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郑大秘的老萧

窦一凡没有再继续啰嗦，而是很快就收了线。他心里清楚徐一鸣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徐一鸣让他放心地实事求是地向市委郭铭记这边汇报，这一点就值得推敲了。

放心是徐一鸣要窦一凡在郭铭记那边大胆地说话。不过，这实事求是地汇报可就真的不好汇报了。这一点让窦一凡十分的纠结。施德征这边看起来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是郭铭记那边就不是那么容易过关了。原本他就是在市『政府』这边上班的，当然也就是属于市『政府』办公室的人了。虽然市『政府』这边从来没有人把窦一凡当做自己人，可是即使窦一凡不站队也自然有人给他划出了队伍了。

在窦一凡眼里，恐怕隔着这个小花园的另外一栋楼里面的大老板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郭铭记跟施德征长得差不多高，可是施德征精瘦，郭铭记却很壮实。施德征一副弱不禁风风拂杨柳的竹竿样，郭铭记却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十分标准的北方汉子。

郭铭记不怎么好说话，窦一凡也从来都不认为这栋楼的施大老板会好说话。屁/股决定脑袋，能够坐上如此高位的人都不是可以随便搓圆捏扁的。

如果窦一凡知道站在九楼上的徐一鸣在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市『政府』和市委大楼中间的花园之前已经从于坤明那边接到他要过去市委那边汇报的消息，那么窦一凡估计一定会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这灵光一闪的举动。

这天的舟宁市仍然是一个艳阳天，灿烂的阳光照耀在路边的绿的树红的花上，把清晨时分遗落在树叶和小草上的晶莹『露』珠照出了一颗颗七彩的珍珠。窦一凡故意放慢的脚步在穿过花园小道时沾过来的『露』珠都差不多挥完之后才慢慢地踱进了市委办公大楼。

从一楼大厅坐上电梯往九楼奔赴而去的时候窦一凡心里竟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断腕气概。可是当窦一凡从九楼的电梯走出来的时候心里却有些不甘起来。凭什么这两栋楼的纷争需要他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人员来买单？不管是施德征动的手脚，也不管是郭铭记故意给施德征『露』出这个破绽的，都不应该以牺牲普通老百姓的利益为代价，更不应该牵扯到他这个无辜的小小透明人物。

难道就因为他无意之中救起萧冬至的小老婆和女儿就应该承受这样的夹心饼干的磨心吗？小老婆……窦一凡被自己无心的称呼给吓了一跳，心里顿时燃起了对凌云璧的某些愧意。他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两天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充满致命诱『惑』的夜晚，醉眼蓬松中，月光下、沙滩上……

“小窦同志，来了？”就在窦一凡浑身燥热的时候，市委办公大楼九楼的廊道上郑林曦的一声淡淡的称呼立刻把窦一凡从与凌云璧疯狂的颠鸾倒凤中唤醒了回来。

“郑秘书长，您找我？”窦一凡抬眸看去，现正是给他打电话的郑林曦时赶紧恭恭敬敬地低垂下脑袋，规规矩矩地问了一句。

“小窦，不用那么拘谨的。叫我郑大秘不就行了，你们往常不是都这么叫的吗？”郑林曦微微一笑，跟窦一凡并排往市委书记办公室走了过去，嘴边还十分亲切地跟窦一凡搭讪着。

“呵呵，郑秘书长，其实，大家只是觉得……觉得这么叫亲切一些。”从未见过郑林曦如此平易近人的窦一凡本想要说点什么恭维的话，可是话一到嘴边就变得有些唯唯诺诺的感觉了。虽然郑林曦是打算跟窦一凡并排齐走的，可是窦一凡还是不留痕迹地稍稍往后拉开了半个身位，以示对领导的尊重。

当然，整个市『政府』办公大院的人们都知道郑大秘这个称呼除了因为郑林曦本来就是秘书帮里面级别最高的秘书长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郑林曦平时总是板着一张大便脸进出市『政府』。所以，郑大秘的‘大秘’就变成了‘便秘’的秘了。

“呵呵，是亲切了一些，不过……呵呵，小窦啊，听说这次出差完成任务你功不可没啊！”郑林曦微微地侧了侧头，笑看着窦一凡十分平和地说道。

“谢谢郑秘书长夸奖！其实都是于主任指挥得力，我们才可能在黄金湘度假村那边找到萧台长的。呵呵，当时我还估『摸』着去到黄金湘度假村也是完成不了任务的。没想到于主任是有备而去的，姜还是老的辣。”听到郑林曦不再绕弯子，窦一凡的心里也开始淡定了下来。虽然郑林曦的级别高出他不止一个档次，可是窦一凡自认为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所以也觉得没有必要过分的谦卑。有的时候过度的谦虚往往会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

“哦？原来老萧这家伙是跑到度假村去潇洒去了？呵呵，这个老家伙，真是太会享受生活了。哪像我们这些干基层的，整天累死累活地，哪里有这么潇洒的休息时间啊？”听到窦一凡不卑不亢地如实汇报，郑林曦的眉头微微地挑了挑，嘴里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打着哈哈。

可是郑林曦却没有想到他的这句话当场就提醒了窦一凡原本仅仅是猜测『性』质的某种假设。老萧？老萧！看来郑林曦跟萧冬至的关系也不是一般人看来的那样没有什么往来。想到这里，窦一凡心里也开始有了底气了。

“是啊！萧台长是挺会享受生活的，连晓敏那小妮子也跟着一起过去别墅那边。哎，都已经高二的学生了，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窦一凡微微地抬头，看了一眼郑林曦之后就把淡然的目光停在那一条似乎有点漫长的走廊尽头上。脸上保持着平和的笑容，窦一凡的眼角余光却没有遗漏矮他一个脑袋的郑林曦在听到他这些话之后的错愕表情。

“原来晓敏都已经读高二啦！现在的孩子呀都这样，生活环境太好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吃苦喽！小窦，还没成家吧？都二十几了？嗯，二十六，还年轻着呢！你郑大哥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吊着两个大鼻涕不知好歹的四处瞎混呢！”郑林曦的惊讶也就在他那张十分正统的方字脸上稍作了一下停留，很快他就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只不过郑林曦的自我称呼在窦一凡这一句似乎是无意之中泄『露』出某种信息的话之后也就直接从‘郑大秘’变成了‘郑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