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外之外的意外

此时，躺在程聿怀中的年年慢慢的闭上眼睛。她似乎累及了，眨眼的动作很慢，就那样闭上了。

抱着程聿的手越来越松。

程聿突然感觉不对，心一沉。

“年年？”

程聿很轻的叫她的名字。想要叫醒她，却又好像惊吓到她。

年年却没有回答他。

程聿慌了。

“年年？”他坐了起来。

搁在他身上的手摔了下去，年年的脸也从他的怀里露了出来。“年年？”他拍了拍她的脸。

一点反应都没有。

瞬间心沉到了底。

他赫着脚，不顾穿着睡衣，就抱着年年冲下楼去。

正在楼下做事的张妈见到，立马迎了上来。“程先生？”

“滚开。”

程聿对突然冲过来的张妈大吼。

他现在要带年年去医院。

去找救她的人。

是的，年年多器官出现了充血，衰竭。他怕欧阳陌一沉睡，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便不想自己养了几个的孩子，不知道母亲是谁。

昨天算是个极限，她第一次参加了亲父的生日，跟母亲穿了亲子装。

一整夜，他眼睛都不敢闭。

此时，孩子在他怀里不动了。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颜色。

……

欧阳一诺被紧急送往急救室，欧阳陌的遗体要转移。

祁薄不知道自己该守着谁。

不知什么原因生死不明进病房的是他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另一个是自己用生命爱着的女人，他就站在那里，好像世界就剩他一个人了。

博士拍了拍他的肩，戴上眼镜。“你留下来看孩子。”

“你要带她去哪儿？”

“欧阳陌的尸体捐献给了医疗研究中心。我要将她带走。”

“狗屁。”谁准许的。

祁薄怒瞪博士。根本不在乎他是个老人，现在谁在他爱的人面前，都不算个东西。“她哪儿也不去。”

博士很遗憾的对祁薄说：“我当初劝过她，一旦怀孕就会威胁到生命，她还是执意如此。第一次怀孕让我们查出，她患有先天性的脑瘤。孕激素改变了她身体里原癌细胞，这些年她一直靠药物支撑着。”

“现在她走了，不再有病痛，不再面临两难。”

博士将一份资料递到祁薄的面前：“她在生前就签下了尸体捐赠书，你可以看看。”

祁薄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协议书，眼睛通红。

这些他都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说。

“她是什么病？”脑癌？开什么玩笑。

博士说：“癌，潜在的。因为怀孕，激素改变，所以提前病了。”

这样说来，都是他的错？

他愣在原地。

感觉自己好像站不稳，踉跄的退了一步，靠到了墙上。人顺着墙滑坐到地上，像个颓废的士兵。彻底的被敌人击败了。

他垂下头去，一言不。

头顶的冷光白织灯，由上而下，在他的额前投射下一片阴影。

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原来自己才是害死她的人，并不是欧阳一诺。

刚才欧阳一诺，说是她害死了她。

根本不是。

明明是他。

祁薄痛苦的抱住头。

不知道是怎么了。

为什么？

她什么也不说，什么都自己承受着。

现在，撒手不管了。一切莫名其妙的全落到了他的面前，让他措手不及，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果说，以前那些是欧阳陌的阿报复，那这才是真正的报复。

欧阳陌，你这个阴险的女人。

私自生下孩子，至今不说。

任自己像个傻瓜一下，天天在她面前抓瞎。

更可恶的是，将孩子带来他的面前了，都不交待？

她就是为了等着今天，此时此刻，让自己痛不欲生吗？

如果，祁薄现在思及的都是真的，那么，祁薄会告诉她：你成功了，你TMD再一次的让人生不如死。

博士已经推着欧阳陌离开。

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哪儿。

祁薄好像想到了什么。

一下站了起来。

疯了一样的冲出走道，朝楼下而去。

楼下，欧阳陌已经被推上车。

祁薄赶下来，已经迟了。

他慌了。

开始东张西望，像在找东西。

是的，在找东西。

他在找他自己的车。

刚才是停在哪儿了？

整个人都是乱了，没有思绪。

他痛苦的大叫一声。

拿着车钥匙乱按。

等他找到车时，带走欧阳陌的车已经不知道在哪儿消失了。

他坚硬的胸膛已经无数次的因为欧阳陌这个女人流泪。

祁薄都怀自己自己的人生了。

他启动车，手在抖。

怕自己找不到她。

不想承认自己失去了她。

车子已经被他开到了主干道，他却没有目标，不知道向那个方向。

就在一个叉口时，黄灯闪了闪，他没有踩刹车，反而踩了油门。

这个动作是个危险的动作。

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左方有一辆中小区蓝色货车开了过来，他本能踩刹车，正好停在了路中间。没有被货车撞到，却被另一条道冲来的公交撞上了。

这一秒，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死了。

所以，他再次的看到了那年夏天，对着他笑得双眼眯起的女孩。

耀眼的阳光，洁白的裙子。长飘飘，从他的身边走过，留下夏天独有的清香，让他无数个午夜梦回后，再无睡意。

他细细的抚摸着枕头，轻轻的闭上眼睛。

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如此的龌龊。

既然在YY一个小女孩。

还为此而感到高兴，傻傻的笑。

为了再次的看到她，他甚至做了不少愚蠢的事。比方跟踪，有时明明是要回家的。可是，无意识的就跟到了她的学校。远远的呆着，安静的看着她。

看着她跟同学说笑，看着她独自一人走在梧桐的树下，看着她站在铁站牌下等车。

因为可以看到她，默默的开心着。

他永远也不能让她知道，在他的心里，他是怎么的在思念着她。

更不敢让人知道，其实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暗地里对迷恋的女孩有多肮脏的心思。

有时候，那美好的人脸，跟笑容，像封存在记忆里的卡片，一张张的纷纷飞了出来。

带着愉悦的色彩，不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