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牧黎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躺在床上查询这个世界的讯息。她面上表情几番变化,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面色阴沉地接受了事实。
她确信了一件事,她或许真的是穿越到了未来,地球的未来。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平行宇宙,但她知道,她现在身处这方世界的历史一直到她曾经生活的公元2016年,与地球毫无二致。地球是什么样的,这个世界就曾经是什么样的。直到公元2038年,一场世界范围内的可怕核战争来临。
网络上的历史百科中,将那场核战争称作“第三次世界大战”,又称作“灭世之战”。那场战争不小心触动到了地壳板块,导致世界范围内大量的活火山喷,包括可怕的黄石火山、马鲁姆火山、尤耶亚科火山、奇里基火山等。地壳剧烈运动引起大地震,大地震又引大量可怕的海啸,淹没了许多大陆,众多达的沿海城市被瞬息毁灭。地壳运动毁天灭地,北美洲大半陷落海中,南美洲与北美洲被大海分隔开来,孤立无援。欧亚大陆被向内挤压,喜马拉雅山脉再度拔高,并往西北方向延伸了三百公里。非洲大陆向西漂移了四百海里,远离了欧亚大陆。所有岛国都被淹没,沿海城市全部消失,海岸线向内陆推进。最可怕的是,太平洋中浮现出了一块全新的新大陆,由于大气一片混乱,飞机航行条件极差,大海中又危机四伏,至今,人类都还未能踏上那块土地。
人类最初认为是战争摧毁了这个世界,但是经历毁天灭地的灾难之后,幸存的人类忽然现,地壳剧烈的运动,原来是早有预谋,人类不过是自己提前了这个过程。在裂开的大峡谷之中,在喷的火山之中,在挤压诞生的全新大山之中,开始出现海量的恐怖怪物,它们长相极度丑陋,多数有着接近昆虫的外貌,却又并非是人类已知的任何一种昆虫。人们将它们称作“地脉虫族”。
之前罗格曾在那段汇报中简略提到了地脉虫族,牧黎当时没能理解那是什么,如今才明白,那是威胁着人类生存环境的可怕异族。它们有着飞行能力、钻地能力、潜水能力,几乎无所不在,它们巨大、残忍弑杀、以捕猎人类为食,并以人类躯体为温床孵化下一代。
可怕的灾难改变了地球的环境,氧气一年比一年稀薄,空气中漂浮着大量的颗粒物,硫化物指数式上升,还有无处不在的辐射,多少年都无法消散的辐射。人类即便没有被地脉虫族捕食,也因为这些恶劣的条件而大批量地死亡。
终于,在辐射、虫族的双重作用之下,另外一种可怕的怪物诞生了,它们是人类和地脉虫族的混合体,兼具着人类与地脉虫族的特征,猎奇又恐怖,智商低下,比地脉虫族更加弑杀,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人类给它们起名“掠食者”,并将其以危险程度分级。罗格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个像人又像蜘蛛一样的丑陋大家伙,就是一级掠食者,最高级的掠食者。
在这个四处都是威胁的恐怖世界里,幸存下来的小部分人类,熬过了残酷的优胜略汰,开始生变化。身体素质产生质的飞跃,生存能力大幅度加强,这便是进化后的新人类。虽然并没有那些科幻小说中夸张的特殊能力,但是新人类确实生了不小的变化。除却身体素质的大幅度提升,智力思维的进步之外,最显著的进化特征是生育繁衍能力的大幅度渐弱。这或许不能说是进化,只能说是自然的改造,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这个世界永远都处在守恒之中。
为了保存人类仅存的火种,开始有伟大的领头人站出来,走上了联合全人类的道路。公元2038-2048这十年,被称作是黑暗十年,这十年内,人类历史是断代的。2049年之后,才终于开始有人类活动的记载。直到2099年,这五十年间,人类各大势力都处在割据的状态之中,各自为政。这五十年间,一个伟人的诞生,促使全人类走上了联合的道路。
他的名字叫做鲁道夫·冯·因斯坦丁·安德烈斯,德裔,他是联邦历史上唯一的大元帅,最伟大的领袖,“百年抗争”的领导者。他联合所有幸存的人类,建立了现在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七大城邦。
其中的雅典娜之城是最先落成的城邦,以雅典娜之城城垣竣工作为标志,人类新历开始纪元。那一年是旧历公元2099年,也是新历元年。
新历18年,以七大城邦所有城垣竣工作为标志,世界联邦共和国正式建国。
新历22年,《世界联邦共和国宪法》及其余五项基本法颁布,宣告联邦政府统治正式确立。同年,鲁道夫·安德烈斯被授予“联邦之父”和“荣誉大元帅”的头衔。
旧历2038至新历22年,这83年的时间,人们习惯性将之称为“百年抗争”,一直到如今的新历149年8月份,世界联邦共和国已经建国131年了。这131年间,生了很多事情,一时之间,牧黎也无法全部了解清楚。但有两点让她十分感兴趣,并仔细阅读了一番。
第一——女性崛起。之前提过,新人类进化付出了生育繁殖能力大幅度下降的代价。这一点具体表现为男性精/子失活,女性卵巢退化、子宫绝经。这样的状况愈演愈烈,一直到新历69年,人类最后一位自然降生的婴儿诞生,之后出生的孩子,全部都是人工繁殖出来的新人类。而女性在进化中可谓是占了极大的先机,因着生育能力的消失,女性不再受到经期的困扰,也不会再有怀孕的负担,分娩的痛苦,再加上身体能力大幅度增强,已经与男性比肩,不分高下,因而女性的地位也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军队中开始大量招募女性,与男性进行混编,如此一来,也使得军队的战斗力愈强大。所以牧黎才会看见有男有女,又有各个人种的奇特部队景象。
这个世界,是一个从本源上真正男女平等的世界。这让牧黎极为吃惊,也极为喜悦。让她喜悦的还不止这一点,因着人类生育繁殖能力的退化,牢不可破的男女结合繁衍模式已经从本源上被打破。这个世界,是一个婚姻极度自由的世界,在这里不存在所谓的异性恋同性恋之分,更不存在所谓的歧视。不论男女、男男、女女,都可自由婚配。当然,基本的伦常还是有的,三代以内的近亲家属之间是不允许婚配的。
当牧黎看到这一条的时候,她几乎要跳起来尖叫。天啊,压抑了她十几年的巨大阴霾,因为来到这个世界而烟消云散了。她作为一个ls,简直要感激涕零地跪拜苍天。果然,上天让你失去了什么,就必然会赋予你什么,它是公平的。
不过在短暂的兴奋之后,接下来第二点则让她有些不安。
之前她在个人信息中看到了“阵营”这样一栏,疑惑不解而暂时搁置。现如今查资料后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有一个叫做“九神系统”的存在,是专门用来给联邦全体公民划分九大阵营的。这个系统庞大、复杂、精密到极致,是由鲁道夫大元帅起,以联邦科学院席科学家夏洛克为的一帮计算机大师、程序专家、心理学家、神经学专家,耗费十数年创造出来的人格监控系统。
这个系统从新历30年投入使用,距今已过一百多年。刚投入使用时,主要采取植入的方式,将携带生物芯片的端口植入人体后颈,位置大约在小脑下,使脑电波受到芯片探测监控,通过一系列的复杂计算,得出每个人的阵营划分。随着技术的不断改进,以及人工繁衍的新人类的出现,植入的方式转变成为基因先天合成的方式,目前所有的新人类,在孕育之初,大脑育的过程就被“九神系统”所掌控,后颈的端口消失,只需通过特殊的仪器对瞳孔进行扫描,即可判定阵营所属。
也就是说,现在的牧黎也是无时无刻不受到“九神系统”的监控。她手腕上的手环,其实是每个公民的d终端,相当于从前智能机、c卡、身份证、驾照、社保医保卡等等一系列东西的总和。没有这个d终端,就无法在联邦存活下去。由于她是军人,所以她的d从参军起就换成了军用d,与民用d并不相同。不过基础功能差不多,其中最关键的一项就是每隔5秒自动扫描身体和精神状况,实时监控身体健康以及阵营所属。
这种扫描是没有感觉的,不影响人体正常活动。无需扫描瞳孔,是由手腕的神经脉冲向全身起的扫描,不如瞳孔扫描精确,但大差不差。d防水、隔热、耐磨、抗击打,一旦戴上,就不能轻易取下,必须获得审批,在公职人员监视下才能取下,如若不然,五秒未能检测到该公民,该公民将会被驱逐出九神系统,从社会层面上被抹除。在这样的末世里,相当于死定了。
不止如此,公民还需定期前往联邦在各大城区中设置的“阵营划分测评所”进行精确的瞳孔扫描测评,相当于强制性的定期体检,以确保每个公民的阵营划分准确无误。
究竟为什么要把阵营划分做到这个地步,牧黎实在不解。她只隐约明白,这大概是为了能够加强对联邦所有人民的统治。只是现在的她当务之急是存活下来,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这些有的没的,离她还太远,先不要想那么多。
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之后,她又查看了一下部队信息和任务信息,部队信息里有详细的编制体系,让她搞明白了部队的组成架构。虽然与华夏军制不同,但也差不了多少。
目前整个联邦的军力大约是在380万左右,总人口5亿的联邦中,这个参军比例是极高的。每132个人中就有一个是军人。这380多万军人主要分为三大集团军,分别是中央军,东南军和西方军。这三大集团军由各个兵种混编而成,是最强的作战集团,牧黎所属的西方集团军机甲步兵师,常年驻扎在雅典娜之城,是精英军中的王牌师。整个西方集团军有一半隶属于“七芒星大将”查克·弗里斯曼麾下,陆军机甲步兵师就是其中之一。
查克·弗里斯曼,一般称作弗里斯曼大将,七大城邦中主城“盖亚之城”的驻守大将,德裔,这等人物距离牧黎实在太遥远了。牧黎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兴趣,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他的资料,就关掉了部队信息。
接下来的任务信息与她之前了解的没有差别,他们三中队从雅典娜之城出,前往人类目前最大的外野军事科研基地——机密一区,负责运送一批最新研究出的机密军需物资返回雅典娜之城。他们是在返程途中遭遇意外的,目前那批军需物资并未显示丢失,但是队伍走散了,格里芬外野基站位于机密一区东南方一百四十公里,目前驻扎在这里的队伍是由吉尔中尉带领的三中队右翼分中队,右翼分中队有12%的伤亡,而隶属于左翼分中队的牧黎和罗格已经与自己的队伍彻底走散。与吉尔中尉偶遇,一并驻扎进入格里芬基站修整。
她的邮箱里还有三封未读邮件,点开后,牧黎看到第一封来自于她的顶头上司——左翼分中队中队长卢迪云中尉,邮件内容很简单,就是询问她的情况。第二封来自于左翼分中队的中队副芮乔少尉,芮乔与她军衔军职相当,两人是卢迪云的左右手。邮件内容也是问她的情况如何,从她邮件的口气中判断,似乎与自己关系非常要好。
第三封邮件的内容却让她楞了一下,这封邮件是吉尔中尉给她的,让她身子好些后,去格里芬基站的南碉堡找她。
还没等她仔细思量,随军护士就出现在了她床边,将盛满午餐的托盘放在她的面前,和蔼可亲又半带威胁地道:
“少尉,这都快一点了,您该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