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卑微到尘埃的爱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最终，我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说。
“莫莉，我他妈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她整个人的身子都震了震，冲我吼。
“盛胭，谁他妈是你这个婊.子的朋友！”
我木然，点头。
“对，不再是了。”
我转身离开，却听她在身后说。
“胭姐，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胭姐，我求求你，你爱阿飞好不好，你爱他好不好，他这样人，应该幸福的。”
我整个人都震了震。
为莫莉这种低到尘埃里的爱，也为莫莉这种卑微到了极致的决然。
我没有转身，平静地说。
“莫莉，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你自己好好爱他。”
一开门，目光正好对上阿飞泛红的双眼。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四目相对，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嘲，可他也没有再说话，径自进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霎那，我只觉得，那些曾经被我无比珍视的情感，也轰然坍塌，最后，只剩下残垣断壁。
直到坐上了穆霆的车，刚才压抑的情绪，才如同被拉扯的弦，断了。
我砸在穆霆温暖而坚实的胸膛之间，哭得像只狗。
而穆霆，就像演练了无数遍似的，轻抚着我的背，等我泄够了，才说。
“盛胭，你还有我。”
我哭得更厉害了。
是啊，我还有你，是啊，我幸亏还有你。
穆霆把我提溜回家，我瘫在沙上不想说话，而他，径自围着围裙去厨房里做菜。
他的侧脸凌厉锋锐，可却温柔无比，润如春风。
甚至连我千疮百孔的心，都像是被捂上了棉被，前所未有的暖。
“穆霆，我不喜欢香菜。”
“好。”
“穆霆，别放太咸。”
“好。”
“穆霆，黄瓜要切丝的，薄得透明的那种。”
“....好。”
看他抽动的眼角，我哈哈大笑。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我上辈子估计是他的裤腰带，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然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同久别重逢的故人？
等穆霆做好饭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他温柔地抱起我，把我放在他的腿上，然后环着我的身体，在我耳边呢喃。
“想吃什么？”
我转脸，勾住他的脖子，笑得没脸没皮。
“你。”
“.....”
最后，倒是可惜了他做了满桌的菜，全给折腾到地上去了。
第二天，我是被不厌其烦的铃声吵醒的，我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还没说话，就被电话那边凄厉的哭声吓醒了。
“盛胭，你快来救爸！那群人，那群人，那群人把爸拖走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几乎是一下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心跳砰砰作响，可我却冷着声音说。
“人被拖走，你不找警察，找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盛雨馨明显已经慌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
“没用的，那群人根本不怕警察，盛胭，我求求你，你救救爸！你救救爸吧！”
我被盛雨馨哭的心烦意乱，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妈的，盛龙那个人渣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自作孽不可活，还要我给他收拾烂摊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盛胭，你醒醒吧！你被整了这么多次，还没被整怕吗？
他要死，就让他死好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话，可最后，还是拿起电话，深呼一口气。
“这次又欠了多少钱？”
“一百，一百万....”
盛龙这个傻.逼！
我的怒火瞬间窜到最高，脱口而出。
“他傻逼，你也跟着他傻逼吗？高利贷是他妈随便能借的吗？你好歹算个小明星，你他妈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
盛雨馨那边被我吼得哇哇大哭，想也不想地怼我。
“我这三十八线的哪有一百万？要不是他死活不同意把你妈的东西卖了，能找上高利贷吗？”
我妈的东西？
我妈还有东西在盛龙那儿？
而盛龙居然还没有卖？
我脑子里嗡嗡的，只剩一团浆糊，最后出现在纸醉金迷的门口。
盛雨馨带着墨镜，全副武装唯恐被人认出来，一边哭，一边指。
“就是这儿。”
纸醉金迷....
真是会选地方！
我跟着盛雨馨进了一个包厢，正好瞧见在那边毒瘾作直抽抽的盛龙，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跪在地上帮一个男人舔鞋。
浑身的血液瞬间冲到脑子里，我猛地俯冲过去，一下就将盛龙拧了起来，呵斥。
“盛龙，跟我回家。”
盛龙双眼迷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着我笑，边笑边说。
“小梅，你回来拉，小梅，我们带小胭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
“......”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记得我八岁许的生日愿望？
可还没等我鼻头泛酸，被舔鞋的那个男人就说话了。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地说。
“哟，这妞儿瞅着眼熟，怎么这么像以前咱们刀哥手下的头牌，那个叫夜莺的婊.子？”
说完，又走到我面前，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我，嘿嘿一笑。
“啧啧，瞧我这眼神，夜莺早就飞上了枝头成凤凰，攀上了穆霆这棵大树，不过，不管怎样，本质都没变，还是做.鸡...艹！”
还没等他说完，我直接一记断子绝孙腿，踢得这孙子捂着裆，跪在地上，惨嚎连连。
“盛龙欠你们多少钱，我还，别他妈瞎哔哔。”
我懒得和这傻逼废话，直接撂话。
“给我弄死这贱.货！”
话音一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将我围了个满满当当，沙包一样的拳头凌厉地往我身上砸。
可我半点不怂，挺直背脊说了句。
“别忘了我是谁的女人，想死的话，尽管下手。”
话音一出，那几个人立刻住了手。
我冷笑一声，又狠狠地踹了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几脚。
这才深呼了口气，把兜里的支票拿出来，砸在那男人的脸上，跟盛雨馨架着盛龙出门，可没想到刚出门，就撞上那张让我终生难忘的脸。
“盛小姐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叙叙旧？”
刀哥....
我的心跳就像是瞬间停止了般，惊惶万分地盯着眼前这个笑得清风朗月的男人，双腿打颤。
道上都称呼他为刀哥，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他控制着整个海城的地下帝国，可却不像通常意义上的道上人物。
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生活规律的像个虔诚的教徒。
可我却知道，在这幅令人尖叫的皮囊之下，藏着怎样的心狠手辣。
刀哥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我苍白如鬼的脸，金丝边眼镜下的狭长双眼眯得意味深长，他缓缓地凑到我耳边，轻轻地嗅了嗅。
“四年不见，你比以前更有女人味了。”
“……”
我本能地想要逃离，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根本无法动弹。
他轻笑一声，勾了勾手指，刚才被我踹残在地的男人就被架到我俩面前。
“唔，我不喜欢别人怠慢我的客人。”
刀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下一秒，那男人的血就飚到了我的脸上。
“啊啊啊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那个男人捂着右耳满地打滚，直接被人拖了出去，而刀哥，却把那只断耳踢到我脚下，说。
“盛小姐，希望不要因为这点小插曲，打扰我们谈话的雅兴。”
“……”
我弯着腰，整个人埋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像是哮喘病一样。
那些被我压抑多年，挤压到暗处的黑暗回忆，顷刻爆炸，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脑海。
狗笼子里，三四条.情的公狗不停地咬我，而他扔给我一把刀，让我把这些狗捅成碎肉…
地下室里，他让几个男女不停地在我面前做，逼我一边又一遍地看他们恶心的行径…
.....
我本以为，经过这些年，我早就已经把这些事情忘了。
可如今，在见到这个男人的这一刻，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的自欺欺人！
我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几乎是下意识地跪在了他面前，伸手去抱他的小腿，不由自主地开口。
“刀哥…我会乖的…我一定会乖的…”
“盛胭！你他妈给我站起来！”
一声暴吼从天而降，就像是无边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瞬间划破所有阴霾。
穆霆如同天神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一脚将刀哥踹开，狠狠地将我揽入怀中，就像是要将我揉进身体里。
他揉得我很疼，但我却像是破船驶入了港湾，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咳咳，还真是夫妻情深。”
被穆霆踹到地上的刀哥整理了下衣服，缓缓地站起来，舔掉嘴角的血，啪啪拍手。
“容景，想死，我成全你。”
容景？
穆霆在叫谁？
刀哥的名字是容景？
我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面色狠厉，眼神肃杀的穆霆。
他浑身散出的冰冷令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可却有人毫不在意，吐出口中的血，又用手帕擦了擦嘴，毫不在意地耸肩。
“哥，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归国不久的亲爱的弟弟的？”
他叫穆霆什么？
哥？他叫穆霆哥？
他是穆霆的弟弟？？
穆霆不是养子吗？怎么可能有弟弟？！！！
我整个人如遭雷劈，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紧接着，巨大的恐慌就席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