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野 第56节
向园手机恰好响起一封邮件。
她低头打开,是刚才在包厢里说的公司整改意见,他刚从上车起,就一直在低头弄手机,就是在给她整理这封公司的整改意见?
不等她看完,徐燕时收起手机说:“暂时就想到这些,以后想到再发邮件给你,你到了。”
向园忍着眼泪,说了声再见。
车外的风雪似乎又起了。
风呼呼的搜刮着,白雪皑皑。
向园在楼下碰见路东,手里拎着一些梨。
路东一身羊绒,手上攥着车钥匙,见她过来,斯文一笑,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这个是梨和川贝,炖起来喝治咳嗽,我早上看你咳嗽还没好。试试这个,一个老中医推荐的。”
向园接过,说了声谢谢。
路东打开电梯门,“我送你上去,大冬天的怎么这么晚回来?公司同事聚会?”
向园嗯了声。眼睛还是红的,满脑子都是下车时,徐燕时那平淡的表情。
电梯抵达十六楼。
路东打开门,非常绅士地送向园到家门口。
自己则又返回去去坐下楼的电梯。
他刚按下电梯楼。
彼时隔壁那台电梯此刻噌噌噌开始蹿上来,那血红的数字在头顶跳的异常发疯,路东下意识有种紧迫感,心莫名的紧了下。
他不由自主地盯着隔壁那台电梯。
那电梯在十六的时候,“叮咚”停下来了。
向园门开了一半,听见声响,也下意识回头,门缝打开。
路东心里果然咯噔一声。
男人冲锋衣敞着,带着风雪,大步从电梯里出来,甚至不给向园思考的时间,直接一把把人拽了进去。
“啪——”门锁上。
门外寂静,落叶卷过,是冰天雪地的凉。
而门内却是火热的一塌糊涂。
向园被人抵在门上,徐燕时直接不由分说地劈头盖脸地吻下来,不同上次那轻轻一碰,他直接舌头钻进来,火热地搅了一通,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声音清冷却带着点沙哑,鼻息纠缠间,他狠狠低头咬了她一口。
“要不要在一起?”
他一遍遍吻她,吮她的唇,喘着全然紊乱的气息,把人抵在门上,一遍遍哑着嗓子逼问她:
“要不要在一起?”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嗯?”
向园防线全溃,软着化成水的身子,堪堪勾住他脖子,迎上去反咬住他的唇,泪眼涟涟地连连含糊点头:“要要要,要跟你在一起。”
“那让门外那个走。”
第47章
男人来势汹汹,路东这等斯文人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电梯“叮咚”一声提示到了,他也没走,折回到那扇紧闭的门前,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
“向小姐,需要帮忙吗?”
里头两人如豺狼般亲得热火朝天,向园被他吻得喘不上来气,呼吸渐渐紊乱。
徐燕时改而去吻她的耳朵,留了些呼吸的间隙给她,随机唇又贴回,没刚才那么凶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舔舐。
门口路东的声音响起。
他忽而又重重咬了她一口,全然不顾气喘吁吁的她,舌尖再次毫无顾忌地闯进来,狠狠一通毫无章法地乱搅过后,“让他滚。”
屋内没有开灯,向园被他亲得呜呜咽咽,喘不上来气,昏头脑涨要去开灯,被他吮得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我先……把门……打开。”
徐燕时直接捞过她的手,举高压在头顶的门板上,又是一个深吻喂进她嘴里,哑着嗓说:
“开门让他看你这副样子?”
下一秒,徐燕时松开她,捡起她刚刚甩在地上的包,摸了个手机出来。没开灯,他眼神黑压压,呼吸还乱,一只手掐腰,把手机递给她,重重喘了口粗气:“让他走,以后都别来了。或者我给你换房子。”
这房子多少钱你知道吗,还换房子。
向园神志拢回,忙接过手机,给门外的路东发信息。
玄关处就是个鞋柜,有徐燕时半个身子高,他往那上头一坐,两条长腿松松随意地敞着,双手环胸,看着她被自己亲得头发凌乱给人发信息,徐燕时忽然觉得这一刻什么都值了。
他低头笑笑,胸腔第一次是满的,涨涨的,不再空空荡荡。
第一次觉得,这近三十年来,他所有的不公平,都值了。
向园发完短信,把手机屏竖着给他看,大概是想给他看看,——我已经明确拒绝了哦。
徐燕时一眼都没看,直接抽过手机,丢到一旁的玄关小篮子里,把人拉过来自己两腿间环着。
他光是这么松松地搭着鞋柜,都几乎跟她齐平,向园稍稍高一些,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两人一个懒懒坐着,一个软软跟没骨头似的站在他怀里,紧紧依偎。徐燕时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开了门口的小壁灯,光线微弱,衬得地上的小毛毯松松软软,整个房间暧昧升温。
“你是看到路东才跟过来的么?”向园看他。
徐燕时低头笑笑,人往后靠,身体支着鞋柜背后的墙,腿松松支着地,身上还带着酒气,微微斜着眼看她,微醺又懒洋洋的模样已经很勾人了。
然而那直白又热烈的眼神看得向园心砰砰砰忍不住跳,脑中发热。
“想多了你,”他嗤笑,“你下车那样子,我就知道你今晚在等我要答案。”
“……我没有。”
“不承认?”他耸肩,人靠着,手在她眼角下摸了下,直白地戳穿,“那刚刚在车上哭什么?不是因为觉得跟我结束了?”
向园发现这人直白起来,真的有点让人招架不住。
于是低头去亲他,想让他别说了。
徐燕时反客为主,勾着她的细腰,在她唇上啃咬,甚至有些恶意地去咬她的下唇,轻轻一拉,舌尖瞬间灌入,这个男人甚至连亲吻都直白地让人觉得有点色情。向园被他吻得面红耳热,气息紊乱伏在他身上声若蚊呐地说:“那,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要不要给你照照镜子,你现在什么样?”徐燕时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直白地令人发指,“你跟普通朋友能亲成这样?”
说完,他彻底把灯打开,似乎是让她能看清楚自己一些,人还是仰着,顶着墙,表情似乎绷紧了些。
“在上海那几天,我决定要辞职的时候,确实想过,你拒绝我是对的,这么拖着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俩就算了。但每次看到你看着我的那些眼神,我就不甘心,我觉得我应该能让你幸福。路东,他在我眼里真不算什么,”说到这,他笑了下,“但我没那么变态,不能和男人说话这种要求我不会提,但既然决定在一起,有些话说在前头。”
向园搂着他的脖子,“什么话?”
“我不会要求你有了我就之后,就得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去改变你以往的习惯,穿着和打扮,”徐燕时抬头瞥她一眼,“我对其他男人都没意见,我只对追求你的男人有敌意,最好跟他们保持一点距离,别让我生气,其他的,随你。”
向园感动得热泪盈眶,脖子搂得更紧,脸贴脸惊呼:“你怎么这么好。”
徐燕时撑着墙,捏了捏她的脸颊,“前面是要求,现在是福利,要不要听?”
向园小鸡啄米点头。
他捏着她软软的脸颊,深深地看着她,低头浅笑了下。
“听上去可能有点狂,但是,为了能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所以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
向园莫名地心脏抽紧,心弦紧绷,心绪绞乱如麻。眼神却紧紧盯着他,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他改而去抚她的脸,拇指从她眼下的面颊轻轻地滑过,忽然笑了下,话锋一转:“你男朋友的身材真的很不错。”
说完,大概是觉得要被她打了,自己都下意识往边上躲了下,坐在鞋柜上,脑袋支着墙,露出一口灿白整齐的牙,笑得整个人发颤。
向园气昏,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话,讲荤话?逗她?完完全全就是喝醉了。明天早上起来不会忘记今晚的事了?
向园气急败坏地锤他,“还笑!笑屁啊!!”
徐燕时笑得吞回所有的情绪,把人勾到自己面前,低头看着她,那眼神忽敛了些散漫,带着深意,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忽而正色道:“去上海之前,我会把李驰这件事解决了,留你一个人在这,我确实不太放心,但好歹你爷爷坐镇,司徒老爷子其实还是很有手段的……”
陈珊跟徐燕时只说了向园是老爷子孙女这件事,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其实也不太清楚,至于这爷孙俩的关系,陈珊也知道两老很疼向园,所以徐燕时不太担心向园会在这受什么委屈,跟他去上海,那才是前程未明。不过那本来就是男人的世界。
“你别担心我了,你上海那边的公司靠谱吗?万一上当受骗了……”向园咬唇,“还有你知道那晚,你那么做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徐燕时知道她说的是发布会那晚他公布身份的事情,挑眉,“那你认为在当时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向园理解他想通过制造话题度来弥补那晚Few没出现的损失,但她也知道现代社会舆论的威慑力,而她不愿意为了公司的利益把他推到那么一个风口浪尖上。
人红了,现实生活的信息一旦暴露,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扒皮,包括他的家人,他的高中,他的大学……粉丝会来公司楼下蹲点不说,紧接着会有无数个骚扰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他会被迫一个月换一次号码,甚至会有恨他的人污蔑他,给他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等等。
好在当晚,发布会结束,Few跟潇潇第一次就前段时间的绯闻,发出了正式声明,吃瓜群众们一下转移了战场,毕竟人家Down也说了不会回来,大家也都纷纷表示了一下遗憾,继续吃瓜去了。
潇潇老公连夜回应,当晚的热搜,直接被Few和潇潇老公霸占了一整晚,吃瓜群众们吃得不亦乐乎。结果几天之后,有些后知后觉的粉丝再去搜那晚Down的资料,全都被撤了。删得干干净净,一条都查不到。
虽然这么说,但向园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索性岔开话题:“那边给你多少钱一个月?”
两人一直没进屋,懒洋洋地在玄关处抱着,徐燕时大约也是不打算进去了,靠着墙,“不按月薪,按年薪,不知道具体平摊到月是多少?”
向园一愣,“年薪?一年才发一次?”
徐燕时抱着胳膊笑了下,拿手顶了下她的脑袋,“年薪分基本年薪、绩效年薪及保证金,简单点来说,基本年薪是总年薪的一半,绩效年薪按月绩效考评发放,保证金不发,等离职或者退休的时候统一发。另外还有项目提成,项目提成跟月绩效合并发放。”
“那你基本年薪多少啊?”
向园当时想,二十万顶天了,结果徐燕时漫不经心地掂了下脚,说了个“六十万”。
向园惊诧,浮夸地捂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般地发出由衷的赞叹:“你好厉害哦!!!”
不亲了之后,徐燕时眼神恢复清明,清清冷冷地看着她,嘴角一扯,嗤笑:“行了,别装了。”
向园悻悻,人家这不是为了要守护你的自尊心嘛。
徐燕时又把人拎过来教训了一通,“刚刚忘说了,还有一点,男人的自尊心不是靠女人来维护的,你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喜欢买包就买,喜欢穿高跟鞋就穿,不用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不用为了迁就我,脱下你的高跟鞋。”
这句话,让向园记了很多年。甚至在后来他俩的地下恋情浮出水面之后,徐燕时那时声名鹊起,再一次群访中,一位记者犀利提问,“向小姐,我记得您是不婚主义,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徐先生呢?”
向园笑笑,想起这晚的话。
“他尊重我,尊重女性,尊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甚至在我想要为他脱下高跟鞋去配合他,他是唯一一个,替我穿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