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裂开的伤口
“睿王,云某看在凝儿的份上不想与你计较,可你不要得寸进尺。”
云若初手中折扇紧握,脸上不再是邪魅的笑容,而是冰冷的面容,睿王其实最不该用柳凝儿说事。
这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他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可是她一辈子实在太短,直到她死,他都没能看到她退最后一眼。
柳凝儿浴血奋战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在夏国的皇宫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是他太过掉以轻心,害死了她。
夏国皇帝的目的并不是三公主,而是他的人。把他软禁在夏国,封闭他的消息,让他无法知道苏国的情况。
以他的势力,想保住夏国有何难,可事实上他却什么都没为柳凝儿做,他恶心这样的自己。
“当年苏国有难时你去了哪里?那时你分明在苏国,却在夏军入关时退出苏国,如果不是你离开,夏军怎会猖狂至此!”
睿王是桐蔺国皇帝最宠爱的子嗣,夏国的军队无法与桐蔺国抗衡,光是凭这点,他在苏国皇城,夏国怎敢攻进去。
夏军入关,睿王得知此事向桐蔺国求救,皇帝却没有做出回应,他心急之下回国,想求皇帝出兵。
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却说没有接到他的书信,调查之后才知道书信被太子的人拦下销毁,还想派人把他杀死在苏国。
然后借夏军攻城,他在战乱之中死去来掩盖。睿王知道后并没有很吃惊,这才是太子一贯的作风,见不得他好。
皇帝下诏书,让大将军出兵去援助苏国,大将军却回绝了皇帝,对皇帝的诏令视而不见,兵符在他手中,皇帝拿他没办法。
无奈之下,睿王只好把希望放到乾陵身上,希望她能够出兵去帮苏国。
可是信件还没有送到乾陵手中,就传来苏国灭亡,帝后惨死,盛昌公主殉国的消息。
“本王并非见死不救,其中事情复杂,本王多分周折向乾陵求助时已无力回天。自己心爱的女人没有保护好,在这里指责本王有何用处?”
睿王冷笑,柳凝儿是他云若初心爱的女子,他多番想方法救她,虽然没救成。
他们之间并没什么关系,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仁至义尽。他没有义务为了苏国,而去攻打夏国吧?
反而是云若初,听说他迟迟才知道柳凝儿的死讯。柳凝儿保卫苏国的时候,云若初迟迟不出现是什么原因,他自己清楚。
云若初手中折扇一开,挥向睿王。强劲的扇风向睿王飞去,肉眼可见的蓝光如同一把利刃飞向睿王。
内力一般没有形态,肉眼能看到的,说明招式所蕴含的内力很高,宁雪飞心一提,云若初起了杀心。
扇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睿王淡然的站在原地,腰向后压去,扇风就这么从离他脸不到半米的地方飞过去。
划过身后的柳树,彭的一声巨响,背后的墙上出现一道裂痕,墙前的柳树被扇风砍断,轰然倒地。
“刚才只是警告,不要让云某听到你再提她的名字。云某的府邸容不下睿王,睿王还请离开,不要在这里占了位置,挤的很。”
身边要不是还有宁雪飞在,云若初可不会这么客气的和睿王说话。睿王不走,他不介意让暗卫把睿王从云府“请”出去。
宁雪飞知道云若初功夫了得,从他的轻功可以看出他内力不凡,直到今天宁雪飞才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太少。
刚才那一下睿王要是没有躲开,他的身体就要和他身后的柳树一样被削成两段。
云若初的内力远比她预料中的还要高,那个柳凝儿她听说过,说起来她比柳凝儿要小几岁。
听说柳凝儿的事迹是在几年前听说,那时候柳凝儿可是她心中的偶像,如此刚烈却又温柔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
知道柳凝儿,她却不知道云若初和苏国公主居然是恋人关系,信息量有些大,她得让自己缓缓才行。
“本王自会走,不劳云公子费心,只是走之前,本王要带走飞儿,她得和本王回皇城,而不是在这荒凉的地方待着。”
云府外边可是深山老林,除了这云府,附近没有其他人家,荒凉的很,睿王就不明白,睿王府哪里比不上这里。
“我还什么都没说,睿王可不可以顾虑一下我的感受,不要总是替我自作主张。我还要在云府待几日,王爷你还是先回去吧。”
睿王刚说的那些话,对云若初的打击不小,她是还要回宁府办些事,但不是现在。
“你说什么?我大老远来云府,结果你让我自己回去?那你呢,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感觉到睿王语气中的不悦,宁雪飞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没有去睿王府,自有她的考虑。
睿王来云府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废话,还差点和云若初打起来,总觉得近日来他很不正常,疑神疑鬼。
从云若初的语气来看,他是十分在乎柳凝儿的,既然如此,睿王为何还要往撕开他人的伤口,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想到自己是个局外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才没说什么,不然她非得说上睿王两句。
他要是被别人这么说他会怎么想!在说什么之前,好歹该顾虑他人感受,不要不知分寸。
“睿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有人生自由,去哪里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宁雪飞有些不耐烦,不自觉喊他睿王。
不否认她将来必须得嫁给睿王,并且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先皇的指令谁能违抗。
除非是睿王主动提出要解除婚约,在众人眼中,宁雪飞不过是宁府的庶女,能嫁给睿王,可是莫大的光荣。
她从不在意地位,表面的光鲜亮丽,背后却是腐朽不堪,好比有着华丽外表的皇宫。
睿王要娶身份低下的她还没有说什么,她有什么权利去拒绝这次婚姻。
对于这场政治婚姻,她本就有无奈在里面。俩人开始只是合作关系,可是慢慢的俩人之间有了变化,睿王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无法容忍他这样限制自己,把自己当成私有品,不允许与其他人正常的来往。
如果感情只是用来束缚对方,那她宁愿不要这样的感情。
“我……”睿王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睿王望着宁雪飞的眼睛看了许久,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自己的落寞。呵呵,也是,宁雪飞现在还不是他的王妃。
他怎么就忘了如此重要的事?他们现在都是独立的个体,并无任何关联,非要说,那就是那张冰冷的圣旨。
什么时候他从父皇的身上遗传了他的懦弱,父皇年轻的时候骁勇善战,是桐蔺国子民眼中伟大的帝王,可他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会变成和父皇一样,想到此处睿王打了个哆嗦,晃了晃脑袋,他最近是怎么了。
为何时常觉得心中烦躁……今日来并非是要说这些话,宁雪飞的眼里,肯定讨厌极了他罢,不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只要一关系到宁雪飞,他的理智好像全部都不见了,他也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摸样,明明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想要保护她,做出来的事情和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让她讨厌。
“好……你要回京城时让人给我送信,到时我派马车来接你可好?”
睿王隐去眼中的戾气,无力的笑着。宁雪飞心一抽疼,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恩。”他话说到那个份上已是极大的退步,她要是拒绝,睿王会飙吧。
两人的关系随着近段时间的误会和各种插曲变得有些僵,宁雪飞不想变成那样。
睿王叹息一声,转过身离开小院。宁雪飞咬了咬唇,自己刚才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他来云府,说明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担心她才过来。看见她与云若初如此亲近,难免吃醋。
他出现的时候,自己心里分明是开心的,她心里想说的,并不是那些话啊……
也罢,云若初的事下次再和他解释,还是先解决这边的事情要紧。
柳树被拦腰砍断,断口处平整的很,可见扇风划过时的速度有多快,墙上的裂痕令人触目惊心。
云若初伸手抚摸着柳树的断口处,眼睛的光彩被黯淡的失落取代,他竟是如此在意那名女子。
柳凝儿姓柳,他说在这里建宅时这里原本就有很多柳树,之所以把宅子建在此地,或许就因为这里有柳树。
一个人是有多爱自己的心上人,心中有多悔恨,才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惜让自己陷在痛苦中,苦苦挣扎。
“凝儿,你可会怪为兄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凝儿,柳凝儿,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他给宁雪飞取了这个名字,是因为想把她当成柳凝儿吗?不。
云若初提起那位女子时,神情语气与叫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