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偷走他的幸运星
跳下的瞬间,风铃仿佛觉得自己像一只折翼的鸟,她听到了风声,还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声音,那是从她心底传出来的。“他会教自己明白什么是永恒。”没意料地,风铃又想起易乘秋的这句话。
身体跌落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中,阿难伸开的双臂宛若是天使的翅膀,他接住了她。
风铃的双手不觉地绕上了阿难的脖颈,阿难的双手抱住风铃的后背。
两人目光凝视,一时竟然忘记分开,直到细碎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两人才如梦初醒,阿难拉着风铃躲到一幢办公楼的墙壁下面。
刚躲好,巡夜的保安打着手电筒过来,二人拥在一起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一口。此时是深夜,那保安也是两眼鳏鳏,手电筒的光束在四周虚晃一过,他便又离开了。
风铃嘘出一口气,忽然想起刚才自己与阿难四目相对,不禁面红耳赤。
“我们快找吧。”阿难低声道。
往前转过几幢房屋,便是叶诏的总经理办公室,风铃掏出钥匙插进去。
两人溜到办公室,风铃也不敢开灯,只用手机照明,在办公室内照来照去。风铃走到叶诏的办公桌前,桌上放着一摞文件,风铃拿了起来翻阅。
“你看什么?”阿难奇怪了。
“文件,看看有没尸源的线索。”风铃快速翻了一遍,是财务部门提交上来的月度报表。“这个姓叶的也真是藏得太好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姓叶的,听你语气,你很讨厌他,他长得很难看吗?”阿难笑道。
“长得倒不难看,算是美男子吧,可是他的人品很差劲,对我呼三喝四,我是秘书耶,不是佣人,还爱理不理,我说十句,人家可能一句都不搭理,你说这种人讨厌不?可恶不?”
“确实讨厌,可恶。”阿难点头,眼中的笑意如流星飞舞。
“阿难,我怀疑这次杀我的人就是他指使的,所以如果让我证实了,我一定会让他……”
“让他怎样?杀了他吗?”
风铃脸上沉重下来,道:“我让他身败名裂。”凭叶诏和易乘秋的奸情,这件事大白天下后,他们都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你这么恨他?”阿难的脸色也严肃下来。
“不是恨,而是憎。”
阿难沉默,半晌道:“看来你真的很讨厌他。”
风铃放下文件,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登录页面输入密码,很快电脑便进入工作界面。
“你怎么知道密码?“阿难奇怪了。
“密码是东野阳和易乘秋的结婚日期。”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难更奇怪了,面上一副难以置信。
“我聪明呗。我早就现姓叶的模仿东野阳,模仿东野阳的性格,模仿他的生活习性,甚至还爱上了东野阳的夫人,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东野阳,所以我输入东野阳和易乘秋的结婚日期,密码就对了。”风铃一脸得意。
“你真的很聪明,这也让你看出来。”
“我原来是做记者的,自然观察力比旁人精细,当然也比旁人好奇。”
“怪不得了。”阿难又沉默了。
风铃快速浏览电脑,但依旧没现有用的信息,只得删除浏览记录后退出电脑。
“什么也没找到吗?”
“没有,这个姓叶的太狡猾了。”风铃摇头,她看着桌面,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瓶反射出幽光,不由咦了一声,拿起玻璃瓶摇了摇,道:“幸运星又变多了。”
“幸运星代表幸运。”
“所以我要偷走几颗幸运。”风铃揭开瓶盖。
阿难眼中的光忽然像火苗一样窜起来,道:“不要了。”
“为什么?”风铃看着他。
“你这样讨厌他,那他的幸运星也不能带给你幸运。”
“才不是呢,我偷走他的幸运星,就能让他的幸运少几分。”
“不好。”阿难摇头,道:“不要偷东西,答应我,像我当初答应你一样。”
风铃噘起嘴唇,她看着手心里的几颗幸运星,又看看阿难深思的脸,只得将幸运星放回玻璃瓶中,拧上盖子摆在原处。“好吧,我答应你不偷东西。”
“我们出去吧。”阿难握住风铃的手。
两人悄悄出去,沿着墙壁向厂区前进,遇有巡夜的保安,两人便躲在树下或者墙壁后面,一时也没有人觉。
一时先来到储藏固化车间门前,风铃对其他几个车间不感兴趣,唯有这个车间藏着尸体的秘密,是重点观察的地方。
但这次没上次幸运,铁将军把门,风铃去推窗,每扇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连道缝都没有。
阿难站在铁门前的指纹密码锁前,手指在锁上鼓捣,风铃感到奇怪,道:“你在干嘛?这是指纹锁,要先输入指纹才能打开。”
话音刚落,便见感应门向上缓慢上升,张开了魔鬼巨大的口。
“你怎么弄开的?”
“吃饭的本事嘛,不告诉你。”阿难一脸得意。
风铃也不追问,这家伙果然天生是干小偷的,她摇着头,教会她明白永恒的人居然是个小偷。
进入门里,阴冷的空气立即包围过来,风铃打了个寒颤,双手抱在胸前。阿难脱下T恤外面罩着的衬衣,搭在风铃的肩上。
关上门,风铃摸出手机照明,一楼是办公区域,标本储藏室在地下,两人携手走下楼梯。
地下室中金属箱子比上回来参观似乎多了几口,显得地下室拥挤又狭窄,风铃观察箱子上的编号,依稀记得上回见到的最新编号是0625,而这次的最新编号是0632,相差7个号,每口箱子装两具尸体,这说明新运来14具尸体。
“在想什么?”阿难低声道。
风铃走到编号为0632的金属箱子前,道:“阿难,我们把箱子打开看看。”
箱盖稍沉,但风铃和阿难不费吹灰之力揭开了,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气息立即充斥鼻端,风铃忍住不适,俯身看向箱子。箱子里注满黑色的福尔马林的液体,两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沉浸在里面。
其中一具尸体大概包裹得不紧,缠绕在头部的白布已经散开,他仰面躺在液体中,当手机的灯光在他的面庞晃过时,顿时风铃惊叫出声。
阿难立即去捂风铃的嘴唇。
风铃呜呜地几声,大颗的热泪从眼眶里滚落,淌在阿难的手心里。
“你怎么了?”
“阿难,他是我姐夫,那天晚上我和他约着在江堤见面,他没有来,第二天我才现他失踪了,虽然我知道他凶多吉少,但总抱着一线希望,但他还是被害了。”
陈力强静静地飘浮在福尔马林的液体中,半张脸时而被淹没,时而又浮起,他睁着眼,眼神却一直平静,仿佛在思索。
“不要哭,这里不是哭的地方。”阿难低声道。
但风铃哪里止得住眼泪,不久前她一直仇恨陈力强带走姐姐,造成她一家人分隔天涯,骨肉离散,可现在看到陈力强因为自己而死,那如同亲人去世般痛苦难受,鼻涕眼泪糊了阿难满手。