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传言
男人最终没有租房，而是找苏苗要了联系方式约好两天之内给决定, 随后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 苏苗啧啧感叹。
难得世界上会有人即便是背影也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知道这人摘下口罩之后会长成什么样？
虽然这么想着, 但苏苗对男人口罩之下的脸一点也不感兴趣。
好看的皮囊也只是皮囊, 灵魂有趣才真有意思, 她可再也不想遇见第二个陆文博了, 虽然女人一生中不遇见一两个渣男都不算活过, 但陆文博这样的极品一辈子碰上一个都嫌多, 再来一个, 她估计会忍不住直接把人弄死。
没吃完的早餐被兼职生暂时收到了收银台内, 苏苗也没拿出来, 就站在收银台边上三两口吃完, 刚把最后一口牛奶咽下肚，张列依就出现在了店铺门口。
“苗苗, 准备好了吗, 我们现在出门吧！”
“嗯, 正好, 走吧走吧。”
……
任务结束回店的路上, 张列依对苏苗说：“有人建议你开一间工作室。”
苏苗：“什么工作室？”
“驱鬼业务工作室。我跟你说，现在的玄门也讲究与时俱进，一切都按照正规化进行, 以前我们赚的少无所谓, 而且通过网站完成任务, 该交的税网站都帮忙处理了，但是私单就不一样了，所以还是建立一个工作室比较方便。”
苏苗楞了一下。
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交税的问题。
“如果不交会怎么样？”
“有前辈跟我说，不交的税款超过一定额度，你的生意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问题，然后你本人可能会有破财之灾，毕竟吃的是玄门的饭，这些东西还是相信一下比较好。”
苏苗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要怎么做？”
她一向怕麻烦，偏偏建立工作室这种事一听就很麻烦，而且还要跑程序什么的，就算有专业代办服务的公司也不轻松，想想就头大。
“我专门打听了一下那些前辈是怎么处理这些问题的，现其实不难，这里面有个漏洞可以钻，那就是只要你交了税，别管用什么方式交的，都算。所以一般那些前辈都把玄门生意叠加在正常生意之上，然后用正常的生意的交税方式交税。就比如说有个擅长木雕的前辈，他开了家卖木雕的店，下单的人去他店里按照任务单的价格买一个木雕，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圆满的解决了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正好有家店嘛，定几个超高价格的手工甜品，让那些人用买甜品的方式给钱，税就和甜品店的收益一起结算，还不用单独弄工作室，是不是很棒？”
苏苗想了想：“好像确实不错？”
“回去我们就可以让表姐重新做个价格单，也不用太复杂，反正只要明码标价的，上面都认，大不了让客户十几二十份的买，只要算清就行。”
“嗯。”
于是当晚，两人和于晴在店里讨论了半天，把几样标价为“10元”“20元”“50元”的整数甜品后面添加了“1000元”“2000元”“5000元”的“店主价”，方便接驱鬼单的时候算价。
“这下好了。”于晴伸出两根手指夹着新出炉的菜单，嘴里出“啧啧”的声音，“我这家店彻底成了黑店了。”
苏苗和张列依：“……”
她们俩之前只想着怎么交税方便怎么来，都忘了从于晴这个真正店主的角度思考问题，现在再看，她们硬生生往人家的菜单上加了几个百倍价格的甜品，还真是变成了一家黑店。
相比较两个人的后知后觉，于晴倒是显得很无所谓：“放心吧，不会影响什么的，无关的人要是钱多了烧得慌想点，我就让他先跟店主预约确认，没有预约的不卖，除非脑子有坑的，没人会不依不饶。”
张列依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主意毕竟是她出的，要是最后闹不愉快，她估计会内疚死。
……
新出炉的菜单果然引起了小部分前来购买甜品的顾客的注意，有人想拍照，但被兼职生制止，于是最后这个小变化也没有引起大范围的反响，毕竟只要脑子没病不去买那个店主价就对他们没影响，他们只当这是一个营销噱头，笑一下就过了。
真正引起大范围讨论的，是不久前生在酒吧一条街的一件事。
师范学院的一名大三女生，在一家酒吧里参加一场生日聚会，晚上的时候喝太多醉倒了，兴许是因为醉酒后神志不清，她在卫生间吐过之后没有回原本包厢，而是靠坐在了走廊上。
然后，三个身份不明的男生把她从酒吧架走。
再然后生的事，很多人都能猜到了。
女生不仅被严重侵犯，还被拍下了照片和视频，遭受勒索，她同寝室的室友建议她报警，但她没有去，一连很多天情绪都十分不稳定，最后选择了跳楼自杀。
女生从学校实验楼顶楼一跃而下当场身亡，因为当时时间临近寝室关门，在校园内游荡的学生非常少，所幸没有造成恐慌。
但即便如此，对于学校来说，这种事也属于性质极其严重的恶劣事件，于是学校联系警方彻查此案，很快将几位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也就是这时，警方才从这些人嘴里了解到，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只是之前的女生要么胆子小忍气吞声了，要么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姑娘，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所以一直到这次才被抓住。
大学城里的各个大学立刻召开女生大会，就连张列依这样在校外实习的大四学生都被召集回校，加强她们的安全意识。
……
“光开会有什么用，要是不把犯罪的人抓进去，哪怕我们这些学生注意了，酒吧里的其他姑娘也有可能会继续遭遇这种可怕的事啊。”
这天中午，苏苗和张列依在黑店里吃午餐，讨论几个学校开女生大会的事，旁边的兼职生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
几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于晴问：“那几个人不是已经被抓进去了吗？”
兼职生撇嘴：“抓了还能放啊。”
经过了最初的热潮之后，黑点的生意趋于稳定，店里除了于晴一直都在之外，张列依也基本呆在店里帮忙打下手，然后于晴为了放松些，另外固定聘用了两位兼职生，按小时给钱，这一位是其中之一，名叫姚雨燕，是个刚进校不久的大一新生，和陆文博一个学校，本身性格十分开朗，同时极度热爱八卦，基本上大学城里生的大小事件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张列依皱眉：“受害人都跳楼了，社会影响这么恶劣，那几个人怎么可能会放？”
姚雨燕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跟你们讲你们不要说出去啊，这个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打听来的。”
于晴：“你说。”
姚雨燕：“一开始大家不是说扛走醉倒的女生的是三个人吗，因为监控上拍的有，那个女生自己也说是三个人，但是警察把那三个人抓走之后一审，有一个人从始至终坚称自己当时帮着兄弟把女生送进房间之后就离开了，接下来生的所有事都和他无关，另外两个人也说他半路就离开了，后面查到的证据也不充分，所以就把他放了。但实际上呢，那个人全程参与其中，而且还是主导者，他家里有权有钱所以给他弄出来了，本来这事没人知道，结果他出来之后找了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喝醉了拿出来炫耀，声音大的生怕别人听不见，当时在场的好多人都知道了，但是没人想惹事，所以到现在他还在外面逍遥。”
三人相视一眼，现她们都皱着眉，显然对这样的剧情走向十分不满。
于晴作为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脾气也最暴躁，尤其当了店长之后，经常一开口就炸。
“这种狗/逼/玩意儿就该没收作案工具！”
姚雨燕耸肩：“人家家有钱有权，随便动动手就把他的事压下去了，他自己都说了，只要他不杀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为难他的事，狂的嘞，我听别人转述都想打他一顿了，这种人放在外面，开几个女生大会也没用啊，总有人受他的害。”
张列依非常赞同她的观点：“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种人渣就应该人道毁灭。”
苏苗倒是十分冷静：“说得容易，问题是谁去做？有谁能保证举报之后不受他打击报复？他有门路，影响这么恶劣的案件都能逃掉，如果不能一次把人踩死，过两天就又放出来了，白费功夫不说，还会被惦记上。私下教训又违反了法律，不管怎么做都是错。”
姚雨燕愤愤的咬了一口汉堡：“要是那个跳楼的女生死不瞑目，化成鬼去找他就好了，我就不信他还能躲得过！”
苏苗和张列依两人相视一眼，又默默移开视线。
玄门中人或多或少都会一些招魂的手段，能不能成功是两说，但用玄门手段做这种事一般都有损阴德，于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没有谁会去做，她俩又不是圣母，还是安静待着比较好。
不过不主动出手不代表她就不会帮忙，要是那个女生真的化身怨鬼去找那个男的报仇，她一定会等到她成功了再出手把人送走。
可惜怨鬼成型的条件严苛，那个女生能如姚雨燕的愿变成鬼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种事也只是想想就算了。
“哦对了。”姚雨燕咽下嘴里的东西之后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说，“我差点忘了讲，酒吧一条街里喜欢捡尸的并不止那三个人，他们只是因为那个跳楼的女生所以才被抓住。那些人捡尸都不看对象的，只要是个女的都行，对他们来说关了灯都一样，所以你们去那边的时候，千万别喝醉，也长个心眼别要陌生人给的东西！”
明明在几人中年纪最小，姚雨燕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却像是三个女生的妈一样，看的她们想笑。
张列依：“行，我们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大一的女生是出了名的最好骗，不然各个学校的女生大会也不会专门再拉着大一的女生们再开一遍了。”
姚雨燕瞪着眼睛：“还有这种说法？怪不得我们怎么开了两次会呢。”
被这么一打岔，话题很快转向了大学生活科普，几个女生没再提起捡尸的话题了。
但就在大学城里关于女生安全问题的关注度逐渐减弱的时候，酒吧一条街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社会性案件——
这几天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两个年龄不等的男人昏迷不醒的倒在小巷子里，他们的脑部均遭受重击，同时下身不着寸缕，第三条腿被重重踩踏碾压，血肉模糊，场面非常残忍。
据目击到现场的人称，那个场景看得人胯/下一凉，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夹紧双腿。
短短五天时间，酒吧一条街就出现了七位受害者，而其中最幸运的一位还保留了一颗蛋，剩下六位全都无法挽救的成为了太监。
更奇特的是，酒吧一条街作为严管区域，监控摄像头几乎是无缝衔接，但在摄像头记录下来的影像里，这七个人都是自己走进小巷然后再也没出来，期间没有人进出，完全没有嫌疑人的影子，就好像犯案的是个幽灵一样，让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头大如斗。
消息传开之后，某天午休的时候，姚雨燕曾戏称“这或许就是那个死不瞑目的小姐姐的报复呢，据说那几个太监以前都是捡尸专业户，只是没干过拍照勒索的事，打个炮就跑，所以一直没被抓住。”
和姚雨燕一样瞎猜的人不在少数，于是很快，“跳楼女生化身复仇女鬼”的传言传遍了整个大学城。
就在苏苗以为这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时候，张列依从中间人那里接到了一个驱鬼的任务。
……
这天傍晚，曾经在苏苗那里看过房但没有租的男人站在一间酒吧门前，低着头用手机和某人着消息。
男人虽然仍旧是口罩加黑框眼镜的打扮，但周身气质仍旧吸引了不少视线，许多女人都站在不远处对他指指点点，还有人大胆上来搭话的，但他一概不理，只专注的消息。
没一会儿，一个年轻男人从酒吧里跑了出来，张口就是一句英语：“布莱恩，这里！”
门外，戴着口罩的男人抬头，看一眼酒吧的大门装潢，微微皱眉，然后叹口气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同样用英语说：“下回你再把聚会地点定在这里我就不来了，这糟糕的设计，简直是在强/奸我的眼睛。”
“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是大家集体投票决定的地点，你要理解他们想要放松的心情，下一次我一定选一个足够高档的会所满足你的欣赏欲！”
旁边，本来想凑上去打招呼的两个女人立刻停下脚步，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在说什么？”
“英语吧，可是说太快了我没听懂，感觉我过了一个假的六级。”
“……走吧走吧，这种质量的果然不是我们的菜。”
两个男人并肩刚走了几步，一个黑长直女生从里面迎了出来，见到口罩男的一瞬间，眼睛亮的就像三千瓦的灯泡，本来板着的脸瞬间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江涛师兄！你真的回国了？！我还以为是他们骗我的呢！”
有这个女生在，另一个男生也切换成了中文：“我都说了他会来，你怎么就不信呢，是不是怕我骗你所以出来确认的？现在看到本尊了，这下总相信我了吧？”
说完，他伸手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这丫头，等你等得眼睛都要望穿秋水了，要不然我怎么会亲自跑出去接你。”
黑框眼镜之下，江涛不含任何情绪的扫了好友一眼。
男人拍肩的动作一僵，讪讪收回手，转头朝女生递了个眼色。
妹砸，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然而女生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江涛身上，根本没有接收到。
“师兄，这次你回国会待多久？我听说你从小就没怎么回过国，在国内有没有不习惯？什么时候回欧洲？啊，对了，忘了恭喜师兄，在泛欧灵图设计大赛上拿下优胜，以后师兄可就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了！”
女生不停的说，江涛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等她说的话终于告一段落，他轻轻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偏头扫了一眼好友：“房间号？”
男人脸上堆起笑容：“往里走，上楼，2006包间。”
江涛率先走在最前，而在他身后，男人扯了一把想贴上去的女生。
“矜持点啊我的董大小姐，你们不过六个月没见而已，你怎么表现的好像六年没见了一样，你就不怕把人给吓跑了？江涛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女生有点委屈：“我就是……见到他就忍不住，可这个人偏偏像块石头，怎么都捂不热乎，我要是矜持了，说不定他乐的不见到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男人苦恼的挠了挠头。
追女人他很有一套，但追男人，而且还是追他这个性格一直很冷的好朋友，他自认束手无策。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这个家伙就算单身一辈子他都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个人平时表现的就像随时会羽化登仙一样，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到过哪怕一个有相同气质的女生，包括现在在他旁边的姑娘在内，所有想要追求江涛的女生……或者男生，只要站在他身边，就会让他想起一个词——
仙凡有别。
同情的看一眼女生，男人叹了口气：“董新洁啊，我作为小给你个忠告吧，不要把时间和精力都耗在江涛身上，你追着他跑，一时半刻可以，追久了，会看不上凡人的。”
董新洁嘴唇一抿：“看不上又怎么样，我难道就注定得退而求其次吗？况且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其次，都是最次！”
意识到这姑娘把自己也归在了“最次”那一栏里，男人嘴角一抽，朝天犯了个白眼：“算了，随你的便吧，祝你能让那位神仙下凡。”
董新洁剜他一眼，转身小跑着追江涛去了。
在她身后，男人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人啊，总是奢望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呢……”
……
零点已过，但酒吧包间里的氛围仍然很热烈，江涛坐在靠阳台的角落里，端着一杯红酒盯着虚无的一处呆。
而在他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董新洁靠躺在沙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忽然，董新洁的脑袋动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便缓缓的向旁边倒，眼看着就要靠在江涛的肩膀上。
本来在呆的江涛突然起身，端着红酒走进了阳台。
没有靠到支撑物的董新洁倒到一半睁开眼，抬手撑住了自己，幽怨的看了一眼阳台上那人的背影。
恰好注意到这一幕的男人走过来，坐在了董新洁身边，递给她了一杯果汁。
“这一招对他没用的，不然早几年就有姑娘得手了，还轮得到你？”
端着果汁，董新洁低着头不说话。
男人摇摇头，起身，重新融入到了房间中央的狂欢几人组里。
旁边没人了，董新洁捧着杯子，忽然有点想哭。
可还没等眼泪流出来，她左手手腕上戴着的腕表突然跳了一下。
她抬手一看，表盖之下，指针正在疯狂转动。
有鬼气？
眼泪瞬间收回，董新洁放下果汁起身，抬着手腕四处看看，最后朝阳台走去。
听到脚步声，江涛也没回头，但是眉头却微微皱起，做好了继续听女生alaala的准备。
可过了很久，预想中的说话声也没响起，于是他有些好奇的扭头去看，就见董新洁正盯着腕表在原地打转，似乎在确认什么方位。
江涛的眸光闪了闪，目光在阳台之外扫视。
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街对面的一条小巷内。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他依稀能感觉到那里传来了异常的波动。
与此同时，董新洁也终于确认了异常的源头，她掏出了一面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镜子，朝街对面的小巷照去。
明明她手里拿的不是电筒，巷口位置却突然亮了起来，照出了里面的景象。
不省人事的男人躺在地上，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在他下半身的位置蠕动，被突然的光亮一刺激，影子猛地颤了两下，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那个没穿裤子的男人还躺在原地。
江涛眉毛一挑，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的有意思了。
旁边，董新洁目瞪口呆，过了好几秒才艰难开口：“刚才那个……是采阴补阳的狐狸精……之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