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刀十层楼

十余年来，刀帮一直是春城魁。虽然明面上虎帮与刀帮并称春城两大帮派，但实际上刀帮一直死死压制虎帮一头，这也是刀三，刀七等人一直专心于内斗，并对于此次刀虎斗信心满满的原因。

刀虎斗举办十年，刀帮也赢了十年。但今这个局面似乎要被打破。刀十手下的两场比赛与刀三手下的两场比赛，都是输一场赢一场。而对于刀七。

刀三望着刀七开始紧锁的眉头，内心稍安，刀七现在也同样是一输一赢。

这些比赛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摧枯拉朽。无论是输得场次，还是赢得场次，均是如此。

换句话说，必定有人精心研究了他们的情况，针对他们做出了精心部署。类似田忌赛马，集中精英专下三场，以垃圾去应付剩余三场。

“这个人是谁？”刀三，刀七，刀十心中都冒出这个疑问，随即脑中冒出一个人的名字，马刀。

三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此时他们终于意识到，虎帮再不是曾经的万年老二，而真正有了和刀帮争雄的资本，而这个资本的领导人，就是马刀，就是目前黑拳榜排名第一的人。

可笑的是，他们三人还在窝里内斗，竟然看不清春城的局势。

气氛沉默，刀三与刀十的脸色十分阴霾。他们的手下刚刚各自死了一名内力境武者，这对于他们是一个打击，意味着他们二人距帮主的位置又远了一步。

“今年我们要输了？”刀十脸色白，秋风秋寒，也冷了他的心。

没人回话，没人讽刺，刀三与刀七保持沉默。

事实上，之所以他们三人有资格争夺刀帮帮主，是因为他们是当年和老帮主一起起家的人。

当年老帮主带着十二人，也就是刀帮十二郎一路拼杀到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人活下来，因此他们三人在刀帮的地位可想而知。

至于刀帮十二郎中的其余人，大多由于有功于刀帮或者自身实力强，才被提拔到刀帮十二郎的位置，虽然在称号上与刀三，刀七等人并列，但实际上只是三人的下手。就如刚刚死去的内力境武者，便是刀三手下的刀一，以及刀十手下的刀十二。

“不，还有机会。”刀七终于从打击中苏醒，指着屏幕说道。

刀三与刀十上前。屏幕中，还有两人仍在奋战。

“竟然要靠着他？”刀三与刀十神色复杂，没想到那晚羞辱他们的楚瑞竟然承载了刀帮的胜败。

“嗯，靠他。”刀七回答。

此时刀帮权势最大的三人终于一同将目光集中到屏幕，这一次目光中不再有嘲讽，带着复杂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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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兄弟，你真是不错。”刀疤刘用砍刀支撑地板，血顺着手臂滴答滴答的打在地面。

“还好。”楚瑞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肩膀处，腿部渗出触目惊心的殷红。好在他已经习惯了疼痛，此时并没有影响太过影响行动。

墙壁上到处都是刀痕，小石块散落一地，一层楼梯已经坍塌。

黑白影子站在不远处，从身上的情况看，应该比楚瑞与刀疤刘好上不少，毕竟二人间的配合默契。

经过拼杀，双方的内力已经消耗无几。此时再没有阴谋手段，最原始的拼杀才是解决比赛的途径，双方都明白这一点。

刀疤刘拖着刀，一瘸一拐向前走去，楚瑞跟在一旁。

黑影子拄着手中长枪，枪内已经没有子弹，但却仍旧是一把近战兵刃，与白影子对视一眼，知晓对方的想法，一点头。

黑白影子也开始行动。

临近黄昏，天色愈的阴沉。凄厉，冰冷，配着灰楼，一切仿佛地狱，当然假如稍有不慎，确实会有人下到地狱。

白影子侧身，以连环步奔跑，这是省力的姿势，省力的结果自然是要将气力加在敌人身上。黑影子紧随其后，一黑一白，如黑白无常，想要取楚瑞二人的命。

“我来。”刀疤刘怒喝一声，臂上肌肉暴涨，他要用自己仅存的气力去抗住攻击，为楚瑞争取机会。

募地，刀疤刘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气势顿时萎靡，虚弱不住地向刀疤刘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中毒了。”这是刀疤刘心中的想法，但却为时已晚。身形摇摇晃晃的向前方倒去。

白影子眼中闪过喜色，他没有想到刀疤刘会突然倒下，手上的刀没有停留，他要用刀刃亲吻刀疤刘的脖子。

危机突现，顿时牵扯楚瑞的心，也牵扯到屏幕前众人的心。处变不惊的刀七不禁惊呼出声，刀帮的败亡只在眼前。

来不及思索，楚瑞运起仅存的内力向唐刀灌去。

青光照亮整层大楼，却丝毫不能动摇白影子的决心。身后黑影子狂喝一声，狠狠甩出手中的枪械，抵挡楚瑞的进攻。

短短一瞬，大楼内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低，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白影子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慢了几分。明明大好的头颅就在眼前，却砍不下去。

一转眼珠，他眼角的余光现青光有扩大的趋势。

“寒意杀人骨。”楚瑞的第二招刀法。

青光脱离刀身，化为冰冷的刀芒，承载着楚瑞全身的力气与希望，向着白影子飞去。

随后楚瑞便被枪械打中。

青光映在白影子瞳孔，映出了他的恐惧。瞳孔一缩，来不及反应，刀芒瞬间吞噬了黑白影子。

“轰。”

响声便是中央台的众人也听得清楚。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舍得离开，所有人都盯着面前的局势。

摄像被损坏多个，但万幸却仍有一个能用，模糊的镜头中，身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镜头拉近，再拉近。

“是楚瑞。”

刀三等人长舒一口气，但紧接着另一个屏幕的景象却再次让他们将心提起。

“小子，咳咳，滚出来受死。”黑影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趔趄的走到洞窟前，楚瑞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白影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咳血，俨然已经站不起来。

他的刀终究是起了效果，刀疤刘脸上再添刀疤，与原来的疤交相对称，成为十字疤，面上尽是鲜血，但还没有死，躺在地上，胸膛仍在起伏，血面上的眼睛睁开。

三人被楚瑞的刀芒轰出楼外，万幸只是三层。此刻只有黑影子勉强维持一战之力。

楚瑞摇晃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偏偏没有倒下的迹象，体内空空如也，再无半点内力。

“小子，咳咳。认输吧！”黑影子也明白楚瑞的状态，大声喊道。

“认输？”

体力放空，脑海放空，这两个字完整传入楚瑞脑中。

看了下面的黑影子一眼，楚瑞转过身缓慢向内部走去。

“他是要认输吗？”刀三气急败坏，虽然知道面前的情况已经没有希望，可他没有想到，刀帮竟然真的败在虎帮手中，这一切让他仿若梦幻。

没人回答，但从刀十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已经绝望。

“刀帮十余年的龙头位置要让人了吗？”刀十瘦长的身躯不由得弯下，心中满是悲痛。

“不，你们来看看。”刀七的声音响起。

屏幕中的楚瑞捡起了唐刀。

“他要做什么？带着武器投降吗？”刀十怅然说道。

楚瑞自然听不见刀十的话语，呼啸而过的秋风带走身体内仅有的温度，他开始缓慢的向楼上走去。

“小子，出来投降。”黑影子的声音变大，他承认此时的他已经对楚瑞产生了畏惧，他不想要再回到这座大楼。

楚瑞没有理会这样的举动，依然自顾自的向上面走去。刀身划过水泥地的声音成为大楼的旋律，如凄幽的挽歌。

“明明已经这样了，他也不投降，还向楼上走，他到底要干什么？”刀十继续质问着屏幕内的楚瑞。

三层，四层，五层，六层。

黑影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耐烦。“小子，给我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杀了刀疤刘。”

“不行，我要赶过去。”刀三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焦急，直接向着四号楼走去，刀十紧随其后。

刀七死死盯着屏幕中的楚瑞，盯着这个被刀疤刘推荐而来的年轻人，他也看不透楚瑞此时的想法，但却隐隐明白他的打算。

“仅仅为了一个交易，就决定搭上自己的性命？”刀七不解，随即立即向着四号楼走去。

彭宗文沉默的看着眼前生的事情，对于刀帮遭遇，他虽然担心，但此时更想要做的事情，便是给李晓秋揭示某人的真面目。

他知道李晓秋讨厌武者，在那晚知晓楚瑞的身份后，便萌生了这个念头，他要让李晓秋对楚瑞死心，明白楚瑞这个男人并不适合她，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

想到自己的计划成功，彭宗文脸上露出温润尔雅的笑意，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真正的楚瑞，他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武者，你说你该怎么办呢？”

没有回音，彭宗文猛地一转头，却现李晓秋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抬眼望去，远处奋力奔跑的娇俏身影若隐若现。

彭宗文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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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够了。”望着十层的标志，楚瑞费力的站在窗前。

“干嘛这么拼命呢？”楚瑞也不断地问着自己。其实哪怕这场比赛输掉，获取不到刀帮的推荐名额，也还是可以去争取明年的名额，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拼命。

“可干嘛要退呢？总想放弃，放弃。是不是下一次遇到拼命的时候还是要放弃。”

楚瑞苦笑，想起师傅对于自己的评价：“你就是一个倔骨头。”

“这话挺对。”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寒意让楚瑞变得清醒，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天空忽然传来阵阵雷音，是要下雨的征兆，酝酿了一天的阴云想必不是小雨。

“认输？要是认输，我干嘛还学武啊！”望着远处向这里奔跑的众人，楚瑞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刀。

邋遢道人一共交给楚瑞三招。天边尚留夕，寒意杀人骨，以及最后一招风雪夜归人。

最后一招其实没有内力也能用，只不过代价高了些。

盯着黑影子的位置，楚瑞脚尖一点，如飞蛾般轻盈，奔向自己心中的火焰。

此时大雨终于倾盆而下，雨几乎与楚瑞的刀平齐，一起向大地奔去。

风雪夜归人，没有风雪，但有风雨。

刀借天地之势，向黑影子袭去。

这一刀代价很高。

一刀十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