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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野 第39节

徐燕时:“什么事?”

向园本想说前男友结婚,又下意识改了口,“一个朋友结婚。”

“前男友?”徐燕时看透。

“你今天跟李驰吵什么呢?”向园不动声色岔开话题,“他怎么一个下午都没来上班?”

徐燕时收回视线,“没什么。”

“高冷说李驰手机里……有偷拍女同事的照片,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得找个时间跟他谈谈?李驰就算家里欠着高利贷,心理压力大,也不能偷拍女同事,这是犯罪呀。这事儿是不是得跟总部汇报一下。”

“下午李总汇报过了。”他重新打开电脑,“我让他先去看医生了,如果真做过,压力大不是借口。”

“这么说,你知道他偷拍的事咯。”

“刚知道,”徐燕时说,“应茵茵她们在女厕所发现摄像头,怀疑是他放的。所以,是前男友?”

咦,怎么又绕回来了?

向园败下阵来:“嗯。”

徐燕时似乎是咬了下后槽牙,那眼神深邃的一如黑压压的窗外的夜色,眼中的光,却比窗外的月还亮,还透,看着她。

憋了半天,还是挤出一个字。

“行。”

好像是笑了下,然后装模作样地挠了挠眉,嘴角勾着,懒懒洋洋的。

向园太熟悉了,他以前跟人踢球的时候,憋着坏的时候,就这模样。

第35章

科技圈大佬叫易石,创办的意识科技,算是这几年IT圈的新秀,背景不雄厚,但势头很猛。

但其实只有向园知道,这位看起来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易总,其实是个小怂包,做事情非常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那时易石刚从校园毕业,也跟当代所有大学生一样,陷入了应该创业还是打工的迷茫中,这时候遇上了向园。

向园跟易石交往时间很短,不到一个月两人就分手了。用易石朋友的一句话来说,手都还没捂热呢,你俩分手了?易石也觉得快,甚至都不了解向园家住哪,有几口人。向园忙着打游戏,他忙着创业,两人一个月见不上几面,他觉得自己完全降不住这姑娘,就主动提分手了。向园答应地很爽快,也觉得易石心智不成熟,两人还是做朋友合适,就和平分手了。但临分手时,向园知道他最近融资困难,二话不说给他打了个五百万。让他以后有钱再还,那口气完全是姐姐关心弟弟。

他当时捧着这沉甸甸的五百万银行卡,站在取款机面前哭得有点泣不成声。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遇上这么一个富婆,现在不分手还来不来得及啊?

但这话也就想想,这扯上经济纠纷的感情更没法谈,他当时很傲地把五百万退回去了。

过了三天后,又屁颠屁颠回来问向园,借条,利息,一分不少你。当我借你的。

向园笑笑,当时也真的觉得易石不容易,这么一个没背景的男孩在北京圈里打拼。不过易石也是她第一个毫不犹豫花钱给他的人,因为总觉得,他身上那股劲儿劲儿,似曾相识。

自那之后,易石觉得自己成了创业圈的锦鲤。

融资顺利,谈项目也尤其顺利,不过这跟向园没关系,易石这人就有点好,长得讨喜,说话也谦卑,偶尔一句冷幽默还能让人忍俊不禁,重点小伙长得帅啊,加上一脸无害的国民弟弟样,时至今日,遇上的所有甲方爸爸都对他照顾有加。

如今能蹿这么快,也跟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易石赚钱了也不膨胀,不太炫富,该怎么样还是怎样,该追星还是追星,该谈女朋友还是谈女朋友,跟朋友聚餐,还是以前那样,偶尔也会蹲在路边抽五块钱一包的烟,想想刚创业那段日子,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本。这都是当年他武大的一个学长教他的。

那个学长大他两届,两人其实不太熟,易石那阵运气不好,跟辅导员闹了矛盾,辅导员一气之下取消了他的单科奖学金以及全额奖学金。易石始料未及,加上那阵穷困潦倒,连吃泡面的钱都没有,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精神恍惚地走着走着,忽然就蹲在一家台球厅门口痛哭流涕。

结果就碰上那位学长了。学长可能不认识易石,但是易石对他是久闻大名,人很高冷,易石坐在小石阶上,头埋在膝盖里,往边上挪了挪,给学长让路。但他没想到学长没走,还问他哭什么,易石就把事情跟人解释了一遍,最后还捎了句:“我认识您,教授上课提过您,我特意去找了您参加创业科技比赛的一些设计来看,很厉害。”

学长很酷啊,笑了下,推了下他的肩,让他起来别蹲着了,挡人生意。

易石满脸泪水站起来。

那位学长那天是刚拿到韦德offer,心情很不错,难得没去打工,在台球室跟朋友打了一下午的台球,还请他吃了泡面。

那时,两人坐在旁边的全家,面前压着两碗红烧牛肉面,学长揭了盖子,用叉子捞了两下,低头吃了口,告诉他:“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你要一一计较,那没法活了。”

易石懵懵懂懂地问:“那你遇上过吗?”

学长一愣,把面咬断,抬头深沉地看着他,“经常。”

不等他晃过神,随后又低下头去,捞了捞面说:“这种不公平你没办法自己去判断,导员取消你奖学金,这背后隐藏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没办法用透明规则去判断的东西,他就不存在公平不公平。你想要的公平是建立在规则透明基础上的,但这个世界本来就这样,很不透明。你想要公平,那就得打破规则。”

易石发现他说的每句话,都戳中他的内心。只是他表达不出来。

其实也就那天交流了一下人生观和价值观,学长这样明知生活对他不公他全都坦然接受的胸怀让易石很受触动,那个下午,他看着学长高大的身影冲进雨幕中,似乎天塌下来,他一个人也能撑。他久久都没回过神。之后也没怎么见过面,偶尔在路上碰见,两人会打个招呼,自从易石毕了业之后,两人的交流就变成了,逢年过节的一句问候。不过学长从来没回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婚礼邀请了这位学长。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

李驰否认了摄像头的事,应茵茵气不过说要报警,而作为公司管理层的角度来说,还是希望这件事暂时先不要闹大,等事情真相查得水落石出后,再做定夺。当然也表明了态度,如果李驰真的做了违法的事情,他们也绝对不会为了公司的声誉纵容的,但如果这是个误会,那对公司,对个人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失。

结果第二天下午,李驰回来了。

他自己主动报了警,说自己并没有在女厕所安装摄像头,也没有偷拍女同事的不雅照。徐燕时带了一波警察去监控室查记录了,向园高冷他们留在技术部跟剩下的警察查了他所有的手机和电脑记录,确实没有偷拍什么裙底丝袜照,然而却有一张陈书的照片,也确实是偷拍的,是她在天台抽烟的照片。

向园下意识去看高冷,怕他冲动。结果后者脸色骤变,也不顾警察在场,当即一拳冲着李驰的嘴角狠狠砸下去。

“砰!”技术部一声巨响,瞬间乱作一团,文件顷刻间如飞扬的纸屑挥洒一地,李驰被暴风骤雨般的拳风直接连人带椅掀翻摔在地上,他一只手撑着,擦了擦嘴角,似乎没有还手的意思。

风波乍起,所有人都来不及散开,向园离得最近,她穿着高跟鞋本就重心不太稳,整个人直接被李驰带到了一旁的桌角,大脑一瞬间空白一片,眼前晕晕闪闪的,全是星星……

高冷此刻像只脱了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他甚至不等所有人反应,阴沉着脸像条疯狗似的扑了过去,揪着李驰的领子,将他碾碎般地摁在地上,声嘶力竭地怒吼:“操你妈!你打谁的主意!!!”

耳边是冲破云霄的怒骂,向园原本被砸得七晕八素的脑袋此刻更加昏沉沉,模模糊糊见眼前两道影子难解难分地扭作一团,她晃晃脑袋企图让意识回笼,挣扎着要起来去拉高冷,不过,一旁的警察和尤智他们已经冲上去拉架了。

林卿卿这才回过神来扶她,惊呼:“天,组长,你脑袋磕破了。”

向园还是很淡定的:“有没有更漂亮了。”

林卿卿:“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向园笑:“没事,扶我起来。”

——

徐燕时正在跟警察看这几天的监控,他双手插兜立在两个警察后面,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静止不动的厕所监控。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警察问他:“你们公司女同事没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么?这么一天天往前排查太困难了。”

“就说这两天发现的,前后差不离,”他忽然想起来,低头问保安,“最近公司有没有维修人员上门过?你们保安室的登记簿呢?”

警察一听:“对对对,如果不是公司内部人员,只有维修人员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保安把近一周的所有外来人员登记都翻出来。

警察一一对照,就在这时,监控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是尤智,他满头是汗,第一次跑这么火急火燎地,眼镜都歪斜到一边,火烧眉毛地对徐燕时说:“快!老大,向组长晕倒了!”

——

向园刚一站起来,眼前就黑了,整个人软趴趴地朝地上栽去。

她当下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原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晕倒了不是没有知觉的,大脑意识还在,甚至也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哪,只是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后背直冒冷汗,她甚至还知道第一时间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的是,隔壁销售部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叫舒飞。

舒飞很紧张,大概是第一次抱晕倒的人,差点没给她勒过去,后背一片凉凉的,前面皱皱巴巴一团,应该是她腰上的衣服被扯开了,光滑的腰背大裸。

如果向园此刻看见自己被人送上救护车是这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可能要气死,她有点生无可恋想,电视剧里果然又骗人,那些轻轻松松把女主角抱起来的男人,从来都不存在。比如现在,她已经快被人给勒到地上了,全靠手脚的求生欲挂在人脖子上。

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电梯门一打开,舒飞也被勒得脸红脖子粗的,忽然有人从边上过来,“我来。”

向园听这声音有点耳熟,想想应该是徐燕时,舒飞很爽快地把她交过去,两人在交接过程中,舒飞下意识说了句,“小心,有点重的。”

向园有点死不瞑目地说:“闭嘴,舒飞。”

徐燕时嘴角一弯,轻轻松松把人从舒飞手上接过,顺手把向园后背的衣服往下一拉,遮了个彻底,随后结结实实把人打横抱在怀里,进了电梯。

向园迷迷糊糊间感觉后脊背没那么凉了,也听见身后的小声的惊呼:“他真的绅士爆了。”

向园窝在他怀里,脑袋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是男人独有的气息,他身上永远都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气息,颈窝处的细碎的男人发茬戳着她,莫名有安全感。

向园借机占便宜,往他脖颈处又贴了贴,紧紧靠着,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徐燕时低头看她一眼,温声问:“醒着?”

向园在他怀里,嗯了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这才是公主抱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她闭着眼睛,意外的舒适,心下沉稳了些,闻着他的味道,又往他脖子上贴了贴,喃喃应了句:“头很昏,睁不开眼睛,但是我知道你是徐燕时。”

他低着头看她,怀里的姑娘闭着眼睛,眉眼温顺,像是受伤的小猫,蜷在他怀里,他心下一动,忍不住搂紧了些,低声问了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晕,”她如实说,“想吐。”

等到医院,向园真的吐了,唏哩哇啦吐得那天徐燕时喝醉吐得还惨。

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化验报告一出,没有脑震荡,只不过大脑供血不足,才会晕倒。留院观察一晚就行了。

徐燕时去交费,向园被安排到了一个临时三人病房。

等徐燕时回来,向园已经跟病房另外自带削水果牌男性朋友的两个姑娘混熟了,聊得热火朝天,跟她们传授了一下人生第一次晕倒的经历,语言夸张地把两个姑娘逗得哈哈直乐,一旁的男性朋友们削好了水果供他们的女王大人品尝,向园看得眼馋。

就听一旁的姑娘问了句:“你男朋友吗?”

不等她回答,徐燕时走进门,两个姑娘刹时转过头去,直愣愣地看着这个气质清冷的男人朝向园走过去,单手拎了张凳子,摆在她床边:“尤智他们等会过来,你想吃什么,让他们带上来。”

话音刚落,尤智电话就到了。

向园接起来,很体贴地说了句:“你们随便买点什么水果上来就行了。”

尤智一声好嘞,“电话给老大接下。”

向园把电话递过去,徐燕时接过,立在窗边低沉地喂了声。

一旁的姑娘见他接电话去了,这才凑过来又孜孜不倦地问:“你男朋友吗?”

“不是。”

“很帅哎。”

“一般。”向园敷衍了声。

“单身吗?”

向园刚要说话。

一旁的男性朋友听不过去了,“帅跟你也没关系,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呸。”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吵起来了。

向园怕他们再吵下去,忍不住插了句嘴,悄悄凑到那两人耳边说:“他单身啦,但是一直都没谈过女朋友。可能有什么隐疾吧。”向园下意识加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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