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忠言

镜像中的画面渐渐黑了下来，黯淡了下来，没人知道接下来生了什么，不过之后，易存善肯定是陨落了。

“所谓宿世因果，原来前尘往事，一切早就定好了。”

云歇看着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思绪飘飞，回到了天庐道陵之中，那冰雪连天的夜晚，那恍如初见的神态，红衣少女柔美的脸颊，以及秋水一般清澈的眸光，像极了大漠的星空，澄澈无暇。

“你认得她？”

影子语气中透着一丝酸涩与感慨，开口问道。

云歇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认得今生的她。”

影子听得今生二字，似乎明白了什么，感慨地道：“这份牵绊太深沉却也太久远了，我快要记不清”

“纵然我现在知道了又如何？当年的人恐怕早就…”

云歇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幡然醒悟道：“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你以为呢？”影子沉声道：“他不老不死，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如果真让他到达了巅峰的境界，会生什么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虽然说修炼天赋对于个人的影响极为重要，但这仅限于寿命有限的人类，像牧伯那种不死不灭的妖兽，岁月的积累虽然渺小，但是聚沙成塔，积土成山，即便妖帝和妖神的差距再大，这鸿沟也会被岁月一点点填补完整。

之前的鬼黎虫，现在的鬼黎兽，牧伯无法完全吞噬妖兽，于是他通过特殊炼制的虫和兽吸收这些妖兽的能量，这种方式无疑大大加快了他修炼的步伐，还有…牧伯究竟和鬼冢有什么关系，从年代追溯来看，鬼冢的出现应该远在牧伯之前，不过以牧伯的实力，在鬼冢当中的地位也应该不低，而且很有可能达到了领的位置。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谁？”

比起对于牧伯的忧患，云歇更为关注眼下的影子，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事情，仿佛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一般，其中还带着浓郁的个人情绪。

镜像中的画面逐渐消失之后，影子的身体开始渐渐浮现，此时他漆黑的身体也有了一定的轮廓，与云歇站到一起的时候，身材大小极为相似。

“镜像画面消失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牧伯让我死在了对灵姣的回忆中，这也算是对我们当初结义之情的一种回馈吧。”

影子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唏嘘之意，微微一笑道：“那时我阳魂燃烧殆尽，已经无法再度凝聚元气生成肉身，只剩下一道虚无缥缈的阴魂飘荡在天地之间，在那段漫长的时期，我脑海中的记忆也几乎损耗殆尽，直到找到一个合适的宿主，才得以新生。”

“所以你就是易存善？”

云歇平静地注视着他，开口问道。

影子笑了笑道：“是。”

曾经傲视天地的至强者，如今化作一缕残魂，以往的意气风不再，只剩下对于往事的怨尤，云歇也是不胜唏嘘。

云歇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会在此时出现？”

影子沉思片刻道：“我的阴魂伴随着灵厄之体一同封印在你的体内，一旦你晋入到灵王境界的时候，大量的精神力便会涌入到灵魂体中，阴阳两道魂魄也会再度苏醒过来，我自然就出现了。”

“灵王？”

云歇微微一怔，有些惊讶，甚至是有些狂喜地道：“我已经晋入到灵王境界了？”

影子点了点头道：“只有灵王境界才能够唤醒阴阳两魂，从此灵魂体可以独立于肉身存在，飘荡天地之间，除非灵魂体受到重创，否则会和人的寿命一般悠长。”

欣喜过后，云歇又有些惆怅地道：“但是，我现在没有肉身了，即便晋入到灵王境界，那也不过是强悍一点的灵魂而已。”

虽然看不清楚影子的面容，此时他的语气也稍显沉重地道：“不错，你肉身毁坏，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重塑肉身的话，必须要找到一个高等级的炼药师，让他帮你炼制一副新的躯壳。”

云歇看着那黑色的身影，面露凝重之色道：“那你呢？”

影子也目不斜视，语气中似是透着一丝笑意道：“我怎么了？”

云歇直言不讳道：“你潜藏在我的身躯之中，此时忽然出现，终归是有目的的吧。”

影子沉默片刻，回答道：“我当年虽然功参造化，当这世界也有其运转的必然规律，天行有道，燃烧阳魂便象征着人的身死，此世的结束，即便拥有通天本领，此事也是无法逆转的，我一道阴魂残存，一是想看看后继之人究竟能够成长到何种地步，二是想印证人间是否有轮回一说，如果有的话，我希望再见一眼灵姣…”

“灵姣…红红。”

这两个身影交织在云歇的脑海，一丝悸动之感再度升起，如果红红前世真的就是灵姣的话，那么今生的他究竟该如何去面对。

“好了，总之你放心，我这一丝残魂除了和你叙叙话，别无它用，刚刚给你看到了当年的画面，我又要沉睡很长时间才能够弥补回来，牧伯的事情，你多多留心，他现在也应该在寻找身怀灵厄之体的人，除非你能够到达我当年的修为，否则绝对不要暴露自己的灵厄之体。”

影子这句话听起来倒是由衷的，云歇也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追问道：“你知道我应该怎么回到帝陵吗？”

影子想了想回答道：“很快了，一般阴阳两道魂魄的诞生，会历经七七四十九天，过了这段时间之后，你的灵魂体便会正式塑成，到时候依旧能够吸收炼化灵魂力量，周游天地之间。”

云歇闻言这才放心，当下也对影子道：“若是此次大难不死，我必然会更加勤恳的修炼，希望不负所望，有朝一日能够达到你的修为境界，也希望….”

说到这里，云歇的语气忽然有了变化，苦笑道：“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遇见灵姣的转世，把你的心意转达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