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镜中人

倒影双目空洞，在水波的涟漪下，出直击人灵魂的声音，

“呵呵，或许你不知道吧，其实你本就不属于你自己。”

倒影的话，让云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却有种莫名的感觉，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或许此时你知道一些了，关于灵厄之体，关于厄灵族，或许你会好奇，你的父母究竟在哪，为什么他们在你年幼的时候就将你撇下，或许你想知道为什么进入天庐道陵的人偏偏是你，或许你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

倒影不慢不紧地说道，自始至终，诡异的笑容都挂在他的嘴角，那空洞的双眼又仿佛有着洞穿一切的智慧。

“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谁？”

云歇像是自问自答，整个人都陷入到了呆滞之中，过了很长的时间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你想知道嘛？你敢知道嘛？”

影子如是问道。

云歇没有说话，关于自己的身世，他无时无刻不想知道，但他更清楚，倒影在此时此刻的出现，必然是有着一定道理的。

“如果你知道之后，你就再也做不回那个云歇了，你可能会被卷入无休止的纷争之中，你可能会丢掉性命，你敢嘛？”

那声音犹如魔音一般，不断地在耳畔回荡着，云歇感觉自己的神情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呵呵，你害怕了，你是个懦夫，因为你从来都没有主宰过自己……从小修炼，你是被孤独主宰了，进入天庐道陵，你是被家族主宰了，你不断修炼变强，你想要名扬天下，你是被情主宰了，离开青灵山，你又被愧疚主宰了……”

倒影开始疯狂大笑道：“真是可怜啊，虽然你只有二十二岁，但却历经了五十年的沧桑，到头来步步都是在别人的辙轮里，如今更是一无所获，枉你身怀灵厄之体，拥有炁体炎流，修炼了阴阳转轮功，到头来依旧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怜人。”

声音回荡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云歇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自嘲一笑道。

“是，你说的没错。”

不过这种颓丧之意只在他表情上持续了瞬间，就立即被风轻云淡的笑容所掩盖：“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世事浮沉，本来就不如人意，我师父在青灵山上枯坐近百年，为的是他们敌不过的鬼黎兽，经年日久，鬼黎兽变得越的强大，二师父的身子变得愈的孱弱，他依旧攥着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告诉我这叫道心。”

影子不屑地道：“什么道心，不过是欺瞒世人的浑话罢了。”

云歇摇了摇头：“在遇到师父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道心，以为道心就是他老人家心中的执念而已，不过后来，我渐渐能够理解了。道，是正道，是沧桑的正道，是度尽劫波依旧善良不泯的正道。而心，就是恒，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我的确主宰不了很多事情，但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师父口中的道心即可。”

“你还真是伟大啊……”

这番话说完，影子也些许沉默了，不过下一刻，他忽然冷笑了起来：“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你的身世究竟是什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你所谓的道心，以后将会成为你身上的一把把枷锁。”

影子的声音很是冷冽，其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仇恨，当下，犹如死水般的地面忽然泛起了剧烈的涟漪，黑暗深处，隐隐有着光芒泛动起来。

云歇低头看去，现自己立足之处，就像是一面透明的镜子，从里面开始显现出了各种景象。

缕缕青烟，一鹤排云，青山重峦，四会环绕，一座仙气飘渺的孤峰上，隐隐有着湛蓝色的光芒升腾而起。

光芒涌流，不断地回旋激荡在山峰的顶部，好像描绘着什么灵阵的图案。

“这是，灵阵。”

云歇只一眼就辨认出来，山顶处萦绕回旋的能量波动，应该是一道灵阵，而且从中散出来的光芒和灵阵的构造来看，它的品级还不低，很有可能是六品甚至是七品八品。

六品灵阵就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如果是七品或者八品灵阵的话，恐怕整个大陆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构造这种品级的灵阵。

“这究竟是哪？”

云歇此时心中疑惑不已，继续往下看，现灵阵的中样，竟是坐在一个白色的身影。

银色的长披在肩头，时不时被掠过的风息拂动，出人意料的是，着一头银下的脸，并不是沧桑的老人，而是清秀俊郎的青年轮廓，只不过头遮住了一半的脸孔，容貌看得并不真切。

灵阵中的能量不断地游动着，银人的衣袍也跟着翩翩飞舞的起来，看上去出尘如仙。

云歇仔细看着灵阵中的一缕流光，虽然这道灵阵的阵盘不大，但构造的灵纹极其繁复玄奥，他一时之间竟是看不透，但足以判断，凝成一道的灵纹难度，恐怕就不低于构造五品灵阵。

能够驾驭这么高等级的灵阵，想必这个银男子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精神力修为恐怕比灵王还要高出几个等级。

“难不成是灵尊，或是灵圣？这和我的身世又有什么关系嘛？”

云歇疑惑不止，继续看去。

白衣男子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阵盘中样，呼吸匀畅，看样子应该是在修炼，不过此处钟灵毓秀，造化奇特，天地元气极为充沛，的确是修炼的好去处。

青山上的灵阵运转了一段时间之后，四周忽然有了异动，青云边缘地带，有着一层层的气浪涟漪泛滥而起，这些足以凝成实质的能量波动，仿佛从远处的天际袭来。

霎时间，天空中有着轰隆隆的沉闷声响传出，宛如闷雷一般。

云歇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天际的边缘地带，有着各种颜色的云气不断地涌来，即便没有身临其境，也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整个大地。

“有人来了。”

在那云气的背后，一道道身影犹如飞蝗般，朝着孤峰所在之处，飞快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