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当年旧事

老鸨口中正骂着，忽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小公子。她急忙跑过去将孩子扶了起来："得罪了小世子，这丫头不懂规矩，要您受惊了。"

司美人惊讶的看着老鸨。老鸨此时正对着这位刚刚被自己撞倒的小公子点头哈腰的，活脱脱的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司美人有些吃惊。这位小公子是什么来历？

小公子倒是没说什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站了起来。老鸨见他没事，便松了一口气，拉着司美人的手回去了。她虽然不敢在那位小公子的面前说些什么，但是回到了楼内还是将司美人责罚了一番。

司美人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红印，委屈的不得了。

天色渐晚，花语楼内却是歌舞升平。那些平常的人家此时应该以就休息了。但是此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花语楼内的好戏也还未上场。

司美人年仅十岁，老鸨自然是不会打算要她接客的，就叫她帮忙送一些吃食给楼上的客人。去之前老鸨还千万叮嘱她："楼上的这桌客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小心一点！"

司美人心中暗道：哼，还有你惹不起的主？

她正这么想着，可是嘴上还要答应着。她端着果盘上了二楼。二楼的大包厢内几位老爷正相谈甚欢，见她端来了果盘，一位老爷笑着夸奖道："花语楼内就连送东西的孩子长得也是极水灵啊！"说着还从怀中取出了一点散银子："这是赏给你的。"

司美人从未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老爷。这些银子若是在自己家中可以生活一个月了。她感激的向那位老爷道谢。

那人摆了摆手，司美人走出了包厢。而正在她走出去的时候，楼梯处又走上来一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看上去便知道是有钱的人，而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位少年。司美人不敢看，闪到了一边去。这里的人出手这么阔绰，连老鸨都惹不起他们，更何况是自己了。

她听到有人"咦"了一声，之后那少年便与那男子进了刚刚的包厢。

司美人小心的将银两收好。她很聪明，刚刚进青楼的时候听到了老鸨是从人贩手中花了八十两银子将自己买下来的。自己若是可以攒够这些钱，日后就可以替自己赎身了！

听说老鸨最会压榨了，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的了赏钱一定会抢去的。

司美人将银子藏好之后才敢下楼去。老鸨见她这么久才下来便问她是怎么了。司美人笑着说了句谎话："刚刚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他们在谈些什么，我怕不方便听就在门外等候了一会儿。"

老鸨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聪明。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老鸨又拿出了一盒子的点心。这点心是老鸨特地托关系从宫里弄出来的，自己都没有舍得吃上一块："千万不可偷吃，这是给刚刚那几位老爷的。你就说是妈妈给的。"

她表示的很明白，无非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讨好一下楼上的几位客爷，说不定谁一高兴又可以赏赐些什么。

她不敢怠慢，忙拎着点心跑上了楼去。进了屋子，她小心地将点心放到了桌上："客爷，这是妈妈给的，请慢用。"

后进来的那位男子尝了一块，大笑道："好一个聪明的人，这点心甚好！"

那男子从怀中取出了银票："这是我赏的，回去交给你家妈妈，就说她有心了！"

司美人接过银票一看，吓得险些跪下。只见那银票上清楚的写着一千两。司美人一辈子怕是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

她忙跑下楼去将钱交给了老鸨。老鸨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老鸨拍着她的肩膀："今天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自己找点事情做吧。"说完老鸨就笑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司美人对着她吐了吐舌头："什么嘛，还不是想要回屋子里数钱去！"

她那样子甚是可爱。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你在背后这样说她，若是叫她听到了你岂不是又要受罚？"

司美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之间还是那位小公子。司美人知道他是世子，自己惹不起，急忙道："还请世子不要告诉给妈妈！"

南宫离忽然看到了什么，他拉过司美人的手，将袖子拉了上去。司美人洁白的手臂上，几处红色显得极其显眼。从未有人这样对她，司美人羞红了脸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南宫离眉间一紧："怎么，她打你了？"

司美人抽回自己的手："我犯了错，妈妈自然是要惩罚的"

南宫离笑着看着这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孩子："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这里的人。怕是新来的吧？"

听他说这话，司美人抬起头来。她这才打量这个男孩。只见他眉宇间闪着一种英气，一双眸子如星夜中闪烁的星星一般明亮。一身青墨色的长袍显得那么秀气。好一位俊俏的小公子！

正当她这么感叹的时候，再一抬头那位叫做南宫离的男孩已经上楼去了。司美人长叹了一声，扫兴的回房去了。

那天窗外，一员外家的公子娶亲，城内放了大把的烟花，看起来漂亮极了。不过再好看的眼花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她现在只想要早早的为自己赎身，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第二天，整个花语楼内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所有改变了。就连昨天还凶自己的老鸨也是对她退让三分。后来她才知道，在那天晚上南宫离叫老鸨善待她。南宫离这么说了，老鸨以为南宫离是看上了这个司美人，自然是宠得很。

再见到那位少年，他只是对自己笑笑，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帮忙说了一句话而已。

老鸨为她单独弄了个房间，找人叫她吟诗练琴。司美人自己也是愿意学的。她觉得，日后若是自己学成了，若是自己日后长得俊俏定是可以嫁给南宫离的！

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只是现在，她真的练成了，长相也似天仙一般。老鸨不敢叫她接客，她自己的钱也足够替自己赎身的了。

可是，她还是想等，等有一天，南宫离亲自替她赎身。

现在看来，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吧。

"一曲罢，江山散。一杯尽，人已远……"她最后拨动了一下琴弦，曲停了，南宫离这才渐渐的从曲中醒过来。

他忽然鼓起掌来："果然是花语楼的花魁，这曲真是神了！"

被他这样夸奖，司美人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更愿意听到他说："你这曲子不怎么样，不如我教你。"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司美人苦笑着走了过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今日，你我来个不醉不归可好？"

南宫离今天的心情很好，爽快地答应着："好！"

二人双双举杯，那一壶酒很快就被喝光了。司美人叫来一个小丫头到楼下去拿酒来，老鸨听说是在于南宫离喝酒更是欣喜的不得了，忙叫小丫头送来。南宫离看着那个小丫头，笑道："当初，你也不过和她一般。"

司美人见他重提往事，也有了几分兴致："还说，若不是当时撞到了你，此时我已是一位清白的女子！"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转过了身去，双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吃醉了酒还是有些羞涩。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南宫离苦笑着摸摸鼻子。

竟没想到，一晃儿已经过去七年之久了。他知道，司美人其实是喜欢自己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只是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这个美人就是了。当初不过是觉得和她聊得来，觉得做知己红颜不错。但若是娶回来作娘子，还是作罢吧。

"莫非，你是在怪罪我了？好，明日我便要你以清白的身子风风光光的嫁给对面酒楼老板家的公子如何？"

听他这么说，司美人笑骂道："你啊，就是没有个正型！"

她虽然脸上是笑的，心里却是极其失落的。南宫离终是要将她嫁给别人的，哪怕是一句玩笑话也是这样的。她尽可能的叫自己保持清醒，又与南宫离痛饮了几杯，有些醉意的喊道："小菊，拿酒来！"

那个叫做小菊的女子走了进来："司姐姐，你已经喝了太多的酒了，你看，公子也已经醉了！"

司美人笑道："你小瞧了他的酒量了。"她这么说着，看了看自己对面的南宫离。果然，南宫离吃醉了，已经倒在了桌面上坐不起来了。司美人摇晃了一下他，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笑道："怎的，今天还没有和痛快呢你怎么就倒下了？"

南宫离真的醉了，口中还喃喃道："灵珠……"

司美人眉间一紧。

上官灵珠吗？

司美人顿时酒气全无。她叫来几位小厮："南宫公子累了，你们扶他回去吧！"

那几位小厮不敢怠慢，忙搀扶着南宫离回南宫府去了。

一路上，南宫离有好几次险些摔倒了。看着身边的几位小厮，他忽然笑了。他用内力将自己腹中的酒全部逼了出来，扶着一个树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