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空降女三号
《穿越恋歌》开拍第一天，刘元慧亲自带着顾棠川来剧组报道。
迎接二人的是个中年男人，男人很有派头，穿着背带裤，白衬衫，身材属于矮扁型，留着山羊胡，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
说话时，镜片上反着一道光，许是逐年累月进行场外拍摄的原因，皮肤透着些黝黑。一见到刘元慧，立即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道：“刘老师，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情打电话吩咐一声就行了。”
“嗯，带一个学生来报道，这是顾棠川，我推荐她来演女三号的。”刘元慧介绍道。
山羊胡子导演扫了顾棠川一眼，立即伸出手，客气笑道：“以后在剧组遇见困难只管叫我，不用客气，刘老师的学生我一定用心带一带，争取一部戏下来就能有所小成。”
导演不都是爱摆架子吗？顾棠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客气，谦和的导演，不由多了一份好感，伸出手与对方礼节性的回握了一下道：“谢谢您的照顾。”
指尖还没点到对方的掌心，两人只是在空中碰了一下，胡山羊就迅速收回手，对刘元慧称赞道：“既然是刘老师的弟子，演技一定不容小觑，给我们剧组也省了许多麻烦呢。”
胡山羊导演说的很恳切，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半点架子都没有。
顾棠川有点怀疑刚刚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还真的以为胡山羊会看在刘元慧的面子上，对自己多加关照。
不过几分钟后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好好抓住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我有事先走了。”刘元慧鼓励了她两句，就离开了。
刘元慧一走，整个剧组的氛围顿时变样了。
胡山羊目中的尊敬消失不见，随便叫了一个人过来：“小李啊，你带女三号熟悉一下场地，顺便下剧本，我时间比较紧就不陪着了。”
说话时，他连看都没看顾棠川一眼。
不过是个靠脸和炒作红起来的十八线女艺人，前一阵那个直播他也看了，不过是运气好，加上曾一线大咖的热度才小有名气。
倒地还是个刚毕业的，能有什么演技？
找她来演女三号，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罢了，借着刘元慧的名气宣传一下剧本而已，至于女三号那个刁蛮无脑的角色，他根本不在乎谁来演。
小李被叫过来，上下打量了顾棠川一眼，嘴上恭敬的答应着，等到导演一走，顿时垮下脸来，找到剧本随便丢过来道：“你先自己在场地转转，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顾棠川没接住，差点把剧本掉在地上，心里有点不爽，对二人惊人的态度变化速度叹为观止，可作为一个新人又无可奈何，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的，绕着场地边走边看熟悉环境。
场地是在一处户外公园，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今天是开拍第一天，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场地摆设与东西备品难免会有不足和缺失，显得格外忙碌。
女一号和女儿好的扮演者带着太阳镜，悠闲的在藤席上乘凉，随手翻着剧本，旁边还有随时侍候的经纪人。
按照常理来讲，女三号在一部剧中也是重要角色，虽不比前两个，可好歹也贯穿电影始终，剧组一定会重视。
但是到了顾棠川这里，就成了例外。
第一她没有名气，虽然火了几把，但不是人人都知道她。第二，像她这种年轻没资历的女三号，几乎人人都以为是爬着关系空降剧组，根本不愿意多瞧她一眼。
归根结底，人都是现实的。
早已阅历人情冷暖的顾棠川，此刻情绪十分平静，并没将方才的打击放在心中，她漫无目的在剧组乱逛。
这时候，戏台子已经搭好，女一号准备准备开拍第一幕镜头，她正打算凑热闹，一个工作人员忽然将她叫住：“喂，你过来，一会帮忙递一下水。”
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把将她拉到戏台子旁边，拿了五六瓶颜色不一的矿泉水饮料交给她，指着台子上道：“一会女一号下来你就去送水，咱们女一号是大牌，万万得罪不起。”
“大姐，我是演员，这活不是我该干的吧……”顾棠川推脱的辩解道。
中年妇女顿时拉下脸来，教训道：“什么该不该你干的，你是不是剧组的一份子？当个外围演员也要干点杂活，这是规矩！”
“可是我……”顾棠川一听差点没气笑了，还想说点什么，可对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蛮橫的道：“年轻人，这里不是你耍大牌的地方！刚毕业就想装大爷是做梦，剧组这种地方，不手脚勤快多干点活，就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话还是趁早回家嫁人吧！”
顾棠川：“……”无语的站在原地，只好等着第一个镜头完事，给女一号送水喝。这个女一号，她认得，确实是红遍大江南北，只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拍这种新戏型。
只见女一号涂着口红，斜了她一眼。丹唇轻启，高傲的道：“太凉了，我不喝。”
顾棠川气的差点没吐血，尼玛比不喝，让老子站在这里等那么久？？五六瓶水很沉的，胳膊都酸了，尼玛比！
心里这么想，不过面上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扔下几瓶水，愤愤不平的找到李助理，把事情说了一遍，道：“李姐，日程表什么时候下来，如果没我的戏，那我就先走了。”
“别走啊，小顾，你第一次来剧组拍这么重要的角色，刘老师亲自把你送来，我们对你也很重视，同样是新人你和别人的起步就不一样。”李助理说话语气很快，又带着真挚，继续道：“正好剧组缺人手，你留下来帮忙，好好表现争取让导演给你加戏。”
助理李秀露出一副我完全是在为你着想的样子。
顾棠川十分窝火，对方完全那她当做无脑的实习生对待，虽然不甘心，可抛开前世，她确实是个一穷二白的实习生。
不仅如此，她是刘老师推荐来的，要是闹翻了，才真是给刘老师打脸。于是她憋着一口气只好忍耐下来。
李秀见她有妥协的意思，乘胜追击道：“你去后面先帮忙整理一下服装，你看那些演员不也都在帮忙做事情吗。”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三五个群演在整理道具，脸上虽然写着不乐意，但为了在剧组多混几天工资，还是积极露出讨好的笑意。
许多外围演员，女十三号，十八号也在帮忙，不过她们更多的是为了多向工作人员打探这个剧组的内情。
一个剧组有一个剧组的规矩，顾棠川心里再恼也没辙，实习生总要多受累少拿钱，到哪里都是一样。
忙忙碌碌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得空休息，顾棠川满头是汗，肚子早已经开始咕咕直叫，她叫了份外卖，坐在休息区正准备吃东西，十几米开外一阵骚动。
“你怎么弄的？我最近在减肥你不知道吗，就给我吃这种东西？想胖死我啊！”一个穿着长裙，挽着卷，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皱着眉对她的经纪人训斥道。
“别生气，我这就给您重新定。”经纪人年级很轻，看起来像刚毕业出来的学生，一脸唯唯诺诺，声音越说越小的道：“再说少吃一点肉也没什么关系，对健康也好……”
“没什么关系？”女人挑起眉毛，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道：“肥也不肥你身上，当然没关系！别忘了，我可是看在我姑妈的面子上才把你留在身边实习，别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把你辞掉。”
“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我这就重新订餐。”女学生被吓坏了，赶忙道歉道。
“订餐，你自己看看手表都几点了！等餐到了黄瓜菜都凉了，我还休不休息了！”女人气急败坏，指着鼻子骂道：“要你这种刚毕业的学生有什么用，废物！”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我尽量催他们快点送。”女学生面红耳赤，哪里被人当众这么教训过，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她羞得快哭了。
顾棠川皱起眉，原来是女二号关塘秋在教训经纪人，虽然看不过眼，可这是人家自己的私事，外人没资格插言，心里多了几分同情，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胡导演听不下去了，又不好作得罪大明星，勉强耐心的抬头道：“差不多就行了，我的饭是素材，咱们换着吃。”
导演都开口了，关塘秋压住火气，不好再继续胡搅蛮缠上去，恶狠狠地瞪了助理一眼以示警告，又换了口气，放柔声音道：“谢谢导演啦~还是导演哥哥关心我哦……”
忍者恶心，顾棠川将最后一口红烧肉吐出来，收拾饭盒准备扔掉。
娱乐圈多的是像关塘秋这种人，她觉得恶心，倒也见怪不怪。
“胡导演，这是新来的剪辑师，上午有事，来迟了一些”李秀刚刚接到了上面的通知，领着一个男人走过来。
男人轻咳了两声，极其不习惯的道：“您好，我叫欧森，请多多关照。”
“拍戏第一天，就迟到也太不把剧组放在眼里了，这样的人让我怎么放心的把后续工作交下去……”胡导演正准备拆开换来的盒饭来吃，显然被扫了兴，说到一半他忽然觉得背后阵阵寒。
抬起头，对上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愕然道：“你，你，你就是真人秀里面的那个剪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