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贼不走空路

餐厅坐满了人，风铃站在门前看了半天，没现一个空位，好在工人们都是男性，不像女孩细嚼慢咽，几分钟内便空了几张桌子。

风铃拿着餐盘去打饭，人羲公司在卫生方面做得挺细致，餐盘会用高温消毒，然后放到消毒柜中。工人的健康能保证稳定的工作，也能保证厂里业务的正常进行，一个公司人员流动大，说明公司的待遇差，没有展的空间。

但是人羲公司的工人极少辞职，五年来只有不到20人离职，这些人还是因为家庭的缘故不得不辞职，尽管厂里制度严苛，也极少有人会违规。

今日的晚餐比昨日更丰盛，糖醋排骨、麻辣虾球、清炒空心菜，汤是海带骨头汤。

打了饭后，风铃去取汤，这次打汤的居然不是陈力强，风铃向窗口里探进去头，没有看到陈力强的身影。“怎么不在？不会是躲着我吧？”风铃感到奇怪，端着汤走到桌前。

直到吃完饭，陈力强仍是没有出现，风铃没往深处想，将餐盘放到洗手池中。

回到办公室，胃里有些腻，风铃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办公桌前品茗。

很快夜深下来，半圆的月亮挂在树梢上，风铃站在门前看月光，忽然感到全身慵懒，明明决定好今晚夜探厂区，可为何一点都不想动呢？

风铃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者是在等待谁。

“我想证实他是不是到了夜里会变成另外一个温文有礼的人。”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的目的是找到人体展览用的尸体来源，查明那具塑化孕妇是不是你的亲姐姐。”

风铃给了自己狠狠一记耳光。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风铃打气。

回到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风铃摘下胸前的门禁牌，有这个门禁，只要靠近厂区就会引起报警器巨响。风铃在裤兜里装了一小卷透明胶带，便熄灭办公室的灯，蹑手蹑手出去。

屋外的月光落满全身，好像是被冷水浇透，风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看多了电影中的夜行人，风铃也懂得沿着墙根猫腰前行，让影子与墙壁融合，这样避免被巡夜的保安觉。

厂区安装的监控设备不多，估计是认为没有人会来偷尸体吧，但是厂区地形复杂，道路七纵八横，夜中又不辨路，没多久风铃迷路了。

风铃寻思，最好白天能进入厂区，将厂区地形记熟，不然像无头苍蝇乱找一气，费时费力，还一无所获。

不过，贼不走空路，既然来了就随意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风铃兴致勃勃向前走去，这时身后出一声细小的声音，风铃赶紧回头看，身后是一地的清淡月光，还有一侧厂房的阴影。

再远一点，有一株粗壮的老槐树，可能是树枝断了吧。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眼前豁然一亮，一幢白瓷砖的厂房显现出来。风铃留了意，这栋厂房长100米，宽50米，是现今看到的最大一幢厂房，从外观来看，瓷砖至少八成新，应该只有两三年的房龄。

厂房的大门也相当宽，约有3米，可以容纳汽车进入，门使用的是彩钢板的自动感应门，用指纹锁控制。

“咦！”此时风铃才感到奇怪，好像每幢厂房门前并没有挂部门牌子，这和行政区域完全不同，想着是为了避人耳目的原因。

风铃走到窗前，窗依旧是一尘不变的毛玻璃，什么也看不清，她拿出早准备好的透明胶带，在毛玻璃上贴了四五条的样子。这时，风铃再将眼睛凑近毛玻璃，只见毛玻璃上被贴过透明胶袋的地方依稀透出物体的轮廓，只是光线太暗，眼中看到的还是影影幢幢的景象。

“功亏一篑。”

风铃感到丧气，走到大门前仔细观察，指纹锁已经预先输入可以进入者的指纹，如果指纹错误则会被提示，这样就会惊动巡夜的保安。

看来今夜要白来一趟了。

风铃从长裤口袋掏出手机，时间是凌晨1点18分，她不禁打了一个呵欠。“算了，先回办公室，以后再作图谋。”

转身走出一步，眼角的余光忽然落到感应门的最下面，那里似乎有一道缝。

风铃心中一惊，身体赶紧转向感应门，没错，门的最下面没有接触到地面，并且留出近一个手指头的高度，这种情况是门没有关闭，或者指纹锁系统出了问题。

她想了想，蹲下身体，手指扣住门底往上抬，只轻轻地一用力，只见那道感应门缓慢地向上升去，仿佛魔鬼张开了巨口，风铃迅速钻到门里。

门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风铃调出手机手电筒模式，这才看清周围的情形。

这里像是一个储物间，堆放着许多大金属箱子，数量估计有一两百口之多，风铃走到一口箱子前，箱子没有锁，揭开看，里面空空如也。“这箱子用来干嘛？”风铃比划着箱子的长度、宽度，还有深度，箱子长约2米，宽约1.5米，深1.2米。

“不会是棺材吧。”风铃自言自语。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细碎的声音，风铃慌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地面被手机的光芒映出自己拉长的影子。

“我怎么老疑神疑鬼的，现在工人都睡了，我只要避开保安就万事大吉，总不会是死人爬起来了吧。”

风铃完全是无鬼神论者，人死如灯灭，至多留下一抔灰，今生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所以要好好珍惜生命。

她再次研究这金属箱子的用途，半边身体都差不多都钻进去，用手敲敲箱壁，材质坚实，是钢板制成。“这用来做什么的呢？”

自然是想不出来的，隔行如隔山，风铃放弃了这个问题，将目光投向前方。

厂房的尽头是长达40级的楼梯，原来在这幢厂房的下面是个地下室，风铃欣喜若狂，正要进入地下室，这时身后再次传来细碎的声音，这次不是一声，而是两声，三声。

顿时风铃警觉起来，这是脚步声，真的有人来了。

风铃来不及思索，立即掀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口金属箱子钻进去，然后盖上箱盖。当她刚藏好，脚步声已经响彻耳畔。

“史经理肯定又喝多了酒，连门也忘记关好，如果让叶总知道，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说话的是保安罗志方，他嘴里说的史经理是厂区的储藏固化车间的经理史安平，两人是同乡，关系和睦。

风铃躺在金属箱子里吓得一动不敢动，良久，脚步声才远去不可闻。

有惊无险，风铃吐出一口气，舒展双腿，躺在这坚硬的金属箱子里弄得脖颈快僵硬了，她尝试转动头，只见寂静的黑暗中有两点荧光在闪烁。

光芒一直不动，定定地，仿佛在注视风铃一样。

那是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