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艰难抉择

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尽管不知道噬魂鞭是什么，也不知道连笙具体是怎么伤成了这样，可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样能让连笙恢复，当下便询问道：“那你说的那个血，是什么意思？血能救连笙？谁的血？”

柳五爷应该也是不知道这一点的，有些疑问的看向了萧流。我忽然想起来柳五爷好像还不知道萧流是谁，不由得暗自咂舌，不知道是谁都能这么快的聊起来，不过我还是解释了一句：“五爷，那是萧家的家神，叫萧流。”

在我说出‘萧流’这个名字的时候，柳五爷的眼中流露出一瞬间的诧异，想必也很是不解为何家神竟然跟了本家的姓氏吧，不过到底是一把年纪了，也没有惊讶地叫出声，短暂的讶异后便点了点头。

萧流的眼神带着犹豫，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没错，血，萧然，连家主是活死人，想要修复他的肉身，需要四十九个女童的心头血，你们……明白了？”

“你说什么？？！”我猛地拔高了声调，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流，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可柳五爷那与我同样震惊的表情证明了我们两个都没有听错，四十九个女童的心头血？？！这不是要了四十九个孩子的命吗？？？

怪不得，怪不得连笙警告萧流不该说的不要说，原来是这个意思，也对啊，萧流都知道的方法，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这样才能救自己，可他不愿意告诉我，他不愿意牺牲那四十九个孩子来救自己。连笙做不到，我又怎么能做得到？？为了我的爱人，便去杀了那四十九个孩子的命？？

可若是不这么做，那连笙又该怎么办？？我真的能做到亲眼看着连笙灰飞烟灭吗？？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进退维谷，这样两难的抉择，让我觉得痛苦地几乎窒息。

我伸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艰难的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萧流认真的凝视着我，我便与他对视，企图从他的眼神中寻到一丝一毫的希望，却没想到他竟真的说道：“有。”

“什么办法？！”这对陷入绝境的我来说绝对是阳光一般热烈的希望，我一瞬不瞬的盯着萧流，或许萧流说的就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萧流半眯着眸子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随后闭起了双眼，低低缓缓的说道：“萧然，这个办法，连家主也一定不会让你用的，你还是会失望的，如果你真的下不了手去杀了那四十九个孩子，我可以为你做，所有的因果我来受。”

我本还希望着萧流能说出个好办法，结果没想到他不但不肯说，还想要去替我杀人，我抿了抿唇，极为认真的说道：“萧流，这不是因果的问题，那四十九个孩子，你杀，我杀，有什么区别吗？她们还是要死，我只是想要一个两全其美不必有人牺牲的办法，还有你口中那个连笙不会让我做的办法，说来听听。”

我不明白萧流为什么不肯说那个办法，情愿替我和连笙背了因果去对孩子下杀手，也不愿意告诉我那个办法。要知道用四十九个孩子的心头血来救连笙就已经够残忍了，难道另一个会更残忍吗？？况且萧流既然能去杀人，为什么不能用第二个办法？？

人往往是这样的，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报以希望。就像现在的我，我几乎将那个未知的神秘办法报以了极大的希望。

柳五爷也附和着说道：“然丫头说的是啊，你先说出来，我们再看看可行不可行啊。连家小子不让做，可杀四十九个女童他也没让你做啊，反正都是要违背他的意思，你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啊。”

柳五爷说完给了我一个让我安心的眼神，我知道柳五爷这是在帮我搭腔呢，立刻感激的对柳五爷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萧流，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萧流的表情也有些挣扎，挣扎了半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萧然啊，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那么做，否则萧落家主和连家主恐怕都会暴怒啊。”

萧流的语气很严重，让我也隐隐的觉得这个办法好像也不是上佳，可事已至此，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啊，连连点头道：“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快说吧，到底是什么办法能救连笙？？？”

萧流扶着额角，紧锁着眉头说道：“……连家主需要至阴之血来修复肉身，四十九个女童的心头血，在午时或者子时，与水融合，将连家主的肉身放进去，便可缓缓修复，可若是不想用这四十九个女童，那便只能另寻至阴之血。萧然，你是纯阴命，又是至阴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至阴体是哪里来的，但是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死亡的气息，这样的纯阴之血，便可以顶替了那四十九个女童。”

听萧流说完，我终于明白了萧流之前说萧落和连笙都会暴怒的原因，原来救连笙的办法就是让我献出心头血？？也难怪萧流竟然情愿去杀了那四十九个孩子也不愿意告诉我这个办法，想必连笙也是如此吧。我的命是命，那些无辜的人，他们的命也是命啊。是自己死，还是她们死？又是一个选择。

我的至阴体，竟然还有这个作用。萧流说我身上有死亡的气息，可萧流他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了。在我五岁那年，女鬼樱娘便已经将我的灵魂带离，尽管在准备吞噬我灵魂时便魂飞魄散了，可那时我的灵魂离体太久，且已经与她产生了一些交融，所以当时我的肉身其实就已经是算作死亡了。可萧追云将樱娘已经失去意识化作无意识的一魄强行按在了我身上，将三魂七魄逼回了我的肉身，死而复生。

可死而复生也是有代价的，我彻彻底底的改掉了命格，我重生的那一天便当做了我出生的那一天，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我变成了纯阴命，死过一次的肉身也转变成了至阴体。或许无论是萧追云，还是我爸，都没有想到我的至阴体竟然有朝一日能成为救昔日连家家主的希望。

萧流又叹了口气，说道：“萧然，别妇人之仁，你若死了，连家主要如何？你看他对你的在乎，他绝不会让你用这种方法救他的。”

我忽然想到萧流之前说的那个‘血’字，到底是在告诉我那四十九个女童，还是在暗指我自己？

许是感觉到了我怀疑的眼神，萧流有些无奈的收回了视线，却没有隐瞒，直说道：“我本来的确是想让你牺牲自己去救连家主，可我没想到连家主那么在乎你，我本还以为连家主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你，毕竟他当年……”

说到这，萧流忽然住了口，没继续说下去，有些烦躁的说道：“就这样，办法我告诉你了，萧然，救不救连家主，要看你。只要你说救，我立刻去找四十九个女童回来，我知道你需要考虑，但是连家主，他最多撑不过三天。”

萧流说完，便化作了一条小蛇缓缓地爬了出去。我和柳五爷都没有叫住他。

柳五爷忽然说道：“然丫头，你是修道之人，应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