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章 吐血

那婆子面露尴尬之色，说：“二老爷还是回去看看吧，奴才不敢枉议主子。”

宋天慧朝婆子摆摆手，说：“行了，你先回去吧，跟我大伯娘说一声，我们待会就到。”

待婆子出了门，崔氏才瞪了宋正仪一眼，说：“这里面肯定没好事，你问个下人有什么用？赶紧收拾些药材过去看看吧。”

宋正仪虽然怪过老爷子偏心，但那毕竟是他爹，现在他爹病了，他心里也着急，说：“爹之前精神头就不好了，现在又生这事，还不知道会咋样，唉。”

崔氏眼珠子转了转，急忙说：“对，咱们赶紧去看看，可不能让老爷子出什么事。”

看到崔氏着急忙慌的样子，宋天慧心里有些纳闷，怎么她娘对老爷子的事情这么积极了，小四就拿胳膊肘顶了顶宋天慧，小声说：“二姐，咱娘是为你担心呢。”

宋天慧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大越朝重孝道，如果老爷子或者刘氏病逝，她是要守孝三年不能婚配的，就像雷先生之前为他爹守孝，不但不能婚配，连科举都不能参加了。

这个她倒无所谓，但她知道要说通崔氏不容易，这时代可不流行大龄剩女。她过去挽了崔氏的胳膊，轻声劝道：“娘，你不用太挂心了，一些随缘。再说了，你不知道你闺女我很抢手吗？”

崔氏一听宋天慧说话这么臭屁，忍不住笑了起来，嗔了宋天慧一眼，说：“娘怎么不知道，可是人家年纪也都不小了，能等你几年啊？你要是有心的话，也该早点做打算了，别以后追悔莫及。”

崔氏现在没事还跟小四读读书，成语也知道的更多了，加上平日里一些交际应酬，崔氏越来越游刃有余，更像京城里的富家夫人了。

宋天慧低头沉思了片刻，这话不止她娘说过，她姐也提醒过，她们都是为了她好，以前她总想着不要那么早成亲，她有现代人的灵魂，哪里能接受早婚早育呢，可现在想想，似乎之前是她太任性了，她改变不了时代，就得学会入乡随俗，如果一味这样拖下去，失去了该在意的人，岂不是真要像崔氏说的后悔终生了？

别看她嘴里说的还在观察考虑，其实她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一旦认准了人就不会变来变去，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对顾扬有多在意，但每次听到顾扬可能会被家里逼着成亲时，她心里便会一紧，然后有种涩涩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在别人身上是没有的，比如听到李子涵要成亲的消息后，她起初是惊讶，然后感叹世事无常，当见过何英姿后，她是由衷的为李子涵高兴，并没有过失落或者沮丧的情绪。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她对崔氏和宋正仪说：“爹、娘，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另外让人给我姐和姐夫报个信，让他们明日也去看看我爷。”

不管老爷子招不招人喜欢，他现在病倒了，作为儿孙就得去探望，尤其是宋彩云夫妻，雷宥盟在朝为官，如果被人拿此事抓了把柄，说他不孝，那就麻烦了。

“对，我这就让人去雷府报信，那咱们要等你姐一起吗？”崔氏问道。

宋天慧摇头，“咱们还是先去吧，我姐夫可能还没下朝，他们明日自己去一趟也行的，咱们都没差事，如果去晚了，又得被人挑毛病了。”宋天慧说道。

一家人都点头，让下人准备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又装了四色礼盒，匆忙出了家门。因为要看老人，所以小四和小平安这两个孙子也要一起去，而彩薇年纪太小了，崔氏怕她过去了哭闹反倒影响老爷子休息，便把她留在家里，交待乳娘好好照顾她。

一想到马上要面对宋正材了，宋天慧就觉得胃里犯恶心，她倒不是歧视宋正材的性|取向，她在前世见过的好基友多了去了，加上她自己本身就是腐女，对这种事情并不算排斥。只是宋正材的情况不同，他不是跟一个同性相爱，而是自甘堕落去给富商做玩物，而这富商还是男女通吃型的。

另外，宋天慧何等聪明，她早就联想到了黄明显求娶她的缘故，宋正材不知道怎么跟黄明显说的，如果她真被皇上赐婚给了黄明显，那不仅是她家颜面尽失，她一辈子的幸福也就毁了。当然，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生，她是抵死不从的。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宋正材的亲侄女，她也没有害过宋正材什么，就是知道宋正材去逛青楼，她也没有当众讲出来，后来还是宋正材自己闹出了事情，才被大家知道的，她就不明白她到底欠了宋正材什么，让宋正仪非要把她往死里整呢？

仔细想了一圈，不过是些口角之争，外加宋正材嫉妒她罢了，就为了这点事情就要毁了亲侄女一辈子的幸福，这宋正材也太无耻了！最让宋天慧觉得恶心的是他在伺候黄明显，又让黄明显娶他的侄女，那叔侄二人同服侍一个男人，这也太恶心了吧？

真是变态！宋天慧心里骂道。

很快马车就到了二郎府上，王氏亲自迎了出来，一看就是有话要跟他们讲的。

宋正仪担心老爷子的病情，急忙问道：“大嫂，爹怎么样了？”

王氏叹了口气，摇头说：“大夫说情况不好，爹是年纪大了，这几年精神头也不好了，今天又受了这么大的气，还吐了口血出来，这会人还在昏迷中。”

“怎么还吐血了？”崔氏听了也吓了一跳，这吐血可不是闹着玩的，古代医疗条件不好，一个小感冒都可能要人命，别说是吐血了。

大家都盯着王氏，王氏又叹了口气，“还不是被老四气的，那家伙真不是个东西！”说着王氏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看来也是气的不轻。

“他人呢？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宋正仪说着就挽起了袖子。

“老爷子被他气晕了，我们都忙着照顾老爷子、请大夫什么的，他倒好，偷摸摸的就想走了。你大哥现了u拦他，他还振振有词的说自己还有差事要办，你大哥气不过才打了他一拳，他便让带来的下人打了你大哥，然后也不管老爷子的情况，直接走了。”因为太气愤了，王氏的语速都快了许多。

“王八犊子，他回来干嘛，就是为了气爹吗？爹以前最疼他了，他这样做不是丧了良心吗？”宋正仪是气坏了，连骂人的话也说了出来，要知道他平日里是极少骂人的。

“他哪里是自己回来的，是老爷子、老太太想他，叫二郎去找了他几次，这才把人叫了回来。”王氏说着撇嘴，“要不是为了老爷子、老太太，二郎才不想跟那种人沾边，搞不好要影响我家二郎的名声哪。”

王氏带着他们朝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着，宋天慧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拍拍王氏的手说：“以后不要让二郎哥找他去了，我爷奶年纪大了，也分不出好坏了，把人找回来反倒让他们生气，何必呢？对了，大伯伤的如何？”

“还好，他带的人不敢下狠手，毕竟忌惮着二郎还有官职在身，你大伯就胸口挨了两下，让他借机给跑掉了。看来家里也得雇些护卫了，不然今天不会这么吃亏。”王氏感慨道。

“大伯娘，明天我给你推荐几个过来，都是人品端正的。”宋天慧说道。她家护卫分出来四个给王氏这边也还好，却了的位置回头再慢慢补人。

王氏露出喜色，“那太好了，我还正愁没合适的人选呢，大伯娘先谢谢你了。”

大郎、二郎都是从文的，对武功身手之类的不太懂，王氏之前也担心家里雇了不合适的护卫，毕竟他们都是外行，她可是去宋天慧家见过人家的护卫，那一个个精气神都好的很，身手也厉害。现在宋天慧愿意分几个给她这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嫂，咱爹是怎么被老四气过去的？”宋正仪心里还急着这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氏朝身后的丫鬟、婆子说：“你们先去老太爷那边，看看有什么要帮把手的。”她又看向小四和小平安说：“天福、天安，你们也先过去看看你爷，好不好？”她这是要把下人和孩子支开，小四打小就聪明，心里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给大人添麻烦，便拉着小平安的手，说：“好，那我先带平安过去。”

待人都走了，王氏才说：“他二叔，当着下人和娃们的面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怕是不知道老四在外面做什么吧？”

宋天慧和崔氏相互看了一眼，她们是知道的，宋天慧偷偷告诉过崔氏，但她没跟宋正仪提过，这种事情说出来宋正仪怕是接受不了，就是崔氏当时都惊坏了。

“不知道，不是给人做门客出出主意啥的吗？”宋正仪一脸茫然的问。

王氏干咳了两声，说：“表面看是这样，其实私下里他是那富商养的小相公。”

“啥？”宋正仪就是再傻，也听说过养男宠的事情，所以他直接被惊呆了，整个人脸涨的通红，眼睛也瞪的老大，如果宋正材在这里，八成他要冲过去咬死宋正材了。

王氏无奈，这种事情确实丢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老爷子最阵子一直在打听老四的事情，他是想老儿子想的厉害，结果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大概也是急了，就逼着二郎一定要把老四找回来。老四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礼物，身后还跟着四个随从，衣服穿的那叫一个华贵，老爷子当时还挺高兴，觉得他出息了。”

王氏说着撇了撇嘴，对宋正材很不屑，“后来老爷子拉着他唠话，就提到他的亲事，说他年纪不小了，这都二十三了，也该成亲了，不然他跟老太太心里一直放不下。结果老四就说不让家里给他安排亲事，还是他是黄老爷的门客，黄老爷会给他安排一门好亲事的。”

哪有父母在世，不让父母管亲事，而让外人做主呢？如果黄明显是大官，他给宋正材安排一下，那老爷子高兴还来不及，可黄明显就是个富裕些的商人，他凭什么就能做宋正材的主了？

“老爷子说你跟黄老爷算是雇佣关系，你的亲事怎么能他说了算？还是爹娘给你做主吧。老四就死活不答应，后来说着说着，他才说了实话，他哪里是自由身了，他当初跟黄老爷签了卖身契，还是死契！”

宋正仪眼睛瞪的更大了，“啥？老四把自己卖去做奴才了？”

这话问的好，宋天慧差点没笑出来，宋正材当年不是要卖宋彩云做婢女吗？现在反倒是他把自己给卖了，成了人家的奴才，这叫什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他怎么就把自己卖了？唉，难怪老爷子气坏了，老爷子是多爱脸面的一个人哪，当年他就是不想以后的孩子做下人，才回乡种地，结果最疼爱的老四还是去做下人了。”崔氏叹着气说道。

“说是他在外面被人骗去赌钱，输的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因为拿不出钱，赌场要剁了他的手，那黄老爷就出面替他还钱，但要求他卖身为奴，还得是死契。老四怕死，就答应了。”王氏说道。

“他还去赌博，真是活该，自作自受！”宋天慧说道，宋正材看着道貌岸然，什么嫖、赌都沾边了。

“老爷子当时就哭了起来，说老四就不能回来找家里，家里就是倾家荡产也不让他去做奴才。老四听了这话也不感动，还嚷嚷着说根本来不及，而且家里那几个钱够什么？如果家里有钱，当初也不会连一百两都还不上让他坐牢了。”王氏摇头，“老爷子听了气的吐了口血，就晕倒了。”

“这老四真是个十足的混蛋！”崔氏也忍不住骂起来，“当时是他自己去青楼跟人争风吃醋欠下的一百两银子，怎么说的成了家里欠他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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