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坦白

顾易南让叶黎在AC酒店吃晚饭一边等他, 虽然叶黎看出他的套路, 但他是拿工作压她。此刻她正坐在餐厅VIP区点了好多海鲜, 因为顾易南说的, 晚餐费用他报销。

菜上齐时，叶黎先跟服务生说了句：“把这份面包蟹打包送到青樱路甜蜜小区, 赵喂喂收。”有吃的不忘朋友，这一直都是叶黎处事的习惯。

等叶黎一个人吃完桌子上的菜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迟迟不来的顾易南给她来了一条消息：电影时间会晚点，先体验一下西餐厅的钢琴师和音乐点播。

叶黎回复：具体几点？

顾易南没再回她消息, 叶黎只能转移到西餐厅，点播了喜欢的钢琴曲和音乐。钢琴师是个俄罗斯人, 她用英文点了一新流行的钢琴曲, 钢琴师竟然摇头说不会弹奏, 要她点别的音乐。

叶黎坐在餐厅听得昏昏欲睡，钢琴师并不知道她是试睡员，也弹奏得几乎崩溃, 最后站起身走到她餐桌前，“女士，请问您还要听别的音乐吗？”

叶黎困得眯着双眼：“不听了, 你休息吧。”

“我们酒店可以代结账，我看您也有些累了，不如让我帮您结账, 您一共消费一万三千元人民币……”钢琴师说的英文叶黎听得不太清楚, 她只听清了账单金额。

“我只点了几音乐, 就要一万三千块？”

“您从九点一直点播到十一点，我给您看下消费清单。”

叶黎托着腮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哦，知道了。”她没结账的意思，毕竟不想直接告诉别人她只是来工作的。钢琴师正要再开口时顾易南终于出现在了西餐厅，走到了叶黎跟前。

“你过去吧。”他对钢琴师说，钢琴师看了他一眼，并不知道他就是集团BOSS。经理望见顾易南，忙过来跟他打招呼并带走了钢琴师。

叶黎站起身，双腿已经坐得麻：“顾总，电影明天再看是吗？”

“现在去。”

叶黎愣，现在十一点，看电影也算是工作范围？

顾易南这会儿跟白天穿着不一样，他已经没有再穿西服，而是穿一件轻薄羽绒服，黑色长裤更衬得他双腿修长。他今天的穿着很显年轻帅气，外套跟她的衣服是一样的颜色。叶黎心底忽然便渐渐有些明白。

她问：“什么电影，几点上映？”

“当红的刘导拍的那部爱情电影，零点的票。”

叶黎问：“看完电影呢？”

“回酒店重新修改一下这篇报告。”

“哪个酒店？”

“在华林路上。”

叶黎没再问，顾易南已经走向电梯口。两个人驱车抵达电影院正好赶上放映时间，叶黎工作后就很少再看电影，这部电影是当红的新生小鲜肉主演，讲诉男女主从校园到都市分合错过的疼痛青春。故事有些狗血，叶黎也很少因为电影故事而流眼泪，可这次望着结局里那段女主从校园到都市的回忆忍不住滚下眼泪来。

坐在她身旁的顾易南听见她轻微的动静，递给她一张纸巾：“为什么哭？”

叶黎擦干眼泪：“他们为什么不早点说明白在一起。”

“因为中学时期的误会。”顾易南在这瞬间才知道原来叶黎是这么感性的人。

放映结束，出口人来人往。叶黎流眼泪并非是因为感性，她还没起身离开影院，在听曲调哀伤的片尾歌曲。她说：“如果中学的时候女主没有那么伤害男主，他是不是不会从学霸变成学渣？女主为什么不说明自己的心迹，她明明不是有意针对男主，而是想帮他的……”

顾易南问：“你是不是觉得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该被错过？”

叶黎点头，他说：“那我们谈恋爱吧。”

叶黎抬起头来：“这就是你带我来这么远的地方看电影的目的啊。”

两个人已经起身离开，叶黎埋着头一直陷在回忆里。刚刚电影的场景跟她高中时经历过的一件事很像，她很明白电影里女主的愧疚与自责的心理，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来不及。

顾易南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叶黎这才从游神里回过思绪：“去哪里？”

“酒店。”顾易南停顿一瞬，“写报告。”

“明天给你，现在算是我养工伤的时间……”

顾易南忽然便打断了叶黎：“是不是每个追你的男生你都没有放在心上，没动过一点心的。”

叶黎一怔：“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顾易南没说话，叶黎眼角余光望见他神情专注地凝视着路况，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凌晨两点的道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车辆也只是偶尔与他们穿行而过。叶黎想，顾易南应该对她没有什么耐心了。

她开口：“有。”

他淡声问了一句：“有什么。”

“追我的男生，我有动过一点心。”

高架桥上笔直前行的车子忽然一阵急转，是顾易南手抖握斜了方向盘。叶黎说：“我曾拒绝过一个男生，但是没有想到害他自杀了，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顾易南声音隐隐颤抖，依旧淡声地问：“这个男生很幸运，他是谁，还记得么。”其实，心里的醋罐子已经被打翻。

叶黎的一双桃花眼里眸光黯淡，顾易南似乎加快了油门，路灯一排排从车窗外倒退，光影飞速地洒在她脸颊再消失，她说：“好久了，他是个大胖子，我都忘了好多，只是记得我当时说他是大胖子，这三个字肯定很伤人，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所有同学都告诉我因为我这样打击他，害他自杀了。”

叶黎说完埋下头，眼波黯然，平时朝气蓬勃的女生此刻正在蹙眉哀伤。

只是在这时，空气里忽然响起一声急刹，惯力让叶黎的身体猛地前倾后又重重弹回。

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易南打断：“那个男生长得跟我像吗？”他正注视着她，瞳孔深处宛若惊涛澎湃。叶黎有些不悦：“你身材这么好，怎么会跟你像。”她要拉车门，“我要下车，不去酒店，现在是我休假的时间。”

顾易南的目光紧落在叶黎身上，他张唇想要说什么，望见叶黎眼底的不愉快便什么都没有再说。车子飞速调转方向，叶黎问他：“这又是去哪？”

他没开口，叶黎再次说了要下车，声音里已经有些冷淡。

顾易南一手紧握方向盘，一只手拉住了叶黎的手：“知道今天晚上我为什么要来看电影吗。”

叶黎用力抽出，却害得车子一阵颠簸，她没敢再动，不耐烦地：“不就是打着看电影的名义接近我吗。”

“你什么都明白。”顾易南说，“我用工作的名义想邀请你看电影，散场后是凌晨两点……”

叶黎打断了他的话：“华林路上的酒店只有一家，还经常爆满，以你的习惯我们去开房时前台肯定会说只有一间房，然后，你想睡我。”

她说得直白，脸色平静里透着冷淡。

顾易南低笑了一声：“是啊，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套路都被你看穿了。”

车子忽然一阵急停，叶黎这才看见外面墙上写着“庆城一中”。顾易南已经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叶黎问：“为什么来这里？”

“跟我走。”他直接拉起她的手去找后门。

他说通了后门保卫室，拉着叶黎的手大步迈进校园里，直接穿入球场铁门走在塑胶跑道上。

冬夜里的冷风呼啸地刮在耳边，叶黎冷得抖，甩开顾易南的手说：“你疯了，大晚上带我来这里。”她冷得牙齿都快打起颤来。

顾易南望着她：“高一二班的叶黎同学，你长得是我喜欢的女孩……”

晚风呼啦啦吹乱叶黎的头，她的心忽然一颤，路灯下的顾易南眉深目阔，正紧紧凝视她。他说：“我叫顾易南，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叶黎傻傻凝望着顾易南，明明不知道他此刻为什么突然会来这里说这些话，却仿佛忆起记忆里好像有过这样熟悉的一幕。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里全是她：“你长得是我喜欢的女孩，所以你高一、我高三那年，自卑的我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了。”

叶黎声音颤抖：“你什么意思啊。”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