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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类脆弱 雪峰诀别

七年的时间一晃,死而复活的婴孩已经七岁,她依旧是一袭白衣,一双玲珑眼,细小的身子骨,她在寒风中来去自如。

她从睁眼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来到人界,她曾经多次下山,那些“脆弱”的人类皆因为她的眼睛将她看成妖怪,她去哪都被驱赶,有人用黑狗血泼她,有人用石头砸她,有人对她拳打脚踢,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妖怪滚远点,可是她谁都没欺负,她知道人类脆弱,所以无论他们如何排斥如何厌恶她,她都笑嘻嘻的选择原谅,因为她从不伤弱者。

每次下山,她都是含着眼泪回来。

第七个年头,终于有了例外。

一抹白色身影突然从寒风中钻出,白衣女孩的血色眸面蕴着千盏琉璃,她抬头时,眸光绚烂一片。

稚嫩的容颜不受风霜的侵蚀,她的手依旧美如天玉,她雪地里欢呼跳跃,她望着不远处的千年大树,万分激动,她将两手放置在小嘴前做扩张状,她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千年大树呐喊。

“阎司——阎——司——阎——司——”

白衣女孩用尽她的力气将心中的狂喜喊出,不远处的千年大树似是有所感应,呼唤一落,树身突然抖动,抖动从根底渐渐蔓延至树顶,只听见呼的一声,万千赤红花瓣飘落。

枝叶抖颤,颤下了极致赤红的花瓣覆盖在厚厚积雪上,树身抖颤,颤出了温热的暖流。

暖流流经积雪,瞬间融化,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赤红色花毯。

“嘻嘻嘻——”小云月美眸轻眨,笑的甜蜜,她执起裙摆,踏着千米花毯,快速冲到山顶。

“阎司——我回来了。”小云月兴高采烈的在花毯上踢踏,她张开手臂紧紧的抱着大树,笑着说起这次下山的大收获。

千年大树抖动的越来越激烈,树身流动的暖流包裹小云月,将她从头到脚的都暖了几遍。

“阎司——这一次我又遇到人类了,他们说我的眼睛漂亮,嘻嘻嘻——”小云月捧起花瓣,欢天喜地的绕着大树跑,她眯眼一笑时,周围的空气都流动丝丝清甜。

“哗啦——”

千年大树颤下赤红色花瓣,漫天飞舞,暖流快速蔓延,将花瓣卷向四面八方,整座雪峰都被赤红花覆盖。

“阎司,你看这个!”白衣女子跑到暖流集中地,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她取出两只黑色圆薄的东西放入眼睛,她再眨眼时,赤红玲珑眼已经变成黑色。

“阎司你看,有东西可以把我的眼睛变成人类的颜色,黑色的,阎司你看,黑色的眼睛,嘻嘻嘻——。”

小云月指着眼睛笑得花枝乱颤,周围空气又甜了几分。

“阎司,这样子就是人类了对不对?他们不会把我当妖怪了对不对?”小云月抱着大树,没有底气的问道。

“呼呼——”

无数股暖流极速散出,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小云月,赤红色花瓣如倾盆大雨般落下,赤红花占据百里天空,为她撑起赤红暖热的天。

“嘻嘻嘻——阎司最好了!”小云月扑倒在大树上,用额角抵着散出热流的地方蹭了蹭。

日落西山时,云月提着裙摆小跑的冲进花雨。

“阎司,我要先去找弟弟他们,很快就回来看你。”小云月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千年大树和以往一样铺出百里花层送她下山,等她回来,她这一次在外面遇到了让她开心的人,它也很放心让她下山。

赤色花层从山顶蔓延至山脚,花层上,一名身穿白衣的小女孩,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小云月离开了雪峰,山顶上的千年大树收回了花层,满天飞舞的赤红色花瓣,渐渐的归位,树身散出的暖流不着痕迹的消失。

它像是进入休眠状态,默默的等她回来。

雪峰脚下的数十里外,荒芜人烟的树林,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手持枪械,电网,在林中乱窜。

“那个妖怪就在附近,快好好找找,要是博士怒,你们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记住,别把她弄死了,她的血现在已经拍卖到天价,弄伤她博士肯定会怪罪,要活抓。”

一名西装男子,动作迅速的展开电网,空气中擦出的电流火花,滋滋作响。

“找到了,就在前面。”手持麻醉枪的男子指向一处隐蔽的草丛,率先冲去。

草丛里的白衣小女孩提着裙摆,跌跌撞撞的逃窜。

“啾——”小云月亲吻自己的手背,小手泛起玉与月交织的光泽,她一拳挥向前面挡路的岩石,开出畅通无阻的通道。

“磅磅磅——”

弹雨无情扫射,电网漫天扑来。

“怎么会这样子,我的眼睛已经是黑色的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叫我妖怪。”小云月摸着黑中透红的眼睛,不知所措,那句妖怪仿若穿心剑刃,刺得她心痛不已。

“咚——”

小云月一失神,被自己绊倒,她额角磕到地面,眼中的黑色薄片弹出,现出清澈的血色汪洋。

血色眸面覆上一层薄薄水雾,水光泛泛,惹人心疼。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迅速爬起,继续逃窜。

“咻——滋——”

一颗子弹射穿小云月的小腿,雪色白衣染上赤红,异常凄美,出人预料的是,她小腿上的伤口,竟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体质特殊的小云月可以一根手指将那些人送下冥府,但她没有被激怒,也没有和他们厮杀,而是加速逃离。

只因她的脑海晃起一道谆谆教导的声音,“月上尊,人类都很脆弱的,很容易死掉,你出手后果很严重,不要对人类出手。”

小云月被电的有些痛苦,她看着那群冷酷无情将她当怪物杀害的人,紧握的拳头快要握到极限,最后她还是一咬牙,吞下所有委屈不甘,在草丛里匍匐前进,告诫她人类脆弱的那位,没有告诉她人类是有善恶之分,一句让她铭记在心的人类脆弱,迫使她在任何处境都不敢还手。

“不可以的,人类脆弱,不能出手伤人,鸢使者说过不能伤人的。”小云月咬着蠢蠢欲动的拳头,极力控制快要暴走的情绪。

“找到妖怪了,快把电网拿来。”一名勾唇奸笑的男子,快速弄好麻醉弹,对准小云月,准备和电网一同射。

小云月一翻身,看见几张狰狞的面容,蜷缩在角落抱紧自己,眼角泪光扑朔,似是做好被抓的准备。

“滋滋——咻——”

电光闪烁的电网在小云月顶上落下,千钧一之际,一阵疾风在她面前掠过,将她掠到了安全的地方。

“突突突——”

机枪扫射声,在几名西装男子身后响起,转眼,那些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一名冷若冰霜,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小男孩,身上挂满子弹,面无表情的从脚下尸体跨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六岁孤僻自闭的小男孩,一名七岁左右天真活泼的小男孩,他们抓着他的衣服,闭着眼睛躲在他的背后,一同往安全的角落挪动。

小云月许久都没听到那些人的声音,悻悻的睁开眼睛,看到那群倒在血泊里的男子,顿时深信人类脆弱的那句话。

“姐姐,那群坏蛋已经死了,不会再欺负姐姐了,不要怕。”小男孩跪坐在小云月身前,揉了揉她的面颊,得意洋洋的安抚。

“切,那些人都是寒野干倒,你个连眼睛都不敢睁的倒霉蛋,抢什么功劳,滚一边去。”云月那空无一人的身后,传来一道不屑的批评声。

小男孩不服气,拍着胸脯昂挺胸,自豪道:“还不是因为我的霉气传染给他们,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寒野打中。”

云月身后的小男孩听的火大,立即现形,粗略一看,是个和云月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他冲上前将倒霉蛋扑倒,赏了几拳,“你还好意思说,你个倒霉蛋,去哪哪出事,靠近谁谁倒霉,姐姐会遇上那些人还不是你害的?知道自己有霉气,还敢靠近姐姐,告诉你,从今以后离姐姐远点,不能靠近一米之内,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倒霉蛋被大骂一通,顿感委屈,趴在地上抽泣,他自己也不想成为倒霉蛋,谁让他天生就如此倒霉。

“绝殃,别哭了,隐陌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不用跟姐姐保持距离。”小云月扶起绝殃,温柔的擦拭他脸上的泥土,笑笑的哄道。

“呜嗯——还是姐姐疼我。”绝殃破涕为笑,脸上挂满天真无邪,抱着小云月卖乖。

“切,什么本事都没有,尽会占便宜。”隐陌没好气埋汰,十分不爽。

其他两名男孩没有多少反应,似是对倒霉蛋爱抢功劳的行为习惯到麻木。

这四名小男孩,便是给云月取名,让她在山下找到一隅温暖的好心人,许是他们四人都异于常人,才会和被世人看成妖怪的小云月迅速拉近距离。

大弟名寒野,在战场上出生,在枪林弹雨中求生存,是世上最小的冷血杀手和机械天才,一次意外,差点丧命荒野被野狼分尸,因小云月的出现而得救。

二弟名隐陌,科学实验室里出生,实验失败的产物,在汹汹火焰中,侥幸逃脱,在阴沟里苟延残喘,因小云月的出现而顺利转变基因,成功变成隐形人。

三弟名零珏,因不说话,行为举止过于僵硬,被他的父母看成是活死人,从而将他遗弃在野外,他误食毒物,因小云月的出现化险为夷。

第四名弟弟,名绝殃,是四名弟弟中最为独特的一个,他和寻常男孩没有什么不同,他活泼开朗,天真无邪,算是阳光小男孩。

只是知道他的人都不敢靠太近,因他有霉气,他去到哪个城市,哪个城市必遭殃,不是天灾就是人祸,靠近他的人,各个必天降横祸。

有位科学家现他的存在之后,将他投入战争,结果那位科学家自己也倒霉,临死前还将他公之于众,以至于他去到哪里都会被驱逐。

最后他被一名好心的叔叔带到野外,和小云月几人共同生活,成了他们最小的弟弟。

几人生活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情同姐弟,生活的其乐融融,十分和睦。

寒野半跪在小云月身旁,严肃的质问,“姐姐,那些人刚刚要杀你,你为什么不出手?你还觉得你是妖怪,他们是脆弱的人类?”

小云月沉默一会,抬起那只毁灭性极强的手,怯怯道:“会伤及无辜。”

“磅——”

“他们这些人没有无辜!”

寒野拿出一只短枪,快速上膛,塞到小云月手中,朝不远处的诈死偷溜的西装男子开了一枪。

“不想出手就这样解决他们!”寒野握着小云月的手,冷漠的开多几枪。

其他三名弟弟没有觉得这样有多残忍,人类也有好坏之分,他们是人类,却被那人坏人当成工具或者实验品,对他们而言,人类只有善与恶和该不该死之分。

隐陌重重的按住小云月抖颤的肩膀,拿开寒野的手,语重心长道:“姐姐不是妖怪,是人类,只是比其他人类要好看而已,别人要杀你,你不能用善良对待他们,他们残忍,你也要残忍!姐姐开枪!”

小云月血色眸面充斥几缕赤红血丝,水光在眼眶氤氲弥漫,她下山之后见过太多太多面善却心毒的人,但她每次都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变好,变好之后就不会再杀她。

但是!人类残酷!

她都快忘记她被抓去放了多少次血,被电过多少次,上了多少次实验台,她在人类的眼中就只是另类的妖怪,她被他们通缉,得不到她的人就无休止追杀,她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们推下深渊。

而她,却觉得人类脆弱!

“好!”小云月突然变得冷静,她的手不再抖动,血色瞳仁开始凝缩,镇定的举枪对准对她最凶狠的男子。

“磅——”

“哼嗯——”

小云月尚未扣下扳机,无情的枪声和痛苦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寒野的左肩被鲜红血液浸染,手中的机枪瞬间滑落。

“寒野!”小云月和其他几名弟弟同时惊呼,急忙上前搀扶。

“快走!博士的人来了!”寒野艰难的站起,拖着他们快速往深林里逃窜,他换了另一只手拿枪,但始终拿不稳,眼前开始出现重影,眼皮快要合上。

“不好!寒野中毒了,姐姐快带零珏他们进里面,快藏起来。”隐陌扶助寒野,接过他的机枪,护送小云月三人前往安全的地方。

“磅——轰——”

不远处的高空,落下一个重物,千米草地炸成深坑,重物不断落下,整座山都颤颤巍巍,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地上已有几十个深坑。

隐陌背着寒野冲到小云月身边,将她们几人带进一个山洞,通过暗道进入地底下,几人逃到轰鸣声较弱的位置停下。

寒野的开始神志不清,全身的肌肤变得雪白一片,小云月赶紧割出自己的血给寒野喝下,其他几人都揪着心等他恢复。

“姐姐的血一向很有用的,不要难过了,寒野哥哥会好起来的。”绝殃见那么长时间过去寒野都没有起色,心已经痛到不能呼吸却还想着安抚他人。

寒野抓着小云月和零珏,虚弱无力道:“博士已经研究出化解姐姐血液的方法了,不用救我,你们要小心,姐姐也是——不要对博士的人心软——不要——姐姐不是——不是妖怪——”

寒野用力挤出最后一句叮嘱,缓缓的瞌上空洞的眸子。

这一天他早有准备,只是想不到会比预料中的早那这么多,他生来就注定要惨死,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当他想到要和“家人”永远分离时,他还是有千言万语道不尽的不舍。

“不要——”小云月捧着那惨白的面颊,痛的撕心裂肺。

“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早点杀了他们,要是早点——”小云月第一次尝到失去的痛苦,直接崩溃,这一切都要怪她,她要是能再心狠一点,再强大一点,他们也不会落得被四处追杀的境地,寒野也不会死。

“姐姐!不要这样,不怪姐姐,即使姐姐出手也很难杀的了博士那些人的,我们早就做好这种下场的准备了,姐姐不要自责。”绝殃抱住痛哭的小云月,抽泣着安慰。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将绝殃甩飞,隐陌目眦尽裂的坐在绝殃身上,狠狠的甩巴掌,“当然不怪姐姐!这一切都要怪你这么倒霉蛋,你每次靠近我们我们都要遭殃,你明知道你有霉气就不会走远点,寒野是被你害死的!”

绝殃捂着烫的脸颊,跌跌撞撞的跑开,“我走,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拖累你们。”

“绝殃回来!”小云月放下寒野追回逃窜的绝殃。

“姐姐让他走!他不走,我们就会一直倒霉。”隐陌拦住小云月,拖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隐陌!绝殃也是你的弟弟!霉气根本就不存在,绝殃才不是倒霉蛋,我才是,是你们跟着我才倒霉的!”

“他就是个倒霉蛋!姐姐知不知道带他来找我们的人是谁,是博士的人!你难道就没现那个倒霉蛋每次在,我们都容易被博士现。”

“绝殃又不知道,这怎么能怪他?绝殃也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我不知道,总之他就是倒霉,他今天必须走!”隐陌神情一狠,背起寒野,拉着小云月和零珏继续往前走。

四个人分开,在不同的路上逃亡。

多年之后,曾经连枪都不敢开的小云月,手持长剑,带着两个弟弟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游走刀尖。

还成了悬赏金十位数的妖女!

七年之后的雪峰脚下,在正午之时。

“轰——”

一阵阵轰鸣,围绕着一处百米高空炸响,高空之上,上百架对战型的轰炸机呈圆形环绕。

轰炸机里面的人全副武装,手持A市最高级的歼灭枪,他们收到命令后齐齐瞄准雪地里的白衣女子,外围的炸弹组依次就位等待飞艇里的人下达新指示。

“博士,妖女已经围布成功,请指示!”年轻助理看了外面情况,急忙回来禀报。

“活捉了,别那么快弄死,她的血现在可值钱呢!”一名叼着长烟的男子,翘着二郎腿,划动着手上的屏幕,不耐烦的指示。

“对了,我看看,她还有哪种死法没死过的?好像都试过了,算了,哦对了,二部那里又研了新剧毒,抓她去试试。”长烟男看了看外面那抹白影,嘴角勾去一抹残忍嗜血的笑意。

“博士,上次抓来的怪物好像死了。”助理刚想出去下令,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禀报。

“嗤,这么不中用,不就电了几下而已,还是那个妖女意志力好,抓她再去电电。”长烟男无情的面容,被轻蔑的笑,染出冷血的毒。

雪地里的云月,放下一名长有绒绒半圆萌耳却没有气息的极美女子,她噙着漾动的水光看着旁边两名刚刚断气的男子。

“叮——”

冰清的泪珠缓缓滑下,渗入厚厚的积雪,融出难以形容的悲凉。

她以为浴血奋战多年已经足够强大,结果却还是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她太弱了,身为妖女的她,在人类面前,弱不可堪!

“姐——姐——”气息奄奄的绝殃,无力的呼唤。

云月将他抱起,痛心自责,“都怪姐姐,要是姐姐再强大一点——”

“怪我才对,我离开姐姐多年,哥哥他们都没事,隐陌哥哥刚找到我就被我害死了,姐姐,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上苍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绝殃勾起一抹苦笑,心中悲凉,无法言喻。

“不是的,绝殃是好孩子,不会做坏事,绝殃也不倒霉,是姐姐的错。”

“要是有下辈子就好了,下辈子我不要做倒霉蛋,希望运气能好一点,一点点也行。”绝殃小小声的祈祷,眼睛缓缓合上。

云月忍声吞泪,大气道:“会有下辈子的,姐姐的运气都给绝殃,那些人的运气也全都给绝殃。”

“滋滋——”

一双平静黑眸,眸面上的千盏琉璃,早已经无迹可寻。

云月放下绝殃,极致寒气围绕她身,快速蔓延,冰霜在脚下凝结。

氤氲寒气从白皙肌肤透出,周围空气冰冻成霜。

“死!”血色纯瞳,寒霜覆盖,墨无血色,透明一片,冰霜染白的唇瓣溢出冷彻灵魂的裁决。

冰唇一张一合间,呼出的气,都是起伏着冰霜颗粒。

玉掌抬起,长指轻颤,掌中聚起的红光化形为球,她两指一个错开,化形为绳,随手一挥,顶上的轰炸机被扫除近一半。

“磅——”

高空坠落的轰炸机砸厚雪层,激起千层雪浪。

助理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大声呼喊,“博士,不好,妖女动手了。”

“嗤,烦死了,丢个电网过去,等会记得将她的血都取完,她血可宝贵着,不要给我浪费了。”长烟男不耐烦的朝着助理挥挥手,注意力一直在手中的屏幕上。

“磅——”

一阵轰鸣在高空中炸开,几架轰炸机手红绳牵引,互相冲撞,连锁爆炸。

“咻!”

云月掌中红光球化形为锋利红色长剑,冰瞳一寒,长剑紧握手中,她脚尖轻点猛跃于高空,映入火红太阳。

她,仿若破寒潭而出的索命神!

高空云月挥动氲红长剑,一个俯冲,直接朝着长烟男的飞艇挥去,寒光闪过,飞艇竖劈成半。

“啊!博士惨了,妖女杀来了!”助理看着不远处凌空站立,仿若冰人的白衣女子,吓得魂飞魄散,滚落在地,哭爹喊娘。

“滚,人模狗样,恶心死了。”长烟男狠狠的踹了一脚助理,嘴边的长烟一扔,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把专门对付妖女的长枪。

快速上膛,对准,射击!

“叮叮叮——”

红色子弹没有射到云月,打在她身前横放的长剑上,那张嗜血残忍的容颜,刺痛着她那被冰霜暂冻的神经。

“你们全都去冥府谢罪!”冰冷的透瞳,冷彻的语气,寒冷的容颜,构出一副美杀画境。

云月灵魂深处的痛恨混入难以控制的暴怒,冰透的瞳仁裂出猩红血丝,她手中聚集的红光越来越浓厚,红光不断向外扩张,很快占领了飞行失控的飞艇。

“嗤,是他们没用,电几下就不行了,关我们什么事?”长烟男丢下枪,拿起屏幕,快速按了一通,没有一点畏惧。

“咚——”

天花板上突然坠落下一块浅红色玻璃,隔离两人,长烟男坐回座位,继续翘着二郎腿,玩屏幕。

“呵——”云月看着那以前她破开不了的屏障,毫无温度的冷呵一声,冰透的眸一凛,锐利冷冽的杀气爆,阴寒剔骨,夺人心魄。

一股寒彻心神,冰封灵魂的危险气息,凌厉到了极致。

她将长剑抵在地上,跟着着她轻慢的步伐滑动,在地上摩擦出滋滋索命脆响。

“呼——裂——”

长剑横挥,屏障应声破裂,剑刃轻敲,屏障碎成碎块掉落一地。

“不可能!”长烟男看着那被破开的屏障,吓的手中屏幕抖落在地,那么多次的实验中他早就研制出专门对付妖女的武器,她的血虽能治愈,但也是对付她的致命武器,任何东西加入她的血都能伤的了她,也能防备的了。

如今那一地的碎块,显然告诉他,有了例外。

云月甩出红绳缠住长烟男,转身拖动,朝着不远处的实验室走去。

“妖女,放开,敢对我出手,你就不怕A市全市民追杀你吗?”长烟男挣扎不开,厉声威胁。

“不是早就追杀了吗?从你下悬赏令开始。”云月加快步伐将长烟男拖进实验室,绑在电击箱里,站在他以往站的位置,冰唇勾起一抹冷彻的弧度。

“妖女,你敢?”长烟男见云月的手落在开关上,破声大吼。

“滋——”

“啊——”

电流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云月平静的看着狂乱挣扎的长烟男,时不时的加大电流,直到他的皮肤焦灼,只剩游丝般的气息,方才停手。

“怎么这么没用,才电了几下而已。”云月漫步上前,擦拭着手中长剑。

她的语气平直无波,说话间呼出的气却让四周的玻璃蒙上薄雾。

“妖女——你竟敢——。”长烟男无力的淬了一口,恨不得将身前云月活剥。

云月面无表情的伸出那只泛着玉质光泽的手,自我欣赏,“你知道我最有用处的东西是什么吗?”

长烟男目眦尽裂的接话,“你除了血有点用处,其他的没有一点用处。”

“错了!”云月心平气和的纠正,抬起那只手在他眼前转悠,“最有用处的应该是这只手。”

云月轻吻掌背,在长烟男惊愕的视线下,一拳砸落脚下,一阵轰鸣过后,飞艇碎成碎屑,转眼就只剩架上的他和笑意悠然的云月。

“你——你——”长烟男惊得下巴都快错节,这众毁灭力量的确比那些血还要值钱,然而他却今天才知道。

“很震惊我以前为什么以前没用是吗?”云月回眸一笑,清淡的面容,炫美动人,她收好长剑,轻声补充,“因为我很愚蠢,一直觉得你们之间还有无辜。”

云月面对长烟男,笑容逐渐凝固,语气急转直下,“不过现在不觉得了。”

“咚——”

云月不等长烟男回应,轻轻的给了他一拳。

“咔嚓——”

无数道骨骼碎裂声响起,长烟男一命呜呼。

云月回到地面,遥望雪峰峰顶,安静的看着多年来没有落下一片花瓣的千年大树,她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步履蹒跚的往山顶走去。

不久之后,一抹纤长的白色身影,站立在千年大树面前,站立在她以往习惯的位置。

此时的她出落的清淡纤尘,她犹如隐世仙子,被淡去了一切情绪。

“阎司——”她没有和以前那样抱住大树,而是虚弱的靠着树身,眷恋的摄取那久违的温暖。

“哗哗哗——”

千年大树听到呼唤,抖颤连连,仅在瞬间,厚厚积雪上堆起几尺高的花层,剧烈的抖动蔓延至所有树干,漫天花雨,已经如瀑般落下。

时别多年她才回来,它的花雨也等了多年才落。

她从未离开如此的久,她每次离开,都是十多天,最长一个月就回来,千年大树每次都在估算的时间里提前为她准备好花层,为她准备好暖流。

而她却到现在才回来!

“阎司——让你久等了。”

冰清的额角抵着树身,纤长的指摩挲着树根,温柔的道出多年的歉意。

“呼呼——唰——”

千年大树急速散出无数道热流,将她一层又一层的包裹,如瀑般的花雨,下个不停,热流流动,周围热暖一片,落下的赤红色的花蹁跹飞舞,很快又将这座雪峰包裹成赤红色。

“阎司——人类的世界为什么那么冷?鸢使者为什么说人类很脆弱?他们有千万种方法让我死,而我却没有。”

云月美眸轻眨,眨出柔和的光芒,她风轻云淡的问出多年来的疑惑。

“哗哗哗——”坠落的花瓣被卷入暖流中,化成一袭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为她渡去它的安抚。

“阎司——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你会跟我一起来的吗?你不是说他们会随后就到的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见到阎司?也没见到他们?”云月轻触碰暖流,血色美眸氤氲起薄薄的水雾,不满的自说自话。

血色的汪洋,不舍的激流,涌动不止。

花雨骤然停止落下,只闻得一阵巨大轰鸣,漫天飞舞的花瓣顿时凝聚,形成一道厚厚的壁障,壁障上镌刻有许多奇异符纹。

云月笑而不语,深情款款的凝视着那些符纹,甜笑过后,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道暴喝突然从花雨中传来。

一名灰头土脸的男子抱着一个黑色箱子冲入雨林,怒不可遏的喝道:“妖女!你竟敢杀了博士!”

云月看到那眼熟的箱子,神情一片骇然,这个男子她亲眼见到被博士所杀,没有多注意他的生死,更想不到几枪之下他还能存活。

他抱着黑箱前来,显然是要和她同归于尽。

云月松开腹部的手,鲜血喷流不停,她尝试聚光几次都不成功,

“阎司,我又要死了。”云月抚摸着树身,笑的清甜,她对这种同归于尽没有畏惧,反而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咻——”

赤红花壁障,一分数百,将云月重重围住,隔离出一道厚厚的防护罩。

“阎司,没用的,那个箱子是我做的。”云月藏在衣袖下的拳紧握,晶莹的指甲没入掌心,几滴鲜血低落花层,她美眸一扬,直面壁障,视死如归。

“死了也好,反正弟弟们都不在了,说不定死了之后还能相聚,多好,要是能遇到阎司,那就更好了。”

血色眸面的千盏琉璃全部地燃,甜蜜的笑意,甜化了近千米的空气。

“妖女,你出来!”外面的男子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将壁障弄破,一个劲的叫嚣,理智早已被恼怒的疯狂吞噬。

他最后被逼急,吼出一句让云月震惊的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父?”云月惊愕的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股赤红色热浪已经扑面而来。

“磅——轰隆隆——”

山崩地裂的轰鸣在一阵巨响过后接连起伏,浓烟滚滚,直上云霄。

整座雪峰仅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

------题外话------

现代的小部分可能会有点感触,但是文文是温暖治愈向,云月即将重生,去到阎司的世界后,全程皆暖,前有温暖家人,后有俊美暖夫君(阎司)以及王府众人,左右更有风姿各异的大人物,欢乐不断,宠爱不停,请小仙女们放心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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