上挪开,等这让她充满了惊喜的资质结果出来后,她就笑的梗温柔了。真不愧是颜君陶的妹妹,不管是资质、气质还是品性,都和她们青要门特别有缘呢!
容兮遂把雅歌仙子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越想越觉得青要门碍眼,他低声问颜君陶:“你为哥哥介绍了伊耆药宗,那咱妹妹呢?”
容兮遂在称呼上从来都是这么的自来熟。
颜君陶奇怪的看了眼容兮遂:“自然是她喜欢哪个,就去哪个。”他又不是什么控制狂,没那个闲心让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想法来。
“我觉得还是要管一下的。好比青要门就不合适,女人多,是非多。”容兮遂也不打算和颜君陶迂回,颜君陶不是个控制狂,他是啊。他又看了眼正跃跃欲试要过来的闻席,又补了一句,“坐忘心斋也不好,一群神经病,脑子怪怪的,还变态。”
在变态这方面,颜君陶觉得容兮遂没有资格说别人。
当娘子玉想起来要把镜子还给哥哥的时候,各派席已经换了个更加严密封闭的移动宫殿,给剩下的三个先天灵体进行了二次复检。
在复查结果出来之前,闻席还是找到机会,单独约了颜君陶去偏殿一叙。
“这位是?”闻席明知故问,挑衅看向了一直跟在颜君陶身后,负责抱着犼和腓腓的容兮遂,“此事事关重大,闲杂人等自觉一点。”
“容前辈不是外人,他是我的……”颜君陶卡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容兮遂。
“那你后面这位呢?他怎么不离开?”容兮遂主动揽过来了与闻席“讲道理”的活儿,他最喜欢“以理服人”了。
闻席看了一眼自己的军师师弟:“他能一样吗?他是我的……”
“他是你的脑子,我懂。”容兮遂的外貌始终处在一片迷雾之中,但有些时候,有些气人的话,并不需要看表情,就已经足够嘲讽。
闻席终于忍无可忍,左手一甩,一柄锋锐无比、可跨海斩鲸的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黑红色的灵气缠满剑身,仿佛有火焰在跳跃。闻席的师弟不自觉的往后让了让,并果断的掐诀立墙,保护自己不被灼伤,他觉得哪怕这位容前辈强于闻席,这回大概也要栽个跟头。没有人可以在闻席这不知蓄力多久的雷霆一击之下讨到便……
不等师弟想完,一切已经归于平静。
剑碎,焰灭,闻席额间本已是红到黑的烈火纹都暗淡了下去,甚至出现了裂纹。他依旧坐在原位,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生生钉在了这里,并不是他不想动。
只一击,就化解了闻席至刚至猛的绝招,甚至没有给他出来的机会。最大的屈辱,不外如是。
而容兮遂该怎么站着还怎么站着,手上的小兔子和小浣熊都好像没有受到任何惊吓。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武力就是容兮遂最好的身份证明。
军师师弟代替久久没有说话的闻席开口:“我们得到去外界历练的弟子消息,在大雩(yu)城见到了贵派梦口时夜活动的迹象。”
“这才是你下山真正的任务吧?”闻席恢复过来后,就继续坚强的选择了作死。
梦口时夜是天衍宗的一只比较神秘的上古种灵兽,轻易不会示人,那坐忘心斋的弟子也只是辨认出了一些迹象,而没有见到真正的梦口时夜。
“谢谢。”寻找梦口时夜确实是颜君陶接下的任务里比较重要的一个。
“事情很紧迫吗?我可以这就陪你去,保证不会走漏风声。”闻席继续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不等容兮遂给闻席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颜君陶已经摇头拒绝了。
因为……真心没那么紧迫。
天衍宗的梦口时夜有点老年痴呆,还特别喜欢离家出走,一年能丢八回,诸天世界都留下过它的足迹。
“那能给我画个梦口时夜的样子吗?这样也好帮你一起寻找。”闻席真的很热情。热情的背后想的是,要是他们先找到这个梦口时夜,不就能“请”颜君陶去坐忘心斋了吗?万一颜君陶在坐忘心斋住的舒服不想走了,不就更好了吗?
“……”颜君陶可疑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果断拒绝了。
真不是他不想让闻席帮忙,实在是,呃,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人见过梦口时夜长什么样子吗?因为它就长了一个鸡样。
真.家养大公鸡。头顶鸡冠,羽尾华丽,还会下蛋的老年痴呆鸡,混在鸡群里绝对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它。
每个领命寻找梦口时夜的天衍宗弟子都羞于启齿,毕竟“奉命下山寻找宗门上古种灵兽”可比“下山替师父找鸡”要好听多了,不是吗?
在前往隔壁正殿查看检测结果的时候,闻席和容兮遂故意慢了两步,成为最后走出偏殿的人。
容兮遂眼角带笑:“还没被教训够?我很乐意成全你哦,闻二同学。”
是的,闻席就叫闻二,倒霉父母起的倒霉名字,谁叫谁死。
但这回面容清秀的闻席,终于压下了他的小暴脾气,环胸嗤笑:“我只是想给你个忠告,颜君陶追求者众多,却没有任何人敢告白,你以为是谁的功劳?伊耆药宗的医师临比我可疯多了。”
他一定会让你跪下叫爸爸的!
宝物换了,但动作不能浪费!
“别担心,等你的事情解决了,我就给你看另外一个宝贝。”
颜君陶:莫名的完全不想看呢!
容兮遂给颜君陶贴心的介绍起了掌间的宝物:“此物名唤三元三合罗盘,是用均为黄实的符禺条草、放皋蒙木所制,辅以过路阴阳、也叫金锁玉关之法,可以为使用者答不能答之疑,解不能解之惑。”
简单来说就是,颜君陶不是想知道颜家到底生了什么吗,不需要问爹娘,也不需要算天地,只需要输入一点灵气,这三元三合罗盘就可以为颜君陶答疑解惑。
“天下之事都可以解答?”颜君陶打量着眼前的罗盘,尽量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好奇。
颜君陶上辈子一心追求大道长生,视杂学为小道,在任何方面都不太想被辅助,哪怕是本命法宝,都是由他出生时的神鸟衔来的玉石锻造而成,名唤石渠玉戒,佩戴在左手的食指上,凌空并指,便可撼天动地。
“与你有关的过去都可以。”容兮遂点点头,细心的充当起了一个使用说明书,“无关是凡人、修者,有何等境界,任何法器,都没有办法蒙蔽它。但不可轻信,它有器灵,撒谎成性。”
三元三合罗盘过于逆天,有利自然也就有弊,罗盘的器灵知道一切真实,但它会不会说出实话,就全靠运气和心情了。
“来,输入灵气。”容兮遂把手掌凑近颜君陶,莹莹点点的柔光,照亮了颜君陶……稚嫩的容颜。
不能看,一看就感觉内心有血气在涌动,被气的要吐血的那种血气。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以渡劫期的境界,还敢顶着一张六岁小孩的脸,整天晃来晃去?
颜君陶:求生欲很强的人。
颜君陶认真按照容兮遂的引导将他的灵力输入了三元三合罗盘,只一点,如蜻蜓点水,稍触即离,但仍感觉到了那种像是深海章鱼吸盘一样的灵力旋涡。以颜君陶的经验来看,眼前这罗盘很可能是一件仙器,还不是残破的!是完好无损,接近神玄品相的那种!
对于当过圣人的颜君陶来说,神玄品相的仙器也算是寻常之物了。但这是在下界,仙气根本没有办法存在的地方,这三元三合罗盘就显得分外特别了。
颜君陶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容兮遂,可惜话却没有来得及问出。
因为颜君陶输入的灵力已经唤醒了罗盘。
只见容兮遂抬手一丢,十八层罗盘就在颜君陶的眼前旋转着不断放大了,犹如一朵盛开的创世之莲。在“莲心”正沉睡着一个浑身散萤光的小人,或者应该说整个罗盘的光芒其实就源自于它。
那器灵嘟着唇,卷着,犹如玉雕般雌雄莫辩,只有颜君陶的手那么大。它如慢动作一般,微微抖了抖浓密如墨蝶般的眼睫毛,缓缓在颜君陶眼前睁开了双眼。
一双仿佛能装得下星辰大海的蓝色眼眸,充满了异域的妖艳。
然后,器灵就“唰”的一声,在身后振开了四对薄如蝉翼的光翅,以极快的速度想要闯关而出。
还搭配着尖锐如顽童的邪恶笑容:“沙雕!没想到吧!爷会飞!一万八千年的镇压,终于轮到本大爷来杀光……”
话没说完,容兮遂便已化出掌中的灵力,势如疾风、快如闪电的虚空一拍,便准确无误的就把这位“小爷”由空中打落,让它重新跌回了困守它的罗盘,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如果一定要形容那一幕的话,大概就是……用蝇拍打了个飞蝇。
器灵整个小人都懵逼了,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它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又回来了,还是被很没有逼格的拍回来的。
器灵稚嫩的脸庞说变就变,都不需要酝酿泪水,当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仿佛受尽了委屈。
可以说是一个很合格的演技派了。
但容兮遂的脸上却全无怜惜之意,继续用冷冰冰的眼神俯视着器灵,犹如在看一件死物。这确实是一件死物,器灵再怎么活泼生动,也只是一件趁手的用具,并没有属于人类的感情。器灵也从未把自己和人类看做是同等的智慧生物,要不是知道自己敌不过颜君陶和容兮遂,它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不是逃跑,而是大开杀戒了。
颜君陶差点没认出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是他熟悉的那个容前辈。简直活脱脱的大反派好吗?!
那个在他变回真身后,初期死活要抱着他走路,连打个丹药瓶都要给他代劳,坚称“你还是个宝宝,”、“力气根本不足以打开这些”、“他就喜欢照顾小孩子”的容兮遂,难不成是个假的吗?!
大宝宝看着着光的器灵宝宝,心想着,大概是会光的宝宝没有宝宝权?
器灵:……可去你的吧!
“怎么?他的声音太聒噪了?”容兮遂的话还没有说完,食指与拇指就已在空中轻巧一捏,让器灵瞬间像是被谁隔空掐住了嗓子,着光的脸上憋的通红,却真的再也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容兮遂笑着对颜君陶道,“现在安静了,开心吗?”
“……”颜君陶和器灵都不可避免的被这染满变态气息的笑容给吓到了。器灵甚至打了一个无声的吓嗝,差点仰过头去再摔一跤。
容兮遂的表情始终是面带微笑,但不同的笑却神奇的给了人不同的感觉,他对器灵道:“好好说话,讲文明,懂礼貌,嗯?”
神特么讲文明懂礼貌!
器灵宝宝虽然很想这么骂脏话,但器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它还是忙不迭的狗腿点头,大王,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容兮遂这才放开了灵力。
器灵摆脱了限制,喜不自胜,在即将张口就来上一段劫后余生的十八摸小唱时,又感受到了来自容兮遂的微笑。这才赶忙转身,不再敢胡乱耽误时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它这次的使用者——颜君陶,鞠躬行礼,用大白话问道:“不知这位老爷想问什么?”
器灵看人,看的从来都不是外表年龄,而是修为,能被他尊称一声老爷的……都是它打不过的。就是这么怂!
“你知晓万物,又怎会不知道我想问什么?”颜君陶反问,他这倒不是故意考校,就是实事求是这么认为的。
沉默在两个稚童之间蔓延,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有一会儿功夫。
“你这根本是在为难本宝宝!”罗盘器灵长的有多清秀可爱,他的脾气就多火爆,扎了个朝天辫,就真的和个炮仗似的,不点都能自燃。它存在于世已不知道多少万年,这还是第一个遇到敢这么反问他的人类!往日里哪个不是沐浴焚香、毕恭毕敬的喊爸爸?!
容兮遂挑眉,你想当谁爸爸?
器灵立刻求饶的缩了缩脖颈。
“所以,你不知道我要问什么?”颜君陶水润的大眼睛里带着说不上来的失望,说好的全知全能呢?
“我当然知道!”罗盘器灵不干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废话?”颜君陶不解。
“%≈ap;#¥#……%”罗盘器灵气到开始飙乱码,它觉得自己身为神玄仙器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我决定了,我才不……”
不等罗盘器灵把话说完,他背后的寒气再一次腾空而起,直射灵魂的战栗涌向心田。
器灵咔咔僵硬回头,正看到容兮遂笑眯眯的给颜君陶解释:“这罗盘大概是被我压在箱底太久,脑子有点不好,都不会说话了。但我相信它很快就能治好自己的,毕竟废物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你说对吧?”
器灵哪怕天生不需要出汗,也开始冷汗直流了。
是它沉睡的太久,还是太过孤陋寡闻?现在的人类都敢这么欺负器了?QAQ
她唯一难过的只是这么多天地灵药堆砌下来,儿子仍不见丝毫好转,让她每每想起就要偷偷落泪。
等好不容易喂完了药,用过去尘术后,颛孙少将军这才有气无力的问母亲:“是真的吗?”
“什么、什么真的假的?”颛孙夫人眼神闪烁。
“为我娶妻一事。”颛孙少将军是在今天才知道的这件事,从别有用心的二婶口中。
他知道自他倒下之后,就再没有人有办法震慑住这个家里的牛鬼蛇神。大厦将倾,人心涣散。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急,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了的巴不得他早点死。
说起来,颛孙家的破事,虽然没有颜家多,却比颜家更加棘手。因为颜家宅斗的主力军是颜老爷的妻妾们,而颛孙家却是嫡脉的兄弟不省心。一家之主的颛孙将军打死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兄弟,而颛孙夫人又实在是冲动好骗,根本不是那佛口蛇心的弟媳的对手。家中主事的老太君封建守旧,疼爱颛孙少将军,也同时疼爱着二子家的嫡子。
颛孙少将军虽然早就知道二叔二婶不安好心,却自持修为,觉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问题都只是纸老虎。
但是,当有一天他引以为傲的资本没有了,他才现他当年想的有多么天真。
可以说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的未婚妻成了堂弟的未婚妻不说,他还莫名其妙被安排要娶颜家的长子,这不是在胡闹吗?
“可是有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颛孙夫人面色一紧,都快要揉烂手中的帕子了。
“应该是有谁在娘亲面前胡说八道了,才对吧?”颛孙少将军看着自己过于天真的母亲,苦笑一声,知道对母亲不说重话是不行了,“儿子已是这般废人,何苦还要连累他人?更何况那可是颜家的公子!娘是想害死儿吗?”
颛孙夫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觉得外面那沸沸扬扬的谣言是我找人散播的?”
“儿自然知道娘宅心仁厚,是万万做不出那等小人行径的。”以颛孙夫人的脑子,也是不会有这般心机的。散播谣言的只可能是颛孙少将军的二婶,那个心高气傲又心眼比蜂窝还要多的高门庶女。
二婶唯一的独子,也就是颛孙少将军的堂弟,与颛孙少将军还没有公布的未婚妻,在颛孙少将军病时暗通曲款、勾搭成奸,二婶想要成全自己的儿子,自然要想办法把这件事移花接木。
其实,他二婶真的是想多了。
颛孙少将军自己清楚自己的寿命,他本就已经打算暗中退婚,假装两家之间并无这桩婚事,自此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没想到他那未婚妻竟然会先下手为强的,选择选择和他堂弟在一起,而不用嫁给他这条路。他做人可真是失败啊。
“娘知道谣言后也并没有澄清,对吗?”
“我的本意只是想因着这层关系,看看有没有救你的法子,我听说姜水界的伊耆(q)药宗最出名的那位玄级医师,与公子陶情同兄弟,说不定有救你之法。”颛孙夫人如今一心只想救儿子,眼中是再也看不进其他了,哪怕伤害他人也在所不惜。虽然知道妯娌经常不安好心,但她还是想赌一下,“而且那公子阳只是公子陶的庶长兄长,娶了又如何?”
“娘你糊涂啊。”颛孙少将军再一次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在颛孙夫人的拍抚下缓过神,继续道,“若公子陶不在意公子阳,又如何会因为这么一个庶兄为我浪费人情、大费周章的去他界求药?若公子陶在意公子阳,公子阳这般被迫下嫁的折辱,公子陶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嫁给你怎么能算是折辱?!”在颛孙夫人心中,再没有会比她儿子更好的,甚至是公子陶也比不过,“若没有我儿,哪里来的邹屠【上上】的评定,哪里来的今年这次收徒法会如此之多的弟子名额?那公子陶又为邹屠做了什么呢?”
“这事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颛孙少将军猛地提高声音,生生压下了汹涌的咳意,急迫的想要解释清楚,“封城战中,从未有人因灵根被废,而能为自己所在之城域得到【上上】的评定,哪怕儿子是事出有因,也绝无可能。外人愚昧乱传,娘亲怎么也这般人云亦云?”
邹屠的【上上】是怎么得来的,谁也没有办法确定。若真的是出了什么大神通者,福泽于邹屠……颛孙家跟着这样传,得罪人不说,在真相揭露时还会贻笑大方。
“你都说了不确定,又没有谁站出来,怎么就能肯定不是因为你?反正现在人人都在说是因为你,那就是因为你!”颛孙夫人已经算是钻进了死胡同,她想不明白,她那么好好的一个大儿子,本该封城扬名、天下皆知,怎么就、就……
换了谁,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意外事故。
颛孙少将军没有力气再与母亲争辩,只能尽可能趁着自己力竭昏迷之前挑重点的说:“不管如何,与颜家的婚事绝对不是良配,那更像是催命之符。公子陶远在天衍,不知道还好,若他知道了,又该如何收场?你们根本不懂公子陶在外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位!”
颛孙少将军也曾因为与公子陶并称邹屠双骄而自得过,封城一战,才让他明白了过去的他到底是如何的夜郎自大,殊为可笑,被人捧几句,就真的以为自己也不比颜君陶差了。
“你可知儿子灵根未废前,是何修为?”
“金丹中期!”瑞孙夫人无不骄傲道。
“那娘可知颜君陶呢?”
“……不知。”
“他六岁就已结丹,不到十五已是元婴,距今快四、五十年过去了,娘可以自己算算他如今到了何种程度。”
“!!!真、真的是这般吗?”颛顼夫人的手都快要把自己的膝盖掐青了。儿子在家养病还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一直在天衍宗清修的公子陶,已经回来了!若公子陶真的与公子阳感情甚笃,不,都不用很好,只需要公子陶觉得这是冒犯,那就真的是被冒犯了。
修真不易,子嗣稀少,虽然男男也可以结为道侣,却还是有男女似的主次高低之分。嫁出去的总会被看做是低了一级,有攀附之意。
他们家敢做出这种逼迫颜君陶的庶兄出嫁的事情,很容易被看做是看不起颜君陶。
当日到底是谁怂恿她有了“此事也没那么要紧”的大胆想法?
对,就是老二家那个!
她怎么又上了那毒妇之当?!
好恨啊,好恨,她这般蠢顿,连累了儿子……
不等颛孙少将军先晕过去,颛孙夫人已经步入魔障,一口气没有上来,真气逆转,直接吐血倒在了地上。颛孙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颜家。
好吧,颜君陶并没有真的捏爆大药天匣,在最后四十分之一炷香的时候,他后悔了,然后就硬生生的停住了磅礴灵气的射出。
结果这样突兀的打断,也没有让颜君陶有任何被灵力反噬的感觉,有点小失望。
至于颜君陶为什么没有真的对大药天匣下手,那是因为就在那四十分之一炷香的刹那,他有感于这才是他兄长成仙的机缘。
不是颛孙少将军,也不是脱离颜家,确确实实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它并没有吹嘘自己。
就在颜君陶即将捏爆大药天匣的刹那,药匣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让颜君陶明白了他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他哥飞升的机缘,他一会儿要调教好这东西后再还给他哥,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他不能随便打着为他哥好的旗号替他哥武断做主。
“怎么?”容兮遂关心的看了眼颜君陶。
颜君陶密音入耳,对容兮遂解释了一下大药天匣。
颜君阳最近种种奇怪的表现,其实都是大药天匣对公子阳的考验。
大药天匣其实是一位半步药圣留下的传承。上辈子的颜君阳是怎么在没有名师指导下半路出家转了药途,还成就天级药仙的,颛孙少将军又是怎么挺过灵根断裂这一劫并重新走上修途的,都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不是颛孙少将军是公子阳命中的贵人,而是公子阳才是颛孙少将军的贵人。
颜君陶心念一动,便有无数上辈子有关于庶兄的画面印在了脑海。
圣人一念可知过去、现在和未来。但是连颜君陶也说不清,重生回来的他现在看到的这些是过去,还是未来。
公子阳当年得了大药天匣,一顶小轿匆匆忙忙嫁入颛孙家冲喜,从此便过上了为颛孙少将军勇斗极品叔婶,给他想办法重塑灵根,但在别人眼中一直处于颛孙少将军的附属品的忙碌生活。多少次机缘,都被性格老实的公子阳让给了颛孙少将军,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对不嫌弃他的颛孙少将军充满了感恩,由感恩衍生了亲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在感情升华的过程中,还插播了各种颛孙少将军身体好了之后前未婚妻来追忆往昔、搅和感情的狗血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