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及笄

宋大老爷眼珠子转个不停，权衡了一番，又苦恼道：“说是不错，可要如何才能跟端王搭上线？”

幕僚嘿嘿一笑，绿豆大的眼里闪过一丝猥琐，“听说端王府里只有端王妃，这可不成体统。咱们家还有一位七小姐尚未出阁。。。。。。”

宋大老爷惊异地看向幕僚，半晌击节赞赏，得意地笑道：“好主意！得先生真是我之大幸！七丫头生得好，若能进端王府，必能独得宠爱。端王妃不过是丧妇长女，区区伯府出身，又岂能与七丫头相比？日后说不得。。。。。”他越想越喜，已是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憧憬之中。

五丫头是大房的人，就算纯王登位，水涨船高的也不过是大房的人，自己处境堪忧，若七丫头入王府为侧妃，日后端王得了大宝，说不定自己这一支嫡脉还能再出一位皇后！这可是天大的荣耀！等自己成了国丈，定要将老大这一房彻底赶出豫国公府，赶出宋家，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他兴奋地仰天大笑，“哈哈，妙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哈哈。”

过了年，天气渐渐回暖，日子便过得飞快，很快便是乐妤及笄的日子。老夫人和萧邦维都很重视，但因为乐妤已经是有品级的郡主，很多细节皇家都有规矩，也有专门的人操办，结果老夫人和顾氏插的上手的倒不是很多，倒落了个清闲。

到正日子这天，天未亮乐妤便被折腾了起来，有宫里的嬷嬷伺候梳妆沐浴，自有一长串规矩礼仪，繁文缛节，不必细表。

及笄礼来的宾客自然是女宾为主，与萧家交好的各家宗妇主母，皇室宗亲里的几位长公主，老王妃并平辈的几位王妃郡主也全都来了，谁不知道乐妤极得太后淑妃喜欢，没人敢在这样的大事上触乐妤的霉头。

忆贞和王静默挽着手笑眯眯地直接进了内室看乐妤换裳，没过一会，连宝庆也过来了。萧家自然也需要人陪伴，乐娴借口养胎压根没现身，乐婉也早早回来帮着待客，乐妍难得出来待客，兴奋地眼睛闪闪亮，见到连宝庆公主都来了，更是兴奋，叽叽喳喳地言语谄媚讨好，却又不知分寸，言行可笑，令人不忍直视。

忆贞和王静默看在乐妤面上，自是不会说什么，宝庆虽然也一派温和可爱的模样，但眼底的不屑和讥诮乐妤却看得清楚。

乐妤微微皱眉，十分不喜乐妍这样子，淡淡地道：“六妹妹不必在这里了，去瞧瞧祖母那边可需要帮忙吧。”

乐妍愣住了，顿时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竟道：“四姐姐这是为何？若是妹妹说错了什么，姐姐只管教训就是，怎的要赶我走？”

乐妤端立在镜前，由着珠玑绿竹伺候着着裳，正眼都没看乐妍一眼。乐婉心中暗叹，这个乐妍，还是这般没有长进，乐妤懒得理会她，但今天是乐妤的好日子，她却不能坐视不理，白白让宝庆公主看了萧家的笑话。思忖着，便款款站起，笑道：“六丫头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竟掉起了金豆子？想是舍不得这里的豌豆黄和七巧芸豆糕？放心放心，都给你留着。”

乐婉这一打岔，乐妍也不是糊涂透顶的，顿时回过味来，深悔失态，讪讪地道：“只是舍不得姐姐们，哪里就是舍不得吃的了？”

乐婉轻轻一笑，神态安详从容，透着聪慧和气度，“逗你呢，四妹妹考虑得是，今天到处忙得脚不沾地，祖母那里客人也多，各家王妃夫人，只怕也都带着各家小姐，咱们家姐妹都在这里，倒没人待客了。六妹妹去瞧瞧，也好看看是陪着小姐们逛逛园子还是领到这边来说话。”

她这话十分得体，考虑得也周全，乐妤忆贞并静默宝庆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服气，连宝庆也暗叹，萧家的女儿到底不是全都是草包。

乐妍自有自己的心思，听到各家王妃，眼睛一亮，萧家如今只有她和乐茹还没定亲，今天倒是个好机会，若是在各家主母贵妇面前露了脸得了喜欢，到时候有人提亲，就是顾氏也不好拦的。

越想这颗心越是火热，立刻转变了态度，笑得如花儿一般，殷勤玩笑几句便匆匆走了，看得乐妤心中冷笑暗怒。

她一走，忆贞静默反倒觉得轻松，又都跟乐婉一样是成了亲的，倒是越说越投机，大有成手帕交的架势，宝庆无形中便被冷落了，一双纤掌掩在袖中，几乎掐出血来。

说话的功夫，顾家人也都来了，顾清自有丫头领了过来，屋里越热闹。

等到吉时到，众人便被请出去观礼。及笄礼设在正堂，萧邦维和顾氏是双亲，高坐上，礼乐奏起，乐妤被绿竹和青枚扶着，伴着丝竹之声款款行出来，先给萧邦维和顾氏行礼，然后才跪坐在铺设好的细竹软垫之上。

今日的正宾乃是华平郡王妃，她贵为王妃又丈夫敬重子女争气，身份自然足够高贵福气深厚，她笑着上前，接过有司递上的梳子，象征性地梳了两下，口中朗声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这是初加，赞者扶着乐妤起身拜谢华平郡王妃，然后退入东室换裳。今日的赞者是顾清，乐妤未嫁的姐妹就只剩乐妍，自是不会考虑，顾清举止大方又是亲表姐妹，自然合适。

乐妤抬起手任由顾清和珠玑穿衣，低声在顾清耳边笑道：“听说你的好日子已经定了。”

顾清莹白的脸颊红成一片，羞怒地拧了乐妤一把，“臭丫头，越浑闹了！”

姐妹俩吃吃笑着，半晌才正了脸色，由顾清扶着出去。仪式繁琐，初加，二加，三加，初拜，二拜，三拜之后才正式换了礼衣。

朱红色的大袖交领长尾鸾凤纹礼袍，用金线细细密密织出怒放牡丹花枝，行动间摇曳生辉，宝光灿烂，袖口和领口却是用大红丝线勾勒出万字如意纹样，纤腰束着赤金云锦朝阳五凤腰带，垂下羊脂白玉佩和明紫流苏香囊，更显得身材高挑窈窕，如丝缎般的柔亮长顺滑垂下，款款行来缓缓跪坐，拂袖正襟，竟有淡淡威仪尊贵自然流露，眉目间半点稚气全无，引得全场无数人屏息赞叹，不愧是御封的皇家永宁郡主，气度尊贵无双，更有人感叹程王府好福气，天作之合。

乐妍呆呆地看着光华耀眼，风华绝世的乐妤，死死地咬着唇，心中嫉恨，令她恨不得狂叫怒吼，冲上去撕破这张碍眼之极的脸。连萧家血脉都不是的萧乐妤，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有这样的天大运气和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