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物是人非

晚饭过后，爸妈就回屋去看电视了，我说想出去散散心，于是就从家里出来了。

老家的生活节奏很慢，踩着石板铺成的小路，让我有种仿佛把时光踩在脚下的感觉，寥寥无几的路灯，散着惨绝人寰的光芒，更加衬托出了我的孤独。

老家谧静的生活，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思念空姐，北京的节奏太快，我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泛滥成灾，但现在，我们俩的前尘往事，像潮水般汹汹的向我袭来。

我躺在草垛上，望着繁星罗布的夜空，在北京好多年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多星星了，所以我格外珍惜这样漫天繁星的夜晚。

我原本想点上一支烟，但想想还是把这个念头作罢了。我身下周围全是草垛，一个火星就可能让我置身火海，虽然现在我痛不欲生，但还没想了断自己。

昨天空姐喝醉时候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格外清晰的言犹在耳，其实我们俩都一直牵挂着对方，但就是偏偏走不到一起，不仅如此，隔阂还让我们俩越走越远，到最后最怕的就是形同陌路。

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失去空姐，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打的手足无措的我，落花流水。

这时，我远远的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起初我没在意，直到她走近了，我才越的肯定，她就是冲我来的。

“卓然……是你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我仔细在记忆力搜寻了一下，终于想起了是谁。

“是我，晓云吧！”我坐起来，说道。

她走过来我才看起，确认是我从小和我青梅竹马的唐晓云。

唐晓云和我们家是邻居，也是我在老家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之一，高中毕业以后，我们俩就天各一方，我考到了北京上大学，她则留在了老家上班，前几年她结婚了，听说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春节回来的时候，我带着空姐，还去她家做客来着，只不过她当时没在家。

几年不见，唐晓云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从初中到高中，她一直就是我们班的班花，那会儿特水灵，连我对她也动过凡心，不过这几年，虽然还有几分秀气，但脸上也有了几分沧桑。

她穿的很朴素，生完孩子身材也有点渐渐走样了。以前高三毕业分别的时候，她胸前还像蓓蕾初绽似的，一转眼十年过去，现在已经有下垂的倾向了。

当年热播天龙八部的时候，只要一看到钟灵出场，我就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她。好久不见，以前水灵秀气的那个她，已经成了一段回忆，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说相见不如怀念了。

“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这几年我的变化太大了？”唐晓云笑了笑，拢了一下齐耳的短。

以前她是留长的，我特喜欢看着她骑着自行车，满头青丝在风中飞舞。

我哑然一笑，“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和我妈去你们家做客，阿姨说你回来了，咱们小时候，你就喜欢来这儿待着，所以我就猜你在这儿了。”唐晓云轻笑了一声，悠悠的说道。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我看着这张和我记忆中渐渐重叠的脸颊，我忽然有些恍惚。

唐晓云在我旁边坐下，仰望着繁密的夜空，不悲不喜的说道：“还好吧！高中毕业以后我就上班了，然后家里介绍了个对象就结婚了。”

听着她像流水线一样的生活，我心里有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像她这样在我们老家却是一种常态，我好多小，二十出头，像结婚生子这样的人生大事，都办完了。

“你孩子几岁了？”我问。

唐晓云苦笑了一声，“我们家老二今年都五岁了。不是我说你，你也赶紧着吧！”

我一听顿时自行惭愧，我现在连个结婚生子的人都没了。

“我听阿姨说你失恋了？你那个女朋友听说是空姐？！”

我点点头，“嗯，我妈居然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唐晓云叹了口气，“阿姨想让我给你介绍介绍对象，问我有没有合适的。”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

她白了我一眼，幽怨的说道：“我哪有你想的那样，咱们俩好久没见了，找你待会儿。”

我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嗯，我可不相亲，多俗啊！”

“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啊！我可就是相亲结婚的。不过看见你，我倒是有点后悔了。”

“你别告诉我，看见我让你有种旧情复燃的感觉？”

“去你的，我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现在已经晚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而且我们还准备要第三胎呢。”

我惊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生这么多孩子干嘛啊？俩个还不够啊？”

“前两个都是女孩，我家男人还想要个儿子……”唐晓云低着头，自言自语的说。

看着沦落为生育工具的她，我出了一声无能为力的叹息，在我们老家，母凭子贵这句至理名言，比古代皇宫里还要严苛，唐晓云肯定不想再生了，但架不住她老公全家的长枪短炮。

“生个也好，以后老有所依。”我只能这么劝她。

她抬头白了我一眼，“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阿姨这几天要是给你安排相亲，你好歹见一面啊！成不成的单说。”

我眉头顿时皱到了一起，我觉得相亲根本就是两个人把彼此的家底掏出来让对方抉择。

“我不想去，而且我刚失恋，也没有那个心啊！”

“你就当应付阿姨，你要是去了，她心情或许还能好点。”唐晓云企图说服我。

我忽然一下子就变得沉默了，虽然就像唐晓云说的，相亲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我不想背着空姐，偷偷的跑去相亲，虽然说我们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我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