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是事实
那箭,却是瞄准的是自己。
“也不完全这么肯定。”唐天戈眯着眼睛,显得分外冷静:“箭射向你,有可能只是为了让朕分心,呵,还真是高估你在朕心中的地位了,以为朕会为了你这个奴婢出生入死。”
慕瑾抿了抿嘴,淡淡的开口:“你伤的这么重,就别再说这么多了。我去给你找些食物和水,你在这里好生等着我。”
她缓缓起身,却猛地被唐天戈拽住了袖子。力气大到直接将她拽倒在了地上,唐天戈欺身压上,与慕瑾的四目相对。
“想跑?”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像一只大型的猛兽甚是危险。这个姿势让慕瑾有点不适应,她推了推身上的唐天戈,淡然的解释:“这是南越的穷路峡谷,我丝毫不知路况,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万劫不复的悬崖。你从峭壁坠落,你的将士定会来寻你,现了我独身一人
前行也定不会放过。我就算想跑,也不会在此处。”
“我料你也没这个胆量。”唐天戈顺势起身,拖着重伤身体有些疲惫:“你带朕一同前去,此处荒无人烟,草木却不旺,定是有鸟兽出没,不宜久留。”
慕瑾轻轻的起身,未反驳唐天戈的话,朝他靠近,将手扶在了他的胳膊上。
唐天戈站起来的瞬间,慕瑾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颤抖的,看来伤的却是不清。
慕瑾看了看地上染血的箭,思虑了一下,还是撑住唐天戈的重量,弯身将它捡起。
“你捡它作甚?”唐天戈看着那染了自己血的箭头,有些心烦。
“阿瑾知道陛下随身带了短刀,可是如果真的有野兽出没,一把短刀也实足是应付不了的。”慕瑾淡然的解释,搀扶着唐天戈朝着流水的上游走去,如若未曾猜错,这水的上游该是有人家的。
一路扶持,慕瑾亦是不知道走了多远,多久。她回头看着这一路唐天戈落下的血迹,心中思虑:如有将士们看到血迹,定会来寻他们的。
山中的天阴晴不定,自是不比京都的。于是几近黄昏之际,便有了朦胧的雨滴洒下。灰白色的云层渐渐的遮住了九天之外的苍穹,雨淅淅沥沥的,将两人的衣物都打湿。
慕瑾搀扶着唐天戈走了一路,已是没什么力气了,再加上如今潮湿的地面上泥泞不堪难以行走,便寻思着在这附近找一处避雨。
“这山也是奇怪,分明是有食物和傍山居住的条件的,风景也甚是宜人,竟到现在都没见到一户人家。”慕瑾将唐天戈搀扶到了一处可供避雨的大石头下,不由疑问道。
唐天戈却是笑了笑,意识已有些不清,可是她的这句话却又听得真切:“不会有人住的,朕一年之前便将此处封山了,否则这山上的草木和鸟兽怎会如此富足。”
他自讽,未曾想到这活路是被自己给封死的。
慕瑾听闻后叹了口气:“罢了,此处不缺水源,有水源,便能活命。我一会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兔子洞什么的,尽量弄来点食物。”
“别去了,朕不饿。”唐天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慕瑾,用手肘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
慕瑾蹙了蹙眉,这个家伙,到现在还在担心自己逃跑么。
唐天戈用手拍了拍身旁的土地,示意着慕瑾离自己近一些:“你来陪朕说说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淡淡的开口讲道:“你可知道,朕登基十五年之久,数次御驾亲征,还是头一次落到这种地步。”
“那陛下也该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经历了这一次劫难,之后必定会福泽天下。”慕瑾亦是淡淡的回答。
她不觉得自己能和唐天戈心平气和的贪心,他们两个人,终究是无话可说的。可是如今……慕瑾扫过浑身是血的唐天戈,却是不敢保证,这个人能撑到救援的部队赶到。
“当年朕的父亲,也是死于非命。”唐天戈将头靠在身后的大理石上,悠悠开口:“当年凌国与南越两军交战,世人都知道必有一败,损的不过是城池和疆土。”
“可是慕言那个狗皇帝人却暗箭伤人!让我南越大军,军心大动,群龙无才会节节败退。若不是唐将军舍生取义,必然会全军覆没。”
慕瑾咬了咬唇,这闻名世界的一战,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年,南越与凌国交战于天岭,南越的先皇,也就是唐天戈的父亲,与凌国皇帝慕瑾的父亲皆御驾亲征。那是被载入史册的一战,两军交战了两月有余,死伤无数却依旧不分伯仲。
而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之中,唐天戈的父亲突然中箭身亡。那本应该是很普通的一次受伤,普通的剑插入金刚制成的铠甲之中根本并不致死。
然而……那支射中他的剑,是含带剧毒的。
那一支箭并非是慕言所射,然而谁人又不知,这战场之事不论是谁的作为,都是承了帝王的命令罢了。
“这便是你剑指凌国的理由?”慕瑾犹豫着问道,这是一场唐天戈筹划了十几年的战争……原来,太子被擒,以质换质,自己沦陷于这个暗无天日的南越王宫,都是唐天戈早就策划好的。“朕十三岁登上了这个皇位,没有一刻不想复仇。”说到这里,唐天戈竟突然的勾起了一抹笑意:“说到底,还是要谢谢公主。要不是你那个夜里瞒天过海相救于我,让我带着那防布图逃离凌宫侍卫的追捕,
我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打入鄞都。”
这大概是慕瑾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对这个男人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到,最后害苦了凌国的子民。
“不过,你也不要太自责。”唐天戈似乎看到了慕瑾眼睛中的戾气,继而言道:“本宫本来是打算直接打入凌宫,火烧那狗皇帝的三宫五帝,再杀尽他的子嗣为我先父祭旗的。”可是……后来,他只擒了一个凌国的草包太子,换了这个凌国的嫡公主便撤兵回了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