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两败俱伤
“大意了，这次我真的是太大意了！”
黑骑士领握紧拳头，尖长的指甲甚至刺入掌心，剧烈的痛楚和懊悔仿佛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内心，以傲慢之罪为源泉的权杖骑士，刚才的失败在精神方面的打击更甚于身体受的伤害。
疯狂骑士的尸体制作的缚魂尸，臃肿的身体到处都是随时都有可能炸裂的剧毒浆泡，速度不减生前地追击树精泰利恩特，把他弄地手忙脚乱。
遗迹守护者非常清楚传奇剧毒“贝瑟芬的厄运”的真正威力，即使是他也不敢以身相试，再加上待在附近虎视眈眈的黑骑士领，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施展出阴影跳跃，不得不戒备提防。
互相掏出底牌的对战双方，都没能决定胜负的走向，不过情势正在向占据地利的树精泰利恩特倾斜，这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正统”的黑骑士，必须与心灵相通的坐骑同步战斗才能挥出真正的实力，下马作战的黑骑士，即使掌握更多的骑士技，拥有丰沛难当的源泉，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而已。
尤其是以愤怒为主源泉，用泯灭理智为代价，换取解除身体本能的限制枷锁，挥出接近极限的超强实力的疯狂骑士，如果不是坐骑分担压力，进行同步攻击释放压力，杜达梅尔的身体很快就会由于肌肉充气似的飞快膨胀，导致肌肉纤维断裂而崩溃。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例外，比如拥有特殊血脉的冰与火之子，众生之父欧丁的神血后裔，或者蒙祂眷顾的幸运儿，会以愤怒为食粮，获得以一敌百的狂暴战体这种罕见的天赋。
非常可惜的是杜达梅尔在堕落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没落骑士家庭的继承人，既没有高贵的血脉，天资也毫无突出。
在平庸中过完贫穷的人生？还是被内心的欲望驱使，拥有更强大的实力，获取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荣耀、财富、地位，成为人生的赢家？
杜达梅尔的内心曾经动摇，也曾经犹豫过，不过当选择的机会真的来到面前，被成员以黑骑士为主的秘密组织九头蛇纳为入选人员待考察时，他立即抓住这次机遇。
起先，他以为自己的贪婪之念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选择了暴食为主源泉，可是杜达梅尔反复多次试验，始终没有蜕变成功。
九头蛇内部的高层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不过当同时期进入的莫艾斯、坎德尔都接连晋阶，顺从内心的欲望获得丰沛的源泉成为真正的黑骑士，杜达梅尔非常嫉妒别人的成功，同时也对自己的无能非常失望，当他在组织内部的成员眼里看见讥讽和不加掩饰的嘲笑时，失望变成绝望，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嘲笑自己的人的愤怒，对资质优越的伙伴的愤怒，最主要的是最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烧烬了杜达梅尔脑子里名为理智的丝弦。
他突破了自身天资的界限，拥有丰沛地难以想象的源泉，成功走上堕落之路，蜕变为一名真正的黑骑士。
可惜，杜达梅尔还不够老成，无法像组织里其它疯狂骑士那样收放自如，否则匹配他的实力的地位早就被高层赐予，不至于被九头蛇“配”到北境，听从权杖骑士海德里希的命令，在地下世界开荒拓展组织的势力范围。
至于现在说再多都晚了，杜达梅尔经由愤怒之罪成为疯狂骑士，随时都会失控暴走的风险，他在这条不归路上已经走到尽头。
树精泰利恩特且战且退，诱使浑身染毒的缚魂尸干扰黑骑士领的视线，立即施展穿林步，悄然隐去身形，潜行至附近的参天古树横生枝桠上。
遗迹守护者弯下腰，随手折取两根树叶落尽的枯枝，右手臂的缠藤青铜护甲“潘恩的祝福”，立即将它们转化成自然之矛，可是这件奇物似乎用尽了储备，绿意氤氲的护臂竟然潮水半的褪色。
“不知不觉，今天的份量全部用掉。这样看来，我有点过于放纵自己。”
树精泰利恩特慢慢恢复冷静，悄声无息地从对手看不见的古树后侧滑落到地面，就是此时，一根短柄弩箭突兀地从右侧射来。
遗迹守护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的本能却令右手飞快横起，以青铜护臂防护，将不知道从何出现的暗箭格飞。
他的视线顺着弩箭的轨迹望去，蓦然现起阴险偷袭的无耻之徒，竟然是刚才半边身体剜肉祛毒，蒙受重创的黑骑士领。
树精泰利恩特与对方的眼睛对上，类蛇的金色竖睛，散出古怪的迷乱之力，竟然能影响干扰到他的意志，稍微出神地恍惚一下。
“不好！”
遗迹守护者立即从精神攻击中挣脱出来，就地翻滚闪避，全身尽是剧毒的缚魂尸，疯狂劲丝毫不减的拳头，正好擦着他的头集中三人合抱粗细的古树。
“哗啦！”
树身中拳部位仿佛被巨蟒鳄鱼啃噬似的，蓦地缺了一大块，更严重的是毒性不减的贝瑟芬的厄运，又被称为死亡之吻的传奇剧毒，就连年份久远的古树都有些承受不住，树身不断脱水干枯，尤其是中拳的部位甚至出现烈火烧灼后的焦黑痕迹。
树精泰利恩特第一次现涂毒的旋风刀阵，用来解决普通入侵者还行，至于对付会使唤不死生物的死灵法师，就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与此同时，遗迹守护者开始担心在精灵王国遗址继续活动的鲁斌，尽管此人施法源泉浅薄地一眼看穿，召唤而来的不死生物也仅仅差强人意。
不过放任他不管，导致死灵法术亵渎精灵的大墓园，甚至连王室墓葬的历代精灵王都被打扰死后的安宁，那就是自己的罪责！
树精泰利恩特原地转身，右手的自然之矛顺势捅进缚魂尸的后脑勺，将它牢牢地钉在行将枯朽的参天古树上。
“嗖！”
一根短柄弩箭再次击射而来，遗迹守护者没有闪避，直接朝黑骑士领投掷出自然之矛。
树精泰利恩特的左肩被双刃开出血槽的弩矢击中，剧烈的痛楚令他轻皱眉头，与此同时，用力投出的自然之矛，权杖骑士海德里希同样不敢轻撄其锋，连忙侧身闪避。
不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陷坑，陡然跃出遗迹守护者的分身，褪去幻术的缤纷色彩，露出全身漆黑皮肤的复仇之魂，猛然一脚踢出，将冲势用尽的自然之矛直接踢返。
金黄矛尖对准黑骑士领的后背，间不容之际，海德里希的身体仿佛坠桥的落水者，上身瞬间沉入自己的影子里。
受伤的半侧身体无法承受阴影跳跃的空间撕裂，他只能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阴影潜行躲避必杀一击，可惜对手早有准备。
树精泰利恩特面对复仇之魂分身折返而来的自然之矛，立即以同样的脚法，将这柄无坚不摧的武器，朝黑骑士领还未彻底消失的下半身踢去。
“噗哧”一声，再也没有闪避空隙的权杖骑士海德里希，左侧大腿被自然之矛贯穿，剧烈的痛楚使他脱离阴影潜行。
“不好！”
黑骑士领知道大势已去，毫不犹豫地向缚魂尸下达自爆的命令，只见他臃肿的身体急剧膨胀，充满毒汁的尸体有如蓓蕾猛然往外绽放。
疯狂骑士杜达梅尔短暂的一生，变成绚烂的肮脏火花，尽情地在疏林地带爆，配合传奇剧毒死亡之吻，将尸体周围二十步左右的范围都化成死亡之地。
与此同时，进入精灵王国内层核心区域的鲁斌感受到如此剧烈的震动，连忙回头往身后望去，竟然看见血与火熔铸的蘑菇云缓缓上升。
可惜，尸爆术的冲击波被参天巨树层层吸收，根本传不到精灵王国的内城遗址。
鲁斌只觉得寒凉的夜风迎面扑来，估计黑骑士与守护者双方都开大招互轰，即将分出胜负。
他没有过多考虑，按照荒原嚎狼的指引，走进精灵王冠最璀璨耀眼的明珠，埃隆戴尔唯一的负能量富集区域。
鲁斌的视野里，尽是爬满藤蔓的墓碑和残破不堪的墓穴，心里固然喜不自禁，立即取出法术书在手，召唤出浓浓的黑雾。
埋骨之地如同饥饿多时的鲸鱼，面对无数游离的负能量，立即张开深不见底的胃袋，将埃隆戴尔的居民长眠之处所有墓地气息吞食一空。
鲁斌立即察觉到附近的晦涩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影影绰绰的大墓园也不再阴森，立即查看埋骨之地这张二阶地形卡。
牌面右上角，随着源源不断吸取游离负能量和墓地气息，中空的星星正在飞快填充，可惜上升到一半的时候，就再也不能突破了。
鲁斌有些惊讶：“奇怪！万人级别的大墓园，纯粹是负能量聚集都可以超过全满的月亮井，埋骨之地应该可以晋阶，难道还有特殊条件没有达成？”
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埋骨之地，除了两具无法蜕变的黑骑士尸体，就连幽魂、骷髅都看不见。
“我大概明白了！”
鲁斌隐约现到诀窍，这才明白当初选择人物卡时，为什么系统会提供墓地商人的职业选择，想必是可以简单收集尸体的缘故，甚至可以作为重要的渠道，源源不断地收割灵魂。
远在遗迹外围的疏林地带，缓缓落下帷幕的战斗并没有决定出胜负。尸爆术生时，权杖骑士海德里希用特制的披风包裹全身，趴在地上躲避大部分威力。
至于树精泰利恩特，淬不及防之下，被尸爆术点燃的肮脏火花以及传奇剧毒死亡之吻抓住，尽管自然皮肤能够免疫奥术能量，可惜尸爆术的剧烈冲击波，以及高温情况下弱化的剧毒依旧重创遗迹守护者。
他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黑骑士领一瘸一拐地翻身跨上魇马坐骑，低下骄傲的头颅，不敢往回看这处失败的伤心地，疯似的穿过疏林地带，渡过水位很低的驯鹿河，逃离精灵王国。
树精泰利恩特挣扎起身，嘴角淌下细蛇似的血丝，深受震荡鞭笞的脏腑恐怕已经内出血了，他必须尽快回到月亮井，取用积蓄多时的源泉，用其中蕴含的丰沛生命力治疗身体。
“等到我恢复全盛状态，就把所有碍眼的人统统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