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事入梦，心有灵犀

引言————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亲人，我想为你做很多事，如果你不在了，一切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雄界听苏沐雨说完那些话，还是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那王爷你的意思是？”

“我想了想，觉得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当今皇上，我有北契族的支援和整支异雨军，你有整个家族，我们强强联手，成功的胜算怎么也比分开行动要强得多，你觉得呢？”苏沐雨这样问道，其实底气十足。

雄界果然觉得苏沐雨的话并非不无道理，却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可你为什么选择和我联手呢？我可是刚才才伤了你的人啊。”

“我知道，你们整个雄家一定不简单，单是修这么一个地下室来说，都能看得出是有一番计划的，我猜测，这地下室里，一定住了些厉害的角色吧？雄少爷，你说是吗？”苏沐雨试探性地问道。

雄界目光炯炯地看着苏沐雨，突然放声大笑：“三王爷果然不是一般人。的确，这地下室里除了我们雄家的人，还住有幻灵。”

“幻灵？听名字不像是人？”柳依依有些惊讶地问道：“幻灵是什么啊？”

雄界耐心解释道：“似人非人。幻灵是懂得玄术的一种生物，能够探得人的内心，明白他们的真实想法，还能预见未来知晓过去。”

“玄术？南城的南宫宫主也会玄术，难道她也是？”柳依依惊叫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与幻灵待过那么一段时间。

雄界看见柳依依惊慌的模样，说道：“她不是，但她的父亲是幻灵。她的父亲与她那人类的母亲相爱生下了她，所以她最多算半个幻灵。但是这件事似乎她父亲没有告诉她，可能是怕招来祸端吧。”

“所以南宫馥能预见未来，但是不能猜测人心？是这样吗？”苏沐雨心中有所猜测，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还是问道。

“是这样没错。”雄界的回答证实了苏沐雨的猜想是正确的。

雄界继续说道：“现在我觉得我们的确是强强联手了，三王爷，你说的事情，雄界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苏沐雨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二人明日就打算出，我要先去漠北和北契族汇合，待三个月后来找你汇合，半年后，我们一鼓作气冲进乾城。雄界你觉得如何？”

“好，你我二人以后就是兄弟了。那这三个月，我最后再做一回江湖侠客，等你回来和我们雄家汇合！”雄界激动地说道。

苏沐雨和雄界碰了拳，饮尽了面前的茶杯里的凉茶，也算是以茶代酒，这就算是双双拜了兄弟了。

雄界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感觉报这杀父之仇的时日不会太久了，于是说道：“那你二人早做休息，明日我送你们一程。”

说罢，雄界离开了房间。苏沐雨和柳依依看着雄界离开的背影，想必雄界心里不是一般的高兴，步子都变得轻快活泼。

柳依依仔细看了看苏沐雨脸上的伤痕，已经消了红，看起来好多了。于是放心地道了晚安，准备回屋休息。脚还是有些肿，所以最后还是苏沐雨将她扶回的隔壁房间。

......

柳依依躺在床上，明明盖严实了被子，却还是觉得有些阴凉，从窗户里望出去，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漆黑。

柳依依看着漆黑的窗外，胡思乱想：“真的是在地下啊，潮湿不说，连月亮星星都没有。雄家的人可是真的好可怜，终日不见天日地活了这么些年。唉，真不知道造反是对是错啊。明天又要出了，是否也意味着距我死去的时间也更近了？”

本来柳依依对南城城主和南宫馥的话只是将信将疑，可是今日雄界那么一说，柳依依是真的相信了，相信自己命不久矣。

柳依依越想越心烦，干脆翻了身，裹紧了身上的棉被，蜷成一团，睡去了。

......

这天夜里，柳依依做了一个梦，一个感觉真实又可怕的梦，哪怕是睡着，眼泪却早已沾湿了整个枕头。

梦里，柳萋萋一身红嫁衣，挽着身边的温世玉，笑得可幸福了，果然柳萋萋最适合红色了，映得她美艳动人。

下一个场景，是柳萋萋满脸笑容，抚着自己的肚子，温世玉蹲下身去，耳朵靠在柳萋萋的肚子上，仔细听着什么，看来是有小生命要诞生了。

如果梦境到这里结束那该多好，柳依依的梦就会是无比的美好，就算是自己没有和喜欢温世玉在一起，只要柳萋萋过得幸福，过得开心，那么一切都是美好的，是值得的。

可是下一个场景，却是一身是血的柳萋萋神色痛苦，倒在一层层桃花瓣铺成的花地毯上。本来粉粉嫩嫩的桃花，却因为柳萋萋的血液被染成了血红色，妖冶美艳，但又触目惊心的红色。

而温世玉呢，温世玉跪倒在柳萋萋的身旁，看着血液从柳萋萋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一脸悲痛，却又束手无策，眼泪不间断地流着。

周围是匆匆忙忙跑过的下人，还有哭着叫喊着，同样也是一脸悲痛的小棠。

整个温府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后花园是血红的，径道是血红的，厢房是血红的，床上棉被是血红的，人的衣服是血红的，都是血红的。

突然，整个温府变成凄凄惨惨的白色，布匹是白色的，棉被是白色的，床帘是白色的，人的衣服是白色的，都是白色的。

梦境的最后，是一行长长的队伍，走在最前方的是一身白衣的温世玉，后面是府里的下人抬着一口棺材，小棠在旁边走着，一直在痛哭，乾城的街上响彻着送丧的锣号声，声音凄凉刺耳，像冬日里送走娘亲的那日一样。

梦境结束了。柳依依在黑暗里睁开双眼，眼泪早已流尽，浸湿了身下的枕头，潮湿的环境变得更加潮湿了。

柳依依坐起身来，也不点灯，双臂抱紧自己的膝头，将头埋于膝盖之上，裹紧了棉被，还是觉得冷，甚至比昨晚更加冷。

柳依依心想：“是真的吗？真的有了小孩子？真的流产？萋萋真的死去了？”柳依依感觉自己心脏疼痛得厉害，像是破了个窟窿，然后一整个身体里都是流窜的血液味道。

想着梦里腥红的一片，柳依依觉得想要呕吐，明明眼前一片黑暗，却总感觉眼前依然如梦里的那样，一片腥红。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柳依依红肿着眼睛，披上外衣，点了灯，用手拿着照明，战战巍巍地去到旁边的苏沐雨的房间，敲响了门。

苏沐雨此时还在睡，听见敲门声，看见门外映照出来的灯光，在黑暗里摸索着，招呼道：“来啦。”来到门前，眯着眼睛打开了门。

“依依？你怎么起这么早？”苏沐雨看见门外柳依依拿着灯，神色凝重，“依依，你的眼睛，怎么肿得那么凶？”

苏沐雨连忙将柳依依扶进屋来，关严实了房门，转身进屋点亮了房间里的灯，室内变得明亮了起来。

苏沐雨扶着柳依依坐下，看见她青丝凌乱，衣裳也凌乱不堪，心疼得要紧，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依依，你是做噩梦了吗？”

只见柳依依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桌子上，留下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渍，因为地下潮湿，久久都还残留着。

“王爷，依依想要回去，回去乾城。”柳依依低着头，带着哭腔，小声地说道。

苏沐雨诧异地问道：“依依，这是为何？”心里其实猜测到多半是和温世玉或者柳萋萋有关系。

果不其然，柳依依回答道：“我做了很可怕的梦，梦里，萋萋和公子成亲了，甚至有了小孩子，他们很幸福......”

苏沐雨不好气地打断了柳依依的话，“既然他们这么幸福，你为何还要回去？柳依依，你还忘不了温世玉？可是他现在的夫人是你的亲妹妹啊。”

柳依依抬起头，不敢置信地听苏沐雨讲完这些，眼里的光变得黯淡，艰难地开口道：“在王爷心里，我柳依依就是这么一个......一个整日想介入自己妹妹感情的人吗？”

苏沐雨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话说得过于重了些，有些愧疚，却还是问道：“那你为何要坚持离开？这不是你第一次说不想去漠北了。”

“这次，不一样。”柳依依双眼变得无神，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有感觉......萋萋......萋萋出事了。她可能......萋萋可能流产了，甚至......更糟糕。我有感觉，我是她姐姐，我能感觉......能感觉她很危险很痛苦。”

苏沐雨也是有些被柳依依此时的模样吓到了，慌乱地问道：“什么？什么......更糟糕的事情，你指的是什么？”

柳依依痛苦地闭上眼睛，艰难地开口说道：“一尸两命。我梦见孩子没有了，萋萋......萋萋她......死了。”

苏沐雨突然明白柳依依如今的憔悴失神模样究竟是为何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紧紧抱住她，轻拍她的背，说道：“依依，你别怕，都是梦，梦和事实都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