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章 敌友

虽然梅花涧也是处于葬兽山脉的深处，周围的妖兽活跃，但梅沉香也是头一次看到数量如此众多的妖兽群体，恐怕整个周围山脉的妖兽此刻都聚集在了落月深渊附近。

“我们进入到落月谷，至少也有两日时间了，为什么这天色仿佛就没改变过。”

梅沉香在衣袍上蹭了蹭枪尖上的血迹，抬头上望的时候，现一轮皓月如血，透着诡异妖魅的光芒，四周此起彼伏的妖兽低沉嘶吼声，让人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况且眉头紧皱着道：“因为之前我们进入的落月谷是精神空间，里面的时间流速极慢，我们在里面的两日时间，而外界不过经过了两个小时而已。”

“原来如此。”梅沉香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目光朝着他们原来行走的方向看去，现道路已经完全被妖兽所阻塞，而且这些妖兽丝毫没有要挪动的意思，纷纷抬头望着天空，兽眼之中充斥着无比的敬畏与虔诚。

天际的血月的颜色不断地加深，最终化作了鲜血的一般的深红，仿佛整个大地都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而且更为奇异的是，天空之中似乎弥漫起了一层层血红色的云雾，在不断扩散的时候，血红色的云雾之中似乎有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落下，打在林木枝叶上面，出沙沙的清脆声响。

而就当雨滴落下的时候，整个山谷中数以万计的妖兽，忽然开始平息了嘈杂，变得无比安静了起来，任由雨点落在身上，在坚硬的头颅上，在光滑的皮肤上，不过仔细看去，这些雨滴并没有顺着皮毛的沟壑滑落而下，而是渐渐渗透在筋骨血肉之中，被妖兽所吸收了。

欧阳淮竹青色的衣裙沾染上的雨滴，也渐渐变成了鲜红之色，她抬起手掌轻轻捧起，当雨水渐渐积蓄的时候，现竟是血红之色，非但没有丝毫的凉意，反而显得有些灼热滚烫。

“这是...血月潮汐？”

欧阳淮竹在百慕灵族里生活了几年，对于这些天地异象并不陌生，轻易就辨认出来这是传说中的血月潮汐，落月深渊中长满了大量的月磷树，而这些月磷树中的能量此刻已然汇聚到了极致，继而牵动天地能量波动，而最终形成的血月，当血月存在一定时间后，倘若遇到剧烈的冰火能量对流，便会形成大片的潮汐血雾，降落汇聚着磅礴能量的雨水。

这些雨水的价值并不亚于一些天材地宝，不过由于其中蕴含的能量太过于狂躁，只有妖兽的身躯和血脉才能够吸收，所以对于妖兽而言，这是千载难逢的修炼良机，但对于人类而言，却没有人敢吸收这种能量。

“若是当这些妖兽将血月潮汐的能量吸收完毕的话，恐怕我们就走不出这片落月深渊了。”

梅沉香的脸色也忽然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她可不想成为这些妖兽的腹中餐，步伐也渐渐加快了起来。

况且回身望去，现天际那道金黄色的光柱依然没有散开，能够感受到里面躁动的能量波动，仍旧在不停地碰撞着，似乎在那片空间之中，还有着两道异常强大的气息，在殊死相搏。

透着金光朝着里面望去，穹顶飘雪散落，纷涌吹拂而下，原本光滑如镜的平整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足足有数千米的巨大的裂缝，在裂缝的边缘，立着两道残破的身影，一道身影血肉模糊，长飘散，颇有慷慨悲壮之感，一道身影遍体焦黑，气息稍显紊乱，不过依旧强大。

两人静默对视着，过了很长的时间，却依旧没有继续的行动。

“没想到在这么多年以后，世上居然还能出现一个灵厄之体...”徐一渺眼瞳之中的愤怒，在此刻竟是消散了许多，目光之中涌动着的，除了惊愕之外，还有一丝隐晦的欣赏之意。

“那又如何，今日不还是得死在你的手上。”

云歇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身前的那道黑色身影时，目光中充满了凝重之意，不可否认，他将冰河阵与炎涌阵相融，所爆出来的强大力量，的确远远超乎了想象，甚至可以说，即便是武将境界的强者，若是被先前那冰火融成的能量球给炸到了，恐怕也得留下不小的伤势。

但让他绝望的是，眼前人正面迎上了能量球，却也仅仅只是有些狼狈而已，那深不见底的实力，还仅仅是千不存一的状态，难以想象此人全盛时期，究竟会有多么强大。

气氛又沉默了良久，徐一渺忽然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疯狂地笑了一阵之后，方才开口道：“我这一辈子有两个遗憾。”

“其一...就是和小姐长相厮守，我等了足足一千年，终于还是功亏一篑，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并非满盘皆输，小姐仅剩了一抹残魂附着在冰灵石上，如果能够到达那传说中的修为境界，说不定还有着一丝希望。”

徐一渺此刻依旧是心有不甘，毕竟这份执念早已经根深蒂固，不过他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不能将藏在天之涯的那些兽人给斩尽杀绝！”

“不过他们的实力太强了，即便是当年巅峰实力的我，也只能勉强除掉一部分的兽人，不能将他们的领斩杀，替小姐报仇！”

听着徐一渺平淡的话语，云歇内心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仅凭一人之力能够除掉将整个大陆闹得天翻地覆的兽人，此人当年的实力未免也太过恐怖了一些吧。

不过转念一想，当年他做这些事情，始终也逃脱不了为鸣柔报仇的执念，想来还真是痴心一片，恐怕纵观古今，能够为情痴狂到这种程度的人，恐怕也是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尽管对方曾是一度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云歇心中也提不起一丝的恨意，反而充满了浓浓的敬意，当下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前辈...我很敬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