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镜湖巨变
“咦？有人触动了我的符文封禁？”
梁城某个宅院里，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豁然从案几前站起，满脸惊怒之色。
这个中年男子碧眸蓝，形貌大异常人，显然不是人族，而是异人。这人起身之际，身周带起袅袅水雾，四周隐带怒潮之声。
“大人，出了什么事？”
一个满脸鳞甲，说话带着“丝丝”声的高瘦男子冲了进来。
“巴炎，我在圣居设下的符文封禁，刚才被人触动了！我在圣居布置符文的时候，只有你们两兄弟在场，圣居的位置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碧眸蓝的中年男子看了高瘦男子一眼，怒哼一声，“巴炎，你那个弟弟到底在哪？让他准备符阵材料，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他去了圣居么？触动符文的是他？莫非你们巴蛇氏族妄图染指我们水神一脉的源血？你们想要灭族么？”
“大人！“
这个名叫巴炎的高瘦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幽泉大人，巴蛇氏族对大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弟弟巴牙，他……他已经死了。”
“嗯？巴牙死了？”
幽泉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之色，轻轻的摇了摇头，幽蓝的丝带起一阵涌动的水雾，“巴牙是怎么死的？出了什么事？”
“大人，巴牙是在交易材料的时候死的。巴牙被斩，交易人也死了个手下，交易的材料也烧毁了不少，现场没有什么线索。而且……我今天上午跟交易人联系的时候，交易人说他没有收到报酬，十分不满。”巴炎回答道。
“哼！不满？卑贱的人族！那个愚蠢而又贪婪的臭虫，他还敢不满？”
幽泉冷笑着，满脸不屑的哼了一声，“力士移山经我已经给出去了，没拿到手是他的事，不用管他。最后一批材料都是些寻常之物，只是配料而已，有没有都不重要。”
“是。还有，大人，我回来的路上感觉到了山川之险的气息。大人，姚滢到了梁城。巴牙的死，恐怕和她脱不了关系。”
说到“山川之险”四个字，巴炎浑身颤抖了一下，似乎这个“山川之险”让他十分恐惧。
“姚滢？她到了梁城？姚滢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这么说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个贪婪的臭虫，果然靠不住。如果巴牙死在姚滢手里，我们此行的目的肯定被她拷问出来了。触动圣居符文封禁的，很可能就是她的人了。山川之险啊，这倒是个麻烦。”
幽泉紧紧皱起了眉头。
“大人，南楚地界到底是他们姚家的地盘，我们的行踪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巴炎无奈的提醒了一句。
“哼！当年要不是我们水神一脉相助，他们姚家还在姚墟种地。”
幽泉又是一声怒哼。
巴炎低下头，不敢接话。这种成千上万年之前的事情，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一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幽泉大人一巴掌拍死，那可就冤得很。
“走！我们立即去圣居。”幽泉朝巴炎吩咐道。
“大人，姚滢来了，山川之险，不可不防啊！”巴炎小心翼翼的劝谏了一句。
“哼，就算姚滢有山川之险在手，凭她那点本事，也最多只有一击之力，又能奈我何？”
幽泉拂袖而起，举步走出。
巴炎跟在后面，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姚滢的山川之险就算只有一击之力，您可能扛得住，咱们这些喽啰可就死得渣都不剩了。”但是，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下，要是敢说出来，现在就会死得渣都不剩了。
镜湖水底。
白小楼站在“沧浪水府”的石碑前，挥手收回了兽眸符文上的虚空之力，恢复了符文运转。
他并不知道自己截断兽眸符文的举动已经引来了前所未有的强敌，毕竟白小楼对符文的认识十分粗浅，根本分不清眼前这个符文跟之前洞穴口碰到的符文有何区别，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虚空感应上。
这块石碑明显就是沧浪水府的门户，想要进入水府，肯定跟这块石碑有关。
虚空之力提升的知觉十分敏锐，白小楼仔细感应着石碑上的灵气变化，一丝一毫的异动都不放过。
片刻之后，白小楼便现了端倪。
“好家伙，这手段，不愧是上古时代的大修士！”
找出头绪之后，白小楼惊叹不已。石碑上的灵气变化极其微弱，如果不是虚空之力的独特感应，白小楼几乎都察觉不出。
石碑上设置了一组符阵，这个符阵竟然跟整个镜湖连接在一起，符阵上的灵气变化隐藏在镜湖水脉的灵气波动之中，几乎无形无迹。要不是白小楼以虚空之力确定了水府的空间，以果推因，根据空间位置来推断符阵的位置，恐怕还真找不出来。
符阵是找出来了，但是要怎么才能进去，白小楼就摸不清头绪了。
白小楼对符文的了解可以说是连皮毛都算不上。符阵当中密密麻麻的符文阵列，白小楼根本搞不清它们的作用，所以他只能蛮干。
无论多复杂的符文，归根到底都是灵气的运用。以虚空之力截断符文的灵气运转，符文自然就会失效。这就是白小楼的底气所在。按照他的猜测，这组符阵应该就是类似于门锁之类的东西，直接把锁敲掉，门自然就打开了。当然，这只是猜测。这个符阵被他截断灵气之后，到底会生什么，其实白小楼心里也没底。但是，总要试试，不是么？
因此，一个几乎不懂符文的小白，胆大包天的截断了一组根本搞不清用途的符文，然后……
“轰隆！”
一声剧烈的震荡，整个镜湖都似乎被掀了起来，镜湖水面如同海啸一般冲起了滔天巨浪。
这一瞬间，整个梁城都被惊动了。
抛开码头上的鸡飞狗跳不谈，在镜湖巨变的一刹那，整个梁城所有能够感应天地灵气的人都惊得跳了起来。浓郁至极的水灵之力猛然爆，如同海啸山崩，引起了梁城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震荡。一些正在行功吸纳天地灵气的倒霉蛋，顿时被这股剧烈的灵气冲击震得鲜血狂喷。
“大人，这……这是……”
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巴炎目瞪口呆的看着镜湖的方向，张口结舌，满脸惊骇。
“该死的！肯定是姚滢！肯定是她在用山川之险攻击圣居的符文封禁！快！赶快过去！”
幽泉碧绿的眸子中腾起一阵怒火，不再顾忌是否暴露身份，不再掩饰力量，直接化身一道水光冲向镜湖。
与此同时，梁城上空同样冲起几道遁光，飞速冲向镜湖。
梁城书院中，一辆双驳楠车上云光闪亮，一个宛如青莲的少女正举步跨入马车。
“殿……呃……小姐，镜湖巨变，肯定是那帮水妖闹出来的，是否要通知祁山君……”
褐袍御者拉上缰绳，回头看向上车的少女。
“来不及了！顾叔，有山川之险在手，我能够应付。哼，一群披鳞带甲之辈，竟敢在我大楚肆意妄为，真是不知死活！”
少女满脸怒容的跨入楠车。双驳楠车腾云而起，冲向镜湖。
镜湖水底。
白小楼此刻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他知道截断符文的灵气运转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打死他都不会这么蛮干。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更严重的是，白小楼此刻已经自顾不暇了。
符阵被虚空之力截断之后，石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随即，一股庞大的吸力生出，湖水中卷起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白小楼当其冲，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卷进了漩涡里，吸进了黑洞。
被漩涡转得七荤八素的白小楼，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浑身上下被漩涡撕扯着，随时都可能被绞碎。为了不被漩涡绞死，白小楼只能努力收回截断符阵的虚空之力。
好在虚空之力收回之后，身后的黑洞已经关闭，不再有湖水源源不断的吸进黑洞，漩涡撕扯之力渐渐微弱。
被漩涡卷着冲进了黑洞的白小楼，头昏目眩中一头栽了下去，“轰隆”一声落地。
让白小楼意外的是，他竟然摔得不重。
本来以白小楼修成太岳之相的强横身体，这样摔一下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但是摔下来之后，白小楼现自己似乎摔到了一层柔软而坚韧的薄膜上，微微下陷之后就消去了冲击，竟然没有一点落地之后的撞击。
当白小楼摇晃着脑袋站起来之后，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入眼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泊，清澈透明的湖水亮起了一抹琉璃清光。是的，湖水是琉璃般无色透明的，不是碧绿也不是幽蓝，而是纯粹的无色透明如同琉璃一般的清亮。这是纯粹的水，不含任何杂质的，无色透明的纯水。
平静的湖泊中央，耸立着一座同样是无色透明，似乎是由水聚集而成的宫殿。隐约之间，还能看到宫殿中白色的帷幔，幽蓝的珠帘……
白小楼就站在水面上。
是的，他就站在水面上。不是他有踏浪而行，涉水不入的本事，他跟平常一样站立，却如履平地一般就这么站在水面上。似乎水面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形成了一层薄膜，白小楼站在水面上，仅仅是立足之处微微有些下陷，根本不会落入水里。
“这……这……竟然不是洞府？而是在水底开辟的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